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金秋的夜晚,夜色如水,玉盤明月依然掛在遠方,柔和的月光照亮整個繁榮的汴京。
月色怡人,明月州橋夜市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按說這種夜色不應是宵小盜賊橫行之時。
西角樓大街,開封府對面大理寺左右的民房商舖作坊的房頂之上,上百黑衣黑袍的蒙面壯漢,將整個大理寺隱隱的包圍起來。
大理寺南面的一家車行裡面,兩位身著勁裝的健壯老者,正陪在一位身著淺紅勁裝武袍的女子身邊。
這位女子長得高大英挺,眉目堅毅,英姿颯爽,肌膚雖然不如江南佳人的白膩如玉,卻充滿一種風雨後的健康色彩,挺拔的身材更是凹凸有致,曲線動人,雖然比不上白馨蘭的勾魂奪魄,但是一雙修長的雙腿,加上嬌好的身材,別有一番英武風韻。
英武女子身邊兩位健壯老者,眉目相似,一位紅臉長鬚,一位黑臉短鬚,看來像一對兄弟。
「大小姐!消息已經確定,我們不直接衝進去救出蕭老大,還在這裡等什麼啊!」黑臉老者對英武女子焦急暴躁說道。
「是啊!大小姐!我們已經得到確切消息,蕭老大三天後就會被送到大遼,到時上萬兵馬護送,我們更沒有下手的機會了。」紅臉老者也沉聲說道。
蕭老大!如果趙磊再這裡,恐怕第一時間就想到被關在大理寺天牢之中的太行山巨盜,河北綠林領袖蕭容了。
車行中這三人,正是來自河北的綠林豪傑,紅臉老者范天和黑臉老者范地,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太行山獵戶出身,是河北有名的馬賊。
而英武女子,正是蕭容的女兒,河北綠林有胭脂虎之稱的蕭若若。
蕭若若看著兩位關切父親蕭容的范氏兄弟,微微一笑說道:「范家伯伯不用心急,大宋朝廷無能,爹爹三天後就會被押送大遼,所以今天人一定要營救,不過營救的時間我們卻要把握好!不能讓河北的豪傑兄弟白白流血。」
「大小姐的意思,我們什麼時候去救蕭老大啊?」紅臉老者沉聲問道。
「黎明之前!」蕭若若冷笑說道。
「為什麼非要等到那個時候,如果營救不順利的話,我們撤退就會很困難了。」紅臉老者若有所思的問道。
「撤退!如果這次救不回爹爹,肯定打草驚蛇,以後再沒有機會了,所以今晚我們必須成功,如果失敗,我們就不用撤退了。」蕭若若冷厲說道。
范氏兄弟看到蕭若若俏臉之上破釜沉舟的決斷之色,心中有些發寒的感覺,他們本不是蕭容的手下,因為蕭容率領手下馬賊,劫掠了大遼南京道幾個州縣,因此被大遼軍馬追殺,蕭容逃回大宋之後,大遼向大宋施展外交壓力,要求大宋抓捕蕭容送到大遼,否則就派兵直接進入大宋抓捕蕭容了。
面對大遼的壓力,大宋很快屈服,派兵將蕭容從太行山上抓獲,同時準備將他押解到大遼,聽候大遼朝廷的發落。
蕭若若一直在汴京關注著他父親的消息,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馬上用從大遼劫掠的金銀財寶,請來河北諸多豪傑,來到汴京大理寺天牢劫獄,而范氏兄弟就是這些人中,威望較高的人之一,所以陪在蕭若若的身邊,指揮這次劫獄行動。
但是范氏兄弟萬萬沒有想到,蕭若若居然打著破釜沉舟的注意,如果今晚救不回蕭容,就用所有人給她父親陪葬,其中更包括蕭若若自己。
范氏兄弟心中暗自震驚,他們早聽說胭脂虎蕭若若果敢決斷,沒有想到居然狠辣如此,命都不要了,也要救出蕭容,心中發寒的范氏兄弟,一邊對蕭若若的狠歷有些抗拒,另一方面卻十分敬佩蕭若若對蕭容的孝順,豁出命救老爹的女兒,歷史上能找出幾個啊!
