汴京禁中趙禎寢宮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變故都嚇傻了。
郭皇后幽幽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官家趙禎陰沉怒視她的雙眼,還有他臉上清晰可見的掌印。
心知闖了大禍的郭皇后,呆呆的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官家!皇后娘娘也是一時失手,請官家息怒啊!」閻文應眼珠一轉,馬上開口朝陰沉著臉的官家趙禎說道。
郭皇后這時馬上明白過來,一下跪倒在地說道:「官家!臣妾也是一時急火攻心,萬萬沒有想過打官家啊!」
閻文應這時連忙跑到郭皇后的身邊說道:「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先回寢宮,等官家氣消了以後,再來賠罪啊!」
郭皇后知道她在這裡只能挑起官家趙禎的怒火,告退一聲,叫醒小宮女,離開寢宮。
「尚美人、楊美人,你們還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讓官家靜靜!」閻文應對著尚楊兩位美人說道。
傻呆呆的尚楊兩位美人,聽到閻文應的話,馬上覺醒過來,也告退一聲,離開了寢宮。
「皇后娘娘下手可真狠啊!她怎麼這麼狠毒呢?」剛剛還為郭皇后說話的閻文應,看到郭皇后走了之後,馬上開始說她的壞話。
官家趙禎陰沉著臉,語氣陰冷說道:「郭皇后太過囂張了。今天打了朕,明天還不殺了朕啊!母儀天下,哼,朕看她一點儀都沒有。」
官家趙禎在寢宮轉了一圈,臉上依然火辣辣地疼,越想越生氣的他。覺得郭皇后已經不配擁有皇后之位,而且萬萬不能留在宮中了。
「將六位執宰大人還有孟王都請過來!」趙禎尋死想廢掉郭皇后,必須借用朝臣之手,所以馬上對閻文應吩咐說道。
閻文應答應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將太子太師趙大人也請過來!」趙禎沉思一會,叫住閻文應說道。
……
宰相呂府,閻文應親自前來宣旨呂夷簡覲見。
「什麼?怎麼可能!郭皇后打了官家一個耳光。」書房之中,呂夷簡聽到閻文應的來意,震驚的問道。
「不錯!那個耳光打的真狠啊!官家臉上的痕跡清晰可見,看來官家這次真地龍顏大怒了。估計官家已經有了廢後的心思。」閻文應一臉冷笑的對呂夷簡說道,他和呂夷簡一樣,都對現在的郭皇后十分不滿,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所以親自來見呂夷簡,何況他還收了別人天大的好處,廢後的事情,他一定要完成。
「廢後!關機要廢後!」這個消息對於呂夷簡來說,比郭皇后打了官家趙禎更來得震驚。
「不錯!官家本來就不喜郭皇后。當年不過礙於劉太后的面子才立郭氏為皇后,現在劉太后也走了,而郭皇后十年無所出。加上這次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官家,官家已經不能再忍耐,一定會廢後的。」閻文應看著呂夷簡,一字一句緩緩說道。
不對!政治嗅覺敏銳的呂夷簡,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對勁,他仔細地整理了一遍思路,突然發現其中有很多地方都很不對勁。
郭皇后和官家感情並不好,尋常半月都不見一次。為什麼今天突然闖到官家寢宮,而且正好碰上尚楊兩位美人和官家白日宣淫呢?郭皇后向來自持身份,更重視儀態,等閒事情根本不會動怒,不過看到官家和妃子白日宣淫,犯不著動手啊?最可疑的是,閻文應作為官家貼身的內侍,怎麼可能在郭皇后來的時候正好不在,使得郭皇后在官家沒有發現的情況下闖入寢宮,而官家被打之後又那麼巧地出現?一串串巧合使得呂夷簡對這件事情充滿疑惑。
看來小瞧這個閹人了,這件事情裡面,肯定有他參與,廢後,這可是天大的事情,既然有人敢冒大不韙參與這件事情,裡面肯定有天大的好處,這件事情背後肯定有很大的勢力,究竟是那方勢力呢!竟然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就佈置出這麼大地手筆?呂夷簡面無表情的看著閻文應,心中波濤洶湧。
閻文應看到無法打動呂夷簡官家廢後,他眼珠一轉,陰笑說道:「宮裡人說,郭皇后是因為身邊伺候她的內侍宮女減少,而尚楊兩位美女不減反增,心中不平,才去找官家理論地,致使後來不小心打了官家,郭皇后如果真被廢後,想想有那些人會倒霉吧!」
內侍和宮女減少,趙磊!呂夷簡馬上從閻文應的話中聽出他的意思,他這時也明白了,如果郭皇后真的被廢後,那麼趙磊這個提出皇城改革,導致郭皇后身邊內侍和宮女減少的太子太師,估計也脫不了干係。
呂夷簡沉吟一番,突然想到劉太后死後,正是郭皇后在官家趙禎身邊吹風,導致他差點被貶出京,心中一怒,決定開始報復,何況報復郭皇后就能將趙磊牽扯進來,一箭雙鵰,何樂不為呢!
