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法仙門 正文 第九章 第二關
    「小羽——」呼喚聲從遠處響起,是二愣的聲音,陸羽很容易就聽出來。

    將饅頭都塞進口中,咽到肚裡,陸羽才站起身:「我在這呢。」

    二愣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一把抓住陸羽的手臂:「小羽,你身上帶吃的沒有,我去拿給小侯爺。」

    「小侯爺?」陸羽的兩條眉毛突突顫動幾下,心中失望已極:二愣的腦子裡現在裝的都是什麼人啊,怎麼會連大愣和妞妞的消失都沒有察覺?

    「就是那位。」二愣用手一指,即使不用看,陸羽也知道,一定就是那個有人替他開路的那個俊美少年。

    「要是你吃,我這還有一個饅頭;要是別人吃,就什麼也沒有。」陸羽冷冷地說道。

    二愣也察覺到陸羽的不快,有些尷尬地撓撓後腦勺:「小羽,就算是我吃吧,我就知道,你那肯定有乾糧。」

    「二愣,我們跟人家不是一路人,我勸你還是踏踏實實,靠自己的能力辦事,不要總想著什麼邪的歪的。」陸羽毫不客氣地開始訓斥二愣,他的年齡雖然比對方小,但是,在原來的「四人幫」裡面,他卻是老大。

    吃自己的苦,流自己的汗,自己的事情自己幹,這是陸羽一貫的行為準則。

    「小羽,這些我都知道——不過,小侯爺人很好,我是看他餓得怪可憐……」二愣忽然停住話頭,因為,小侯爺正帶著幾個人向這邊走過來。

    想起大愣臨走前的囑托,陸羽還是掏出一個饅頭,遞給二愣:「這個現在已經歸你,至於你怎麼處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二愣喜滋滋地接過來。然後向那邊地小侯爺飛跑過去。陸羽則轉過身。他覺得。二愣現在離他越來越遠。

    一直到了第二天正午。少年們地苦難才宣告結束。

    一位中年道士忽然出現。身上穿著半新不舊地道袍。白面黑鬚。一副病怏怏地模樣。他捲起一陣怪風。將剩下地少年裹起。懶洋洋地說了一句:「你們通過第一關」。然後繼續向山上飛去。此刻。千餘少年已經只剩下一半。

    風勢強勁。這些置身風中地少年。根本就不敢睜眼。只能如同落葉一般。隨風飄蕩。飄飄悠悠。身不由己。每一刻都如同過了一年般漫長。

    終於。風定人止。眾人緩緩睜開眼睛。這一下。就再也捨不得閉上。只見四周雲霧繚繞。平日裡高高在上地白雲。此刻就在眼前浮動。伸手可掬。

    四面環視。奇峰怪石。流泉飛瀑。樹林掩映。竹影婆娑。空中仙鶴翔集。聲聲鶴唳。直上九霄。

    呼吸之間,只覺得一股甘霖般的氣息穿透肺腑,無比舒暢,紛紛當作這就是傳說的仙境。

    寬闊的石階延伸到遠處,石階盡頭,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築依山而建,氣勢雄偉,白雲繚繞,恍如瓊樓玉宇,望之頓生仰止之心。

    就在少年們讚歎之際,白面道士懶洋洋的聲音飄過來:「這就是我們太清宗的仙府,下面大家就去拜見祖師。記住,都規規矩矩的,否則稍有不敬,立刻掃地出門。」

    眾人齊聲應答,然後,在他的帶領下魚貫前行,五百多人的隊伍,鴉雀無聲。一方面是大家擔心受罰,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只顧貪看奇麗的景物,顧不得說話。

    石階足有幾百道,可容幾十人並行。不知是人工鋪砌,還是天然開鑿,但無論那一種,都要耗費極大的人力。

    既然已經到了這裡,雖說腹中空空,但是少年們都咬緊牙關,誰也不敢掉隊。漫長的石階盡頭,一座巨大的門樓巍然聳立。

    兩旁是幾人合抱的石柱,一面兩根,上面雕刻著祥雲瑞獸圖案,向上看去,高下只怕有十幾丈。僅僅是這四根石柱,就絕不是凡人能夠開鑿。

    在石柱中間,「太清門」三個古樸的大字顯得越發蒼勁有力,每一個字,只怕也有兩三個人那麼高。

    忽然,一陣呼嚕嚕的巨響傳入眾人耳際,如同悶雷一般,凝神細看,只見兩邊的石柱下各趴著一個龐然大物,渾身遍佈金色紋理,身長足有兩三丈,原來是兩隻特大號的金色老虎。

    此刻,兩隻老虎都在打盹,其中一隻趴在地上,毛乎乎的大腦袋枕在兩隻肥厚的前爪上,睡得正酣。

    另外一隻的姿勢則有些不雅,仰面朝天,四肢攤開,肚皮上露出一條雪白的長毛。偶爾,一尺多長,半尺多寬的舌頭還伸出來,在上唇舔兩下,似乎在回味夢中的美味。

    眾少年一見,又紛紛裹足不前,這兩個攔路虎,估計脾氣肯定比那些巨猿要大,驚擾它們的好夢,下場一定很可悲。

    白面道人的身形忽然飛起,掠到那只仰面朝天的金虎面前,抬腳在它肚皮上踹了幾下子。

    那金虎嗷嗚一聲爬將起來,一抖身上的金毛,就要發威,可目光掃看到那個道人,忽然轉過頭,夾著尾巴,一溜煙地跑了,另外一隻則隨其後。

    「一對懶蟲。走,隨我進去。」白面道人轉頭招呼眾人,卻看到有幾十個正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顯然是剛才金虎發威,將他們嚇得。

