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墮落 第二十五章 漫天黃飛沙 第四節
    殘韌拔劍,出手,淚痕驟然出鞘,朝兩人斬出。

    碧落妃揚劍,硬封,強大的氣勁衝撞,將碧落妃和風華震退數步,殘韌神色滿是不屑,瘋狂催動功力,淚痕紫光大盛,風華在笑,笑著注視著殘韌,碧落妃手中的碧落劍隨意斜指地面,兩人彷彿看不見殘韌著可怕的一劍般。

    殘韌斬出一半,身形頓住。

    「繼續催動劍力啊,發覺你的意識無法控制這劍的力量了?不勞而獲的力量,怎會是終點?你不敢聽不想聽,我卻偏偏要說。」風華輕手將碧落妃蒙面黑布扯落,殘韌瞳孔猛縮,這面容,殘韌太熟悉。

    更當初千百次凝視的畫像,全無二樣。

    「這就是你的生母,也就是中秦曾經的香妃。不過,你是個孽種,你知道你父親是誰嗎?你父親叫殘酷。」風華微笑著,殘韌暴喝著道「胡說八道!」風華微微聳肩,「你以為我看著你很高興麼?」

    「你可知道殘酷跟我是什麼關係?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師傅派遣到紫宵劍派,以千面神功,以另一種容貌成為紫宵劍派的弟子。紫宵山上現在仍舊供奉著的牌位。久久和真上,是雙胞胎,都是我的親生女兒,他們的父親的名字,叫殘酷。」

    風華微笑著,輕踱著步子,碧落妃身後的旖旎,愣呆著。

    「你那生父,玩弄的女人太多了。一次你父親不在時,獸性大發的**了你母親,這件事情你父親殘風都不知曉,你出生後,殘風一直以為你是他的親骨肉。你母親本是要在你尚未出生時就殺死你的。」

    「可惜,偏偏那時候,殘風已經知曉他懷上了你,殘風太高興了,你母親太愛殘風,無法告訴他真相,殘風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對殘酷極是疼愛,對你母親更愛,如果事情揭穿,他一定無法接受而致發瘋或自殺。若非如此,你根本不可能出生。」

    殘韌整個人呆住,聽著風華微笑著說著些,看著碧落妃冷漠的眼神,殘韌突然想發瘋,想就這麼瘋過去算了。

    「殘酷當然不希望你踏入江湖,更不希望你練武。他怕我殺了你,怕你母親殺了他。尤其殘風得知你母親消息,闖進皇宮被有心人攔截殺死之後,他更害怕。他很瞭解女人,知道一旦女人恨起來,有多可怕。」

    碧落妃語氣冷漠的道「你是個孽種。我當初實在不該讓你出生的,哪怕讓風傷心一陣,也比讓你活著好。怪我當初,不相信母后的話,母后說過,我們三姐妹都得到神祐。這世界,許多女人一輩子都不會有一個孩子,但我們三姐妹,卻有著超越常人許多倍的生育能力。當初我怕風太傷心,怕以後若沒有孩兒,風一輩子都會為你著孽種難過。」

    「因為殘酷那禽獸,因為你這孽種,我不得不進皇宮呆了二十二年,若不是如此,風根本不會死!」碧落妃的聲音,突然變成了怒候,飛起一腳將殘韌踢飛老遠,風華柔聲著道「別這樣,就這麼殺了他,太便宜這小雜種了。」

    殘韌沒有閃避碧落妃的攻擊,此時吐著鮮血,坐倒地上,茫然。

    碧落妃平穩了情緒,輕聲道「我當然不會就這麼殺了他,殘酷那禽獸死了,實在可惜的很。二十二年的怨恨,我都會衝著你這孽種宣洩。其實這些,你的好兄弟風流是知道的,他也該快到了,你不如問他吧,憑你們的交情,他一定不敢不告訴你。」

    碧落妃說著,轉身牽起旖旎的手,隨即又轉身道「忘記告訴你,旖旎確實是你妹妹,不過她的生父是殘風。我入宮前懷上的,拼著功力大損硬時將懷孕期拖延了兩個人,因此,人人都以為她是那狗東西的孩子,其實,她是我和風唯一的孩子。」

    旖旎此時怒聲道「母親,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皇宮呆了二十二年之久?不能這麼放過他!」「日後再對你細說,一切事情母親和你義母自有主張,我不會放過這個孽種的,只不過現在時候未到。」碧落妃語氣冷漠的說著。

    旖旎憤憤的朝坐倒地上的殘韌投去一眼,繼而發覺身側被母親重傷仍舊未氣絕的飛月,快步走近,笑著朝殘韌道「哎喲,這個殘廢女人還沒死呢。哥,看啊,看看我怎麼瞭解她的性命,雖然你不怎麼在乎她,不過,終究是你的女人嘛,在她臨死之前,多看她幾眼,也是應該的。」