「郭皇后居然敢打官家,天理不容啊!郭皇后已經失去母儀天下的德才,加上十年無所出,皇后之位,必須讓給她人了,進宮!」呂夷簡沉思一陣,手一揮屹然說道。
……
閻文應到達宰相呂府的時候,甘齡這個和趙磊關係很好的內侍,同時也到達了趙府。
「什麼?郭皇后打了官家?官家要廢後?」趙磊聽到這件事情地反映。和呂夷簡簡直一模一樣,震驚萬分地說道。
「不錯!官家震怒,召集朝廷執宰還有孟王大人他們進宮議事。」甘齡很匆忙的說道,這件突然的事情影響太大,裡面的水也很深,甘齡雖然猜到一些蛛絲馬跡。但是卻不敢說出來,只是催促趙磊趕快進宮。
「等等!甘大人,能不能將這件事情完完整整跟本官說一遍?」趙磊拉住急切欲走的甘齡,將桌面上抄家所得地白玉麒麟,遞給了甘齡說道。
白玉麒麟!甘齡看到手中的東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可是很珍貴的玉器,價格至少在五千貫之上,看到趙磊將這麼好的東西都給他了,甘齡沉吟一番。將他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甘齡說完,趙磊更加震驚的說道:「你說皇城司減了郭皇后身邊的奴婢,卻增加了尚楊兩位美女身邊的奴婢,這麼說,皇城司的人在這件事情裡面出了很大的力氣。」
「不錯!背後地人就是借助趙大人這次改革動了手腳。用皇城司裁人出宮,激起郭皇后的震怒,然後等官家和尚楊兩位美人歡好的時候,將郭皇后送到官家寢宮,郭皇后本來就十分惱怒尚楊兩位美人。今天尚楊兩位美人格外囂張,結果郭皇后就想教訓她們,錯了官家一個耳光。這裡面,皇后寢宮的人、官家寢宮的人,還有閻文應,肯定都參與在其中,否則事情不會這麼巧合。」甘齡也是在皇城長大地老人了,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眼睛,他仔細的對趙磊說道。
「背後的人究竟是誰,誰能有這麼大的勢力,影響宮中和皇城司。連官家身邊地人都能影響呢?」趙磊更加疑惑,他實在想不到誰能有這麼大的勢力。
「不知道!不過如果郭皇后被廢的話,很快就知道是誰幹地了,皇后位置空出來,肯定多方爭奪,無論誰爭到皇后的位置,這件事情都會扣在她頭上!」甘齡對趙磊簡單的解釋說道。
郭皇后被廢,估計自己也會被牽連吧!畢竟改革皇城是自己提出的,脫不了關係,但是郭皇后可是打了官家啊!可能不被廢嗎!等著倒霉吧!趙磊苦笑看著甘齡,走出趙府。
……
紫宸殿中,官家趙禎陰沉著臉坐在龍椅之上,他臉上清晰的掌印,彷彿凝固的烏雲,將整個紫宸殿籠罩其中,聞訊趕來的趙磊、孟王、呂夷簡、李迪等人,一臉鄭重的站在殿中,誰都不敢隨便的說話。
「反了!三皇五帝到如今,你們聽說過皇后打皇上這種忤逆地事情嗎?」官家趙禎臉色陰沉,語氣冷厲的對殿下的官員問道。
所有人都不說話,趙磊也不敢說話,皇后打皇帝這種事情,屬於家事,清官都難斷,趙磊不認為他能管,而其他人和他想法也一樣。
沒有人說話,讓官家趙禎的臉色更加憤怒,沒有說話他就無法繼續追問,這對他十分不利。
「沒有!皇后打皇上,古今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呂夷簡抬頭看了一眼閻文應,下定決心,出列朗聲說道。
看到呂夷簡出面了,官家趙禎臉色終於好轉一些,追問說道:「呂愛卿!你認為打皇上的皇后,還能母儀天下嗎?」
「不能!」呂夷簡無視所有人投過來的震驚目光,對官家趙禎堅定說道。
「三皇五帝,有廢後的嗎?」官家趙禎冷冷的對呂夷簡問道。
「有!而且不止一次,漢光武帝劉秀就廢過皇后,而且那個皇后也叫郭皇后。」呂夷簡不能其他人回答,搶先一步大聲說道。
「漢光武帝可是明君啊!」閻文應在一旁落井下石說道。
「好!既然呂愛卿都這麼說了,閻文應,擬旨,郭皇后忤逆無道,十年無所處,廢去她皇后之身。」官家趙禎語氣冷厲的說道。
聽到官家趙禎的話,下面的幾位執宰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
也許千年之後老婆打老公沒有什麼,但是在北宋,老婆打老公那些忤逆大罪,可以休妻的,況且是皇后打皇上,更是天下第一大罪,誰敢出來說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