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心中暗呼不妙,因為擔心兩隻幼崽餓死,所以,留下一粒玄冥珠,這個秘密,不足為外人道也。
「弟子在發現蝙蝠幼崽的時候,圓珠就在它們身邊,所以就一起收起來。」事到如今,陸羽當然不能承認。
禮元真人用靈識探查兩隻青翼魔蝠的幼崽,只是感覺到它們身上有微弱的靈氣波動,除此之外,再無異樣。因為它們還太小,一些特性沒有顯露,所以,沒有人能認出它們就是鼎鼎大名的青翼魔蝠。
就算陸羽,如果不是在青翼魔蝠生活的山洞內發現它們,估計也一樣會當成普通的蝙蝠。
很快,禮元真人的興趣就轉移到玄冥珠上面,沉聲問道:「陸羽,你是在哪裡發現的?」
本來,陸羽並不想暴露山洞的秘密,但是現在無法繼續隱瞞:「師祖,是在後山懸崖下的一處山洞內,黑衣人也是將我們掠到那裡。」
禮元真人的雙眉挑了兩下,沉吟片刻,這才說道:「明日我們一起去看看,你們先退下吧。名揚,讓你弟子好好照顧下陸羽,不可怠慢。」
說罷,又轉向混元真人:「師弟,你且留下,我還有事和你相商。」
混元真人本來想直接把陸羽帶走,聽禮元這樣一說,也只好作罷,因為這一次遠行,有些事情,確實要和禮元真人商議。
於是,陸羽就在眾多劍宗師兄的監護下,十分愉快地度過一晚。
次日清早,一行人早早聚在宗門外,禮元真人長袖一舞,陸羽等人就隨著他飛上半空,彷彿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托舉,一同飛行。
陸羽是暗暗艷羨不已:這不帶一絲煙火氣。參透造化之功。暗合天地玄妙。什麼時候。我也能修煉到這般地步?
就在他感歎之際。已經降落到崖頂。陸羽四下觀望一番。這才道:「二位祖師。正是此地。那處山洞就在下面。」
禮元真人向崖下望了一眼。然後向其他人吩咐道:「你等在上面等候。」說罷。帶著陸羽。飄下懸崖。混元真人也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面。
很快。三個人就已經置身山洞。陸羽在前面引路。三人魚貫而入。前行百丈之後。就被那堆石塊攔住去路。
「二位祖師。黑衣人就是在這裡將劉清沙師兄殺害。」陸羽看到石頭上地斑斑血跡。知道無法隱瞞。所以只能承認案發現場。不過。兇手卻換成了黑衣人。
禮元真人手撚鬚髯。口中忽然自語:「倒似有一場激戰一般。」說得陸羽心頭突突直跳。不敢答言。
「哈哈——」混元真人清朗的笑聲在山洞迴盪,隨後,那堆碎石就漸漸下沉,最後,竟然變成和地面一平。
「走,看看你發現蝙蝠的地方。」混元真人灑脫地一揮手,繼續向石洞深處走去。
陸羽連忙跟在後面,有人庇護的感覺真好。雖然他有一點和禮元真人鬥氣兒的意味,但是,陸羽卻很願意當這個受益者。
終於走到石洞盡頭,巨人的骨骸巍然屹立在三人面前。
混元真人和禮元真人口中同時發出一聲驚呼,然後撲通一聲,齊刷刷跪倒在地。
陸羽不明所以,也連忙跟著跪在後面,心中納悶:這副巨人的骸骨,難道是太清宗的哪位前輩?
「弟子禮元、混元,參拜太清祖師。」
「什麼,太清宗的創立者,太清上人!」陸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這個巨人骸的來頭如此之大,居然會是太清祖師,可是按照師門典籍的記載,他老人家不是已經得道成仙了嗎?
陸羽想了想,可能是後代弟子為了抬高太清宗的身價,這才謊稱祖師飛昇。哪裡料到,他卻一直窩在這個狹小的石洞,並沒有雲遊天外。
陸羽跪伏在地,身體一動不動,腦子卻一直飛速轉動:不對吧,這兩位怎麼僅憑一副枯骨,就斷定是太清祖師?
這時候,前面的二人已經站起,禮元真人面色陰晴不定。剛才叩拜之時,他已經用靈識探查骨骸,除了骨頭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顯然,已經有人捷足先登,把好東西取走。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陸羽身上,心頭冒出個疑問:難道是他?
不過,昨天已經檢查過陸羽的儲物袋,並沒有什麼好東西。忽然間,禮元真人和向混元真人望去,兩個人相對一視,同時想到一個可能:黑衣人!