    飛月本就只剩一口氣,面對旖旎橫在咽喉處的劍,全不作反抗,反倒深深朝殘韌投去一眼,旖旎手臂輕動,飛月的咽喉被割穿,鮮血竟是噴出老遠,噴散在殘韌臉上,頭髮上。

    旖旎飛起一腳,將斷去右臂的飛月踢撞到殘韌身上。風華微笑著道「其實,還多虧了你的好父親殘酷教導有方,如果不是他一直想讓你活得久一些,哪有這麼多折磨接連不斷的附到你身上?既然上天要讓我們這麼痛苦,那就讓全江湖的人都陪著我們痛苦!江湖,若非這江湖,又怎會有這種種,我跟殘酷,又怎會鬧到這等田地,殘風和你母親又怎會生離死別,我發過誓,一定會親手毀滅江湖。」

    陣陣號角聲,此時清晰傳至,遠遠的中秦軍隊,分開了一條寬敞道路,一身金甲的風流,身後跟隨著闌風晨,朝殘韌所在方向疾馳而至。

    「你的好兄弟來了,他可是再三要求,不容我們殺你呢。」風華微笑著,真上此時神色冷漠的行至風華身旁,風華一臉慈愛的將真上輕擁在懷,柔聲道「這些年,苦了你。」

    真上眼神恢復清明,微微一笑,輕聲著道「久久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必擔心她。」

    幾十排中秦士兵此時將擂台團團包圍,只留一條過道,風流騎著高頭大馬此時逼近擂台,風流翻身下馬,一眾中秦士兵紛紛跪拜,風流也不理會,領著闌風晨快步走至殘韌身旁。

    殘韌目光無神的抬頭注視著風流那張英氣逼人的臉。

    闌風晨輕輕從風流身邊步出,眼神複雜的注視著銳氣全失的殘韌。風流緊緊凝視著殘韌,對週遭的屍體全不看去一眼,殘韌沒有說話,風流也沒有,兩人就這麼對視著,沉默。

    良久,風流突然在殘韌面前頓下,露出微笑,語氣輕鬆的道「你現在的樣子,實在很像個被拋棄了的怨婦……」

    殘韌幾乎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般的猛然起身,抬腿,朝風流一腳踹將過去,風流沒閃避開,也無意閃避,被殘韌一腳踹退數步。週遭一眾中秦怒聲呵斥按劍,闌風晨冷聲道「退下,沒有皇上命令,誰也不得接近!」

    殘韌有些驚愕,為自己的反應,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秦王府的時候,就是這樣,每每風流一這麼形容自己,殘韌就是一腳踢將過去,若是在吃飯時,定時將整張飯桌掀翻,朝風流甩將過去。

    風流笑的很高興,輕聲著道「知道朕想說什麼嗎?」

    下意識的,幾乎條件反射般的,殘韌朝風流投上一個輕蔑不屑的眼神,風流笑的更快懷了。「這麼多年了,你其實沒變什麼,就如同我其實也沒變什麼。很多年前,柔可夕的牽絆讓你無法離開南風,甚至讓你和我將無法避免的在戰場相見。所以我殺了她,很多年後,你進了江湖,我不知道江湖到底是怎樣的世界,我只知道,你沒有回來。」

    殘韌沉默不語,風流站直了身體,沉聲道「所以,我就毀了江湖!我風流的一切,也就是你的一切,你永遠也不能變成我的敵人,你我本該在同一個世界。任何阻隔,我都會將之摧毀。沒有江湖了,也沒有南風國了,只有中秦,你該回來了,中秦是我的,也是你的。你該很清楚,我的一切,同時也都是你的。」

    跟在風流身後的一名將領此時湊近風流,輕聲道「皇上,稱謂實在不妥……」風流反手一巴掌將那將領扇飛老遠,「沒聽到闌風王的話麼!」那將領連忙跪地謝罪,低垂著頭就那麼跪著朝後退卻。

    風流轉頭注視著殘韌,繼續著道「殘韌,你該回來了。晨一直在等你,你為柔可夕負了責,可是晨本就是你更早的時候就該負起的責任。你說是嗎?當年你不懂晨的意思,如今你該明白了。」

    殘韌覺得頭痛欲裂,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抱著頭,喃喃自語般的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早覺得我該回去。風流,你可還記得,小時候我曾經對你說過,我的夢,那種種對事物無比熟悉的感覺,我的意識排斥返回中秦的想法,我覺得我的意識是想要尋找什麼,可是,全無線索和憑據。」

    風流輕聲道「回來吧,無論你要找什麼,我都會幫你尋找,這天地間,無論我們想找什麼,現在都非常容易,非常非常的容易。」

    殘韌抱頭沉默著,許久,突然開口道「風流,把你知道的關於我的一切,都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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