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我相信愛可以排除萬難;只是,萬難之後,又有萬難。這是我更相信的。

    步入大三後,好像所有人又變的忙碌起來。

    我忙於學業,向暉大鳥他們大四生開始忙著尋找實習單位。

    忙裡偷閒時,我們更多的是選擇二人獨處,規劃前景,憧憬未來。

    在很大程度上,向暉比我會安排生活,也想的周到。

    他時常溫和的笑著對我說:「等我工作一年以後,你剛巧畢業,到那時,我就去學校接你,然後我們去大肆慶祝一番。」

    我不由得一笑。

    他又接著說:「隨後我會向你求婚,我等不及想你做我的新娘。」

    我臉一紅,用手摀住耳朵,他輕輕的掰開我的手,柔柔的說:「我還想好了求婚的方式。」

    我被他勾起了好奇之心,可是,我絕對不好意思問出口。

    他眼中是洞悉一切的瞭然,好笑的點點我的額頭,津津樂道,「花和香檳自然不可少,不過我還加了一件道具。」

    「是什麼?」我還是忍不住問了。

    「要不我們先排練一下?」他調皮的眨眼。

    我挑釁般的笑,「好,你拿得出戒指,我立刻就答應。」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緊緊盯著我,低低的嗓音如有魔咒般,「閉上眼睛。」

    我順著他,慢慢合上雙眼。

    僅過了幾秒鐘,他的聲音在我耳畔重現,「親愛的,這下可以睜眼了。」

    我緩緩睜開眼,眼前並無異樣,我斜眼看向暉,他狡黠的笑,忽而打了個口哨。

    「汪汪,」小狗莎莎歡叫著跑出來。

    經過多日的相處,我對小狗的懼怕心理緩解了許多,不僅敢用手撫摸它柔軟的毛,甚至有時還協同向暉幫它洗澡。而它表達親暱的方式無非是舔舐腳掌和手心,那般酥酥癢癢麻麻的感覺,常常讓我笑的蜷縮成一團。

    莎莎的頭頸中掛著一隻精巧的小竹籃,它屁顛屁顛的跑到我面前,伸出脖子。

    向暉從籃中取出一物,深邃雙眸鎖住我,握住我的腕骨,單膝跪下,緩慢的,虔誠的,說:「葉子,嫁給我好嗎?」

    我心頭一跳,此刻我能清晰的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我只當他是在開玩笑,沒有想過他會來真的。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我遇到這種情況該如何應對,我之前種種囂張的表現在對照之下完全說明我不過是只紙老虎。

    我抽回手,理了理鬢以減緩緊張的情緒。

    向暉似乎比我還要緊張,他先是洩憤似的喝了一大口水,然後神色複雜的盯牢我,生怕會錯失掉任何一個表情和動作。

    我曾經在火車上接受過他送的一枚銀戒,也半真半假的要求他將來用鑽石的來換,當初的一句戲言成真的時候,我反而有些退縮。

    「葉子,你不相信我。」向暉有些沮喪的說。

    我支支吾吾的轉了身,「向暉,我還沒有準備好。」

    身後一片寂靜。

    良久,那個溫儒的聲音再次響起,「葉子,你要是再不答應我,我以後可就有求婚恐懼症了。」

    一記悶笑自我鼻中溢出。

    我回頭即撞進他清澈的眼,他揉著我的,淡淡的笑。

    既然早有了共度一生的決心,我還在害怕什麼。我伸手取過戒指,在指尖轉圈把玩。

    向暉的眸色加深,迅捉起我的手,半逼迫半哄騙的將戒指套上我左手無名指。

    「不帶你這樣的,怎麼可以強迫人家的。」我橫他一眼,極度不滿,我這不是還在考慮嗎。

    他眼中笑意滿滿,是陰謀得逞的得意樣。

    我舉起手,仔細打量了下,故意氣乎乎的說:「不行,鑽石太小了。」

    向暉瞥我一眼,飛快的答:「等正式求婚時再換大顆的,這是我現在能力範圍內的最大限度了。」

    我笑的沒心沒肺,晃悠著雙腿,「你有沒有聽說過新三從四德?」

    他一手插進褲兜,一手輕點我的鼻尖,「哦,我倒是不知,你說出來聽聽。」

    我定了定神,促狹的笑道,「你聽好了。」我放慢語,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所謂新三從四德就是,太太出門要跟從,太太命令要服從,太太錯了要盲從;太太化妝要等得,太太生日要記得,太太花錢要捨得,太太打罵要忍得。」我一口氣講完,稍作喘息,又說道:「你要能做到,我才答應求婚。」

