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選舉的日期,正式落定,定在七月七。發起者,是紫宵劍派掌門人,風華之後,江湖各派中,最有發言權者,自然是紫宵劍派,這日期被各派所接受。
新盟主的選舉,同時也意味著江湖格局可能發生新的變化,繼任者在江湖中的影響力自然非同尋常,這讓許多幫派,為眼前的抉擇而迷茫。
這時候,靈鷲宮一門,卻忙碌著宮主儀式的舉辦,天彩接到風華派人送至的書信,其中指明了久久返回飄渺峰的準確日期。久久返回之日,也是儀式舉辦之時,這是靈鷲宮的大事。
絕對含糊不得。因此,靈鷲宮一門在江湖各個角落的弟子,陸續接到信息提前趕返飄渺峰,飄渺峰上下到處張燈結綵,一片歡欣。
與此同時,久久拽著白蓮一條胳膊,全速朝飄渺峰方向疾馳著,進入飄渺峰絕對勢力範圍內時,已有設施華麗的馬車在候著久久。前來迎接久久的是天彩的妹妹,天色。
「恭迎宮主!」百餘靈鷲宮弟子齊齊欠身道,那陣仗讓週遭的尋常百姓即好奇又害怕。天色很快臉色大變,見到久久拽著的白蓮,天色並不認識白蓮,但天色很清楚,白蓮是個男人,絕對不是個女人。
久久微微思索片刻,學著風華過去的模樣,面帶微笑,語氣卻極沉的道「起駕回宮!」而後拽著白蓮,鑽進了馬車車廂裡頭,白蓮全身濕透,臉上仍舊不斷冒著冷汗。
「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哪?天氣很熱嗎?」久久在馬車裡挑了個覺得最舒服的位置坐下,才將白蓮一把拽至自己身側,而後才注意到白蓮全身被汗水濕透的模樣,不由開口問了起來。
白蓮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根本看不出此時到底狀態如何,此刻聽久久開口詢問,語氣輕淡的道「我的胳膊,被你拽脫臼了,冷汗是因為一路奔馳太疼的緣故。」
久久喔了一聲,順手將殘韌胳膊脫臼處接上,笑著道「是哪,你現在沒內力護體的,跑的太快,把你關節扯脫臼了。現在接好了的,就沒事了。」白蓮點頭道「是的,現在好了。」
兩人再不說話,沉默著靜坐在車廂,馬車此時才朝著飄渺峰方向緩緩前進。天色原本欲推門而入為白蓮之事說些什麼,聽得兩人的對話,心下一陣猶豫後終究放棄了開口,這些問題,還是該由天彩過問才是的。
……
殘韌閉關了,因此最近華山派陣營試圖前來拜訪的各幫幫主,一律沒能見著殘韌。
殘韌閉關,卻不是躲在一間不允許別人踏入的密室不停修煉。仍舊是在平日的居住之處,只不過,不再踏出院外,殘韌練功的方式很奇怪,只是日也不停的奏著琴。
一天沒有一句話可說,飛月每天忙碌完了,仍舊前往伴隨殘韌左右,不過,卻也不敢開口說話干擾殘韌練功。除了不分心它顧外,若說跟平日還有什麼不同,僅僅是殘韌不再碰飛月的身體而已。
飛月偶爾會思索一個問題,殘韌為什麼會為盟主的爭奪戰如此費心爭取呢?飛月感覺不到殘韌對盟主之位的熱衷,也想不到任何一個能讓殘韌對盟主之位產生興趣的動機。
但飛月不過是想想而已,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殘韌肯花工夫幫助自己,連依律這些日子,除了一日幾餐侍侯殘韌的時間外,也都在勤奮修煉,飛月猜測不到殘韌武功此時的進展和高度,但卻感覺到依律那提升快的讓人不可思議的進展。
飛月覺得自己也有必要靜心閉關,為七月七日之戰作準備了。
於是,七月七日,成了許多人所期待的日子。
旖旎最近一直忙碌於尋找母后的蹤跡,直到真正返回中秦朝廷打聽,旖旎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太子死了,皇室成員遭遇高度頻繁的連續暗殺,到如今,所有直系皇族血脈可謂死絕,若說仍舊還有殘留,那就是旖旎。
碧落妃全無消息,據說當日王辛對皇宮發起攻擊時,碧落妃根本不在宮中,但到底去了哪裡,卻連皇上也不知曉。旖旎一時間陷入迷茫,對於到底該如何改變眼前的局面,全無頭緒。