「難怪那傢伙進步神速,肯定是得到太清祖師的遺物。」混元真人神色黯然,繼而又露出一副痛心疾首模樣。
「陸羽,蝙蝠幼仔是在何處發現?你看到這副骨骸的時候,可曾是這個模樣?」禮元真人沉聲問道。現在,他已經不想管劉清沙身損到底為何,只想追查太清祖師的遺物。
雖然他們二人並沒有見過太清祖師,但是,以他們的身份,卻知道當年一件驚天動地的秘密,太清祖師並未飛昇,而是修煉的時候,突然遭遇強敵襲擊,以致走火入魔,不知所蹤。
而且,根據記載,太清祖師身高將近三丈,是一個罕見的巨人。剛才叩拜的時候,巨骸上面還有淡淡靈氣散發,純淨而熟悉,顯然是本門的太清訣御氣訣修煉到極高的境界。
由此,兩個人這才能夠立刻判定,眼前的就是太清祖師。
一番驚訝之後,禮元真人就打起骨骸的主意:太清祖師當年已經修煉到渡劫期,身上隨便拿出一樣法寶或者丹藥等其他東西,必定都能驚世駭俗。
如果能藉此突破現有境界,那麼,弄不好就能實現自己飛昇的夢想。修道修道,最終的目標就是得證大道,與天地同壽。
修真者對于飛升的追求,比世俗之人追求功名利祿還重,所以,真正能超然物外的修真者,少之又少。
當兩位祖師發現原來是一場空歡喜之後,自然就想到要亡羊補牢。劉清沙被殺,和此事一比,根本就變得不值一提,哪裡還能引起他們的興趣。
陸羽心中早就下定決心:堅決不能交代一點指環的事,跟任何人都不能,這一切,只能往那個莫須有的黑衣人身上推。
「弟子來到此地,就看到這般景象,當時,蝙蝠幼仔就在骨——太清祖師的眼眶之內。」
禮元真人和混元真人對視一眼,然後又向骸骨拜了幾拜,口尊「恕罪」,這才一起上前仔細檢查。
果然,在骨骸以及地面上,發現厚厚的蝙蝠糞便,藉著這個機會,二人又細緻地將骨骸周圍仔細搜索一遍,依然一無所獲。
禮元真人不覺有些惱怒:「陸羽,以你的修為,如何能離開此地,是不是你貪生怕死,被那個黑衣人籠絡,說——」
陸羽一副誠惶誠恐的神色地說:「祖師明察,黑衣人雖然將弟子掠來,但似乎無視弟子的存在,等他從容離去之後,弟子喚來馴養的白猿,這才僥倖死裡逃生。」
「嗯,靈蟲谷的猴子倒是有這個本事。」混元真人點點頭,然後向禮元道:「師兄,太清祖師的骨骸,應該如何處置?」
「此事暫時不能外傳,只有我們三人知曉。按理說,應該請出去厚葬,入土為安,可是,如果傳揚出去,於我太清宗聲譽有損。我們回去之後,再慢慢商議。」
禮元真人臉色凝重,這件事處理不好,太清宗難免要背上欺世盜名的罵名。
陸羽心中卻暗暗歎息:本來還想偷偷把巨人骨骸安葬,想不到竟然有如此來頭,這下難了。
同時也對禮元真人鄙夷起來:不肖子孫,只顧自己,把老祖宗扔到一邊不管。
這時候,卻聽禮元真人又說道:「師弟,這個山洞,暫時封死可好?」
「你瞧著辦吧,就這麼將太清祖師埋葬,好像有點說不過去。」混元真人一臉忿然,相比心機深藏的禮元,他的正直本性就顯現出來。
「我們這也是不得以而為之,祖師在天之靈也會體諒我們的難處。」禮元真人又跪下磕頭,然後緩緩倒退,一直走到洞口:「師弟,你且先上去,待我將洞口震塌。」
就在這時候,懸崖上面忽然傳來一陣大笑,笑聲說不出的蒼涼,在峽谷中激盪。
「不好,是那個人!」禮元真人也顧不得封洞,身形忽然從陸羽面前消失,化作一道金光,向崖頂衝去。
在他的後面,還跟著一道黑光,黑光中傳出混元真人的怒吼:「小子,竟然還有膽子來搗亂,這次你休想逃脫!」
「哈哈,人肉沙包下來了,你們倆要接穩才行!」隨著笑聲,兩個黑影從山崖上掉下來,他們手臂狂舞,口中大呼小叫,正是小侯爺和二愣。
隨後,又一個人飛下,正是宋清風,他倒比較老實,也沒喊叫也沒掙扎,不過整個人已經昏死過去。
混元真人伸手將掉下來的三人托住,推給禮元真人,然後就直接竄上山崖,可是眼前卻空無一人,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他展開靈識,然後雙腳一跺,化作一道黑光,追蹤而去。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此舉出氣的意圖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