「范家伯伯不用擔心!若若已經有了完全的部署,這次一定能成功救出爹爹他老人家的!」蕭若若當然明白范氏兄弟心中的憂慮,笑笑對兩位老者說道。
「萬全準備,什麼完全準備?」范家兄弟中的兄長,紅臉老者范天,沉聲問道。
「若若在開封府和大理寺都埋伏下暗棋,等黎明守夜之人最迷糊的時候,放火混亂整個西角樓大街,拖住巡邏到這裡的禁軍,到時大理寺一片混亂,我們就趁著混亂殺進大理寺救出我爹爹!」蕭若若淡笑說道,淡然的語氣中,殺機必露。
「既然大小姐早有準備,那我們就等到黎明前發動攻擊!」紅臉老者下定決心說道。
「多謝范家伯伯的支持!」蕭若若心中平靜下來說道,她還真怕范家兄弟聽到這番話一怒離去,如此一來外圍的河北豪傑,肯肯也紛紛離開,到時計劃就會出現漏洞,劫獄救出蕭容的機會就會大大的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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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深秋的午夜,寒風漸漸凜冽,明月州橋夜市的客人漸漸稀少,已經是四更天的時候,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到來了。
一隊三百人的禁軍巡邏衛兵,從西角樓街北面而來,到西角樓轉向東行,整齊的朝御街而去。
蕭若若和范家兄弟,已經來到太平興國寺的南門,太平興國寺經歷海印之變後,香火地位已經大不如前,寺中僧人,特別是武僧的人數,被限制在二十人,諾大的寺廟,冷冷清清,毫無人氣,正好適合這些河北豪傑隱匿行藏之用。
英姿颯爽的蕭若若,伏在太平興國寺南門高樓之上,冷靜的看著禁軍轉到御街消失不見,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枚竹笛,用力的吹起來,整個大理寺附近,馬上竹笛之聲連續不絕。
竹笛聲音剛剛響起不久,大理寺周圍各處,冒起滾滾黑煙。
大理寺、御史台、開封府、殿前司、景靈宮,十幾處地方同時黑煙滾滾,火光沖天。
「走水了,卷宗室走水了,快來救火啊!」大理寺之中,和天牢距離最遠的東南角卷宗室,熊熊燃燒起來,數百大理寺守衛,同時驚惶呼叫起來,大理寺的卷宗室是封存各地上報罪犯資料的地方,那些資料事關重大,如果被燒了,很多人都難逃責任。
大理寺中,眾多堅守崗位的守衛,聽到這個消息,紛紛離開守衛的哨點,朝卷宗室趕去,準備救火保護卷宗。
就在這時,上百黑衣蒙面壯漢,突然從大理寺西北角街道衝了出來,抬著五把五米長梯,搭在大理寺五米高的院牆之上,口咬刀劍快速爬了上去,翻身越過院牆,到了大理寺之中。
這些黑衣蒙面的河北豪傑身手很不錯,而且個個身負絕技,很快將天牢附近佈置的暗樁、哨點全部清除。
蕭若若這時也翻過院牆來到天牢附近,走到天牢大門之前,對身邊一個瘦小齷齪的中年男人說道:「老九!開鎖!」
「大小姐!瞧好吧!天底下還沒有我齊九開不了的鎖!」中年男子是河北有名的盜賊,行竊千家,從沒有碰到開不了的鎖,他一邊和蕭若若說話,一邊拿出一段狹窄的鐵片,很快將天牢的大門打開。
嗖嗖!
天牢大門大開的時候,十幾點幽暗光芒,從天牢之中激射而出,伴隨著天牢腐臭的味道,朝天牢外面的人射去。
「哼!」蕭若若冷哼一聲,手中突然出現一把短劍,左右一挑,撥開激射而來的兩支長箭,而其餘長箭都被黑衣蒙面壯漢撥開。
「殺!」隨著蕭若若一聲低沉喊叫,上百黑衣壯漢,揮舞手中刀劍朝天牢之中殺去。
大理寺天牢之中,守衛只有區區數十人,戰鬥力更比不上刀口舔血的綠林豪傑,雖然奮力阻擋,但是很快被黑衣蒙面壯漢擊斃。
清除天牢之中的守衛,蕭若若帶著齊九走進天牢。
天牢之中,蕭容冷笑看著眾多守衛被黑衣蒙面人擊斃,帶著身後兄弟們,站在大牢鐵門前,等待蕭若若的營救。
「爹!你還好嗎!若若來救你了!」蕭若若看著蕭容一面說道,一面催促齊九趕快打開牢門。
在神偷齊九的絕技之下,三套門很快被打開,蕭若若一進入大牢,就抱著蕭容哭了起來,這些天蕭若若看起來堅強果敢,但是她始終是女人,內心深處軟弱的一面,被殘酷的現實壓制,現在終於見到父親蕭容,軟弱的一面馬上浮動上來,對抱著蕭容痛哭起來。
「好了!若若,不要哭了,爹這不是好好的嗎!我們現在處境不妙,還是等安全了再哭吧!」蕭容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玩笑說道。
「是啊!大小姐!蕭老大,大理寺守衛馬上就會過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范氏兄弟老二黑臉范地大聲說道。
天牢外面,已經響起震天的喊殺之聲,看來劫獄的河北豪傑已經被發現,大理寺守衛已經趕來了。
「快走!」蕭容大喊一聲,拉著蕭若若,帶著身邊上百河北豪傑,朝外面衝去。
這個時候,上千大理寺守衛,已經發現劫獄的河北豪傑,成群結隊將劫獄黑衣蒙面人團團圍了起來。
但是來劫獄的黑衣蒙面人,都是河北大盜,身手比大理寺護衛高出不少,上百黑衣蒙面人,護衛著蕭容和蕭若若父女兩人,便打便撤,朝西北角長梯那裡撤了過去。
河北豪傑留下五六十具屍體,其他人安全撤出大理寺,化整為零,分散而逃,他們的身後,巡邏禁軍也追了上來,更多的禁軍整裝而發,四面八方朝逃竄的河北豪傑追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