    他低頭沉默不語。

    我無意識的摩挲靠在沙上的抱枕,有一下沒一下的。

    他的視線好似膠著在我身上,好像又不在我身上,對著我大眼對小眼,唇邊逐漸泛起笑容,冷不防一個熱吻落在我唇上,直把我吻的七葷八素,暈暈乎乎,才意猶未盡的咂嘴,「老婆的話肯定要聽,前提是你一定要先成為我的老婆。」

    「討價還價呢,」我嬌嗔著將他的臉推向一側。嘴上雖是在罵他,心中注滿了狂喜。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傳來,雙眸燦燦若天邊最亮的那顆啟明星,「想想哦,以後天天有人做菜給你吃,手藝還不差。要是晚上加班的話,還有人接你,順便奉上宵夜。」他緊握我的手,遞給我一個笑容,帶著別樣的蠱惑,「而且每天還變翻花樣。」

    我嚥下口水,居然用這招來引誘我。

    他臉上的笑自然的停駐著,我沒能抵制住誘惑,臉上飄起淡淡紅暈,垂眸低聲說:「那好吧。」想想一畢業就有人等著娶我,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向暉裝模作樣的掏掏耳朵,「太輕了,沒聽到。」

    「不說了,」從牙縫中擠出聲音,我懊惱的捶著沙,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說出口,卻被他輕飄飄的抹煞掉。

    向暉衝著我壞壞的笑,湊過來捏捏我的鼻子,然後手勾到我耳後,緩慢的低頭,熟悉的氣息包裹住我,我氣惱他剛才的不正經,頭一偏,那個溫柔的吻擦著腮邊而過。

    向暉不急不躁的抓起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戴上了我送的戒指,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我無聲的笑開,他總是這般自以為是,霸道不容別人質疑,也就是這樣一個他,獨一無二的他,慢慢的滲透到我心裡,住到我心上,任斗轉星移,再無法割捨。

    我淺笑著撫上他的胸口,喃喃:「戴上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取下。」

    他一下將我緊緊擁進懷中,幾乎摟的我喘不過氣來。

    他就這樣抱著我,也不知過了多久,一段悠揚的音樂聲響起,向暉這才鬆開我,接起手機。

    在當時,手機鈴聲除了手機自身攜帶的旋律,稍微夠得上檔次的還能夠自己輸入曲譜。向暉的手機鈴聲就是我在網上查詢了兩小時,又花了近一小時的時間一個音符一個音符鍵入的《你的眼睛》,因為喜歡,加上這歌對於我和向暉又有著非凡的意義,所以,我不允許他換掉。

    向暉的話很少,大多數時間是認真的聆聽,即便開口說話,也將聲音壓的很低,只見他面色大變,不時蹙眉,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像是遇上了極為頭痛之事。

    等他掛了電話,仍是心神不寧,和我說著話,眼神就不知飄忽到了哪裡。

    我隨口問道:「有心事?」

    他勉強笑笑,「小事而已。」

    既然他這麼說,我也就不再追問。

    我忽而羞澀的絞著衣角,眼睛盯著地面,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向暉……下個月……國慶節的時候……你陪我回次家……」說完,長吁出一口氣。

    他在一分鐘以後才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麼?」

    我實在是弄不懂他究竟是真沒聽清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抑或是神思恍惚根本沒有聽見,我有些不悅的抬頭瞪他。

    向暉輕笑起來,低低緩緩的,「葉子,你終於願意帶我回去了。」

    我不好意思的再次垂下頭,和向暉相識相知近三年,父母仍是不知道有他這號人的存在,每次老媽在我耳邊嘮叨林森有多好時,我總是忍不住想站起來反駁她,可每次還是把話重新嚥回肚中。

    為了這事,向暉沒少在我跟前抱怨,說什麼我不重視他啊,不帶他見家人擺明了就是心懷鬼胎想著藉機踢掉他,又說我不給他機會在我雙親面前表現,總之他彆扭起來也讓人十分的無奈。

    我們約定好,由我先在父母那裡露點口風,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省的到時憑空帶回一個人,把他們嚇著。之後再一起去我家附近的市選購禮品,當然,我肯定是最稱職的參謀。

    凡事都安排妥當,就連到時要說的話,和如何應付老爸老媽各種刁鑽古怪的問題我們都事先想過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的演變竟會如此出人意料。

    如果我能早一些現向暉的反常情緒,如果我在他接到電話的時候刨根挖底兒的追問一番,如果……也許一切都還有回轉的餘地。但世上真的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這一生,從這一天起就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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