    走過大門之後,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足可容納幾萬人。地上都是青石鋪地,石縫間長處一簇簇碧草,將地面分割成一塊塊整齊的方形。

    廣場盡頭,是一座大殿,莊嚴古樸。在大殿前面的台階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盤膝端坐在蒲團之上。只見他面容紅潤,白髮銀鬚,雙目微合,神情淡然,端坐在那裡,如同一座塑像一般。

    眾人一看這個派頭,心中都已經確定:這位老神仙,肯定就是太清宗的祖師。

    白面道人兩手向下虛按,少年們立刻都整整齊齊地跪在地上,低眉垂首,大氣都不敢出。他們都想給未來的祖師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這可是關乎能否當上修真弟子的大事,含糊不得。

    跪了足有一刻鐘,有些人的膝蓋已經開始酸疼,可是,卻不見祖師有什麼表示。一些膽大的則微微抬頭,悄悄觀察祖師的動向。

    卻只見祖師依然正襟端坐,似乎神遊物外,絲毫沒有反應。就連那個白面道人,也規規矩矩坐在台階下面,兩個大眼皮一耷拉,根本不理睬眾人。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沒人招呼,也不能起來,否則,就是對祖師的大不敬,立刻就會被掃地出門。無奈之下,眾人只好一直跪下去。

    陸羽偷眼打量著這位祖師,心中暗自思量:「只怕,這也是一種考驗,還是那句話,堅持到底就是勝利。」

    此刻,正是午後,一天中最熱的時間,跪了半個時辰,所有的少年全都汗流浹背,不過,所有人都不敢少動,大家都在努力堅持。

    可是,凡事都有個限度,他們一天多沒吃東西,又在太陽光下暴曬,體力早就透支。尤其是一些平時嬌生慣養的公子哥,都已經到達承受的極限。

    終於,陸續地有綠芒閃現。雖然距離成功僅僅一步之遙,但是還是有人選擇放棄。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清晨,五百少年又去一半,只剩下二百多。陸羽當然沒有放棄,他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加之性子堅韌,上來之前肚子裡面又有點底,所以在眾人之中,算是最精神的一個。

    不過,一貫行事低調的他也裝出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彷彿隨時都會昏迷。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到大殿前面的柱子上時,靜坐的祖師終於動了。只見他從蒲團上站起身,兩手向上伸出,掌心朝天,彷彿下一刻,就要一飛沖天。在金色陽光沐浴下,顯得那麼莊重,那麼神聖。

    美美地伸了一個懶腰,祖師從柱子後面取出一物,卻是一把竹子紮成的掃把,然後,雙臂揮動,開始清掃大殿前的石階。

    眾人如墜雲霧:祖師難道是在練功不成,看起來怎麼像是掃地。

    這時候,白面道人也從地上站起來:「剩下的這些人,順利通過第二關。」然後,又轉向拿著掃把「練功」的銀鬚老者道:「一雄師侄,你的任務也順利完成,接著幹活吧。」

    銀鬚老者單手立在胸前,恭恭敬敬地向他施禮:「趙師叔,晚輩告退。」說完,將掃把扛在肩頭,向遠處走去,現在看起來,他瘦瘦的背影,多少有些蕭瑟。

    現在所有人都明白過來:這個銀鬚老者,居然假冒祖師,害得他們白白跪了一天半。看樣子,他的身份極低,只不過是一個掃地打雜之輩。

    雖然都感覺冤枉,但是,也都暗自慶幸,總算是堅持下來,不知道下一關又會玩出什麼花樣。

    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白面老道,雖然覺得這傢伙和銀鬚老者合夥作弊騙人,但是,現在要聽人家擺佈,所以也沒有人敢流露出不滿之色。

    白面老道滿意地點點頭:「下面是第三關,也是最後一關。這關比較簡單,主要是檢查一下大家的根骨——這個現在你們也不懂,我也不必解釋——總之,有人的體質適合修煉,有人則要差一些。最糟糕的是,有人根本就不能修煉。」

    說完,他向扛著掃把走遠的銀髮老者道:「比如說吳一雄吧,修煉了幾十年,卻還是只能掃地,就因為他的根骨不佳。」

    少年們同時一愣:原來,不是說加入太清宗就能成為神仙啊?

    陸羽的心頭也是一顫:「其它方面的考驗,無論多麼艱難,我都能挺過去;可是,這一項卻沒有把握,希望我的根骨沒問題——根骨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他的心中,第一次產生一種緊張感,因為這件事,已經脫離他的控制之外,叫陸羽有一種憑天由命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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