尋求風流和闌風晨的幫助?旖旎卻打消了這個念頭,旖旎不信任風流。眼下自身是唯一具備繼承權的皇室血脈,風流的居心如何旖旎無從肯定,但以旖旎對風流的認知看來,風流絕不是個如風流秦般對朝廷極忠心的人。
很多年前在旖旎離開中秦時,已經察覺到風流在朝廷內外培植發展著屬於自己的勢力,不僅於情報方向,更多的卻是軍中,各統帥營中有不少要將似乎跟風流都有些外人所不知的特殊關係。
旖旎並沒有證據,不過是數次無意中聽到父皇和母后談及政務時,突然生出的一種感覺。旖旎無法因為這種感覺去職責風流什麼,但卻能因此懷疑風流,甚至旖旎心下懷疑,皇室成員的接連遭遇暗殺,是否並非王辛所為,而根本是風流的作為。
倘若皇室直系血脈全部死絕,那麼日後扳倒了王辛,有資格問鼎皇位的,自然是風流這類皇親。風流已然正式繼承了風流王位,朝中能於之抗衡的其它王爺,如今仍舊活著的,旖旎細心一想,卻只有闌風晨而已。
旖旎唯一不解的卻是千宰相所代表的勢力,千宰相也突然人間蒸發了,千若是風流之妻,但王辛突然擁有這般強大的勢力和軍權,若說不是得到千宰相的幫助,旖旎絕不相信。
但倘若千宰相是向著王辛,那麼風流怎會至今留著千若呢?甚至根據目前的動向判斷,千若不僅沒有被風流軟禁,反而對於風流而言起著極重要的輔助作用。
在旖旎迷茫的時候,突然見到了一個人,一個一直在找卻找不到的女人,碧落妃。碧落妃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旖旎面前,旖旎驚喜異常,碧落妃神情很冷淡,一如過去的模樣。
「旖旎,是回來是想去救你父皇?」碧落妃的語氣很冷漠,不見絲毫情緒波動。旖旎一時間卻沒多想,碧落妃過去,時常這般,似乎心情總是不那麼好,卻又不會惡劣的隨意發脾氣。
「母后,你為什麼不救父皇?」旖旎脫口問道。
「旖旎,我什麼一定要救他?」碧落妃反問著,語氣冷漠的讓旖旎突然心生寒意,「因為你們是夫妻啊!」旖旎只想到這個理由,最合理的理由。原本是理所當然的問題,但經碧落妃這麼問出口後,旖旎卻突然覺得,必須的理由,似乎真的不多。
旖旎此時才注意到碧落妃的裝束,穿的卻並不華麗,很淡雅,更像是尋常百姓那般,在旖旎看來,其實是寒酸,只不過,旖旎眼裡碧落妃的氣質和美貌即使穿著寒酸的衣服,卻也別有一番韻味,實在不是尋常百姓所能比肩。
碧落妃凝視旖旎半響,突然輕歎了口氣,神色變的柔和,輕手將碧落劍放在桌面,而後在旖旎身側坐下,輕聲道「旖旎,你可知道,母后為何不是皇后?」
旖旎茫然的搖頭,碧落妃繼續道「因為母后其實在宮中,連正式的妃子冊封旨意都未曾接到過。」旖旎驚聲道「為什麼?」「這不重要,你目前也不需要知曉,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跟你說,不要去救你眼中的父皇,根本不要再理會朝廷中的事情。」
旖旎失控猛然起聲,滿是質問的道「母后!你怎麼能這麼說?」
碧落妃輕瞟旖旎一眼,輕聲道「如果你是處於對他的愛切,那你必須考慮,你是更愛我還是更愛他。若你是放不下公主的尊貴身份,那麼母后要告訴你。你從來就不是公主,從一出生那刻起,你就不是。「
碧落妃輕聲說著,略為一頓,不待旖旎開口,語氣突然加重,極是嚴厲的道「他根本不是你的生父。你有另外一個名字,有另外一個姓氏,你姓殘,名茗。你的生父,叫作殘風。」
「什麼!」旖旎失聲驚叫,除了這兩個字,再也說不出其它話了。
碧落妃的眼神,變的溫柔,輕手將過度震驚而愣呆站著的旖旎擁進懷裡,芊芊細手輕撫著旖旎的臉龐。
閉關中的殘韌,本不允許任何染打擾自己,卻沒想到,依律這日再次將一封匿名書信輕放在殘韌面前,而後沉默著退開到一邊。信封上僅有幾四個大字,「十萬火急」
殘韌的目光從琴弦處轉移到信封上,沉吟片刻,終究暫停了奏琴,將信封撕開了來。依律和飛月的心,同時被揪起,匿名信中到底有什麼內容,兩人不知曉,但兩人卻相信,必定又跟中秦朝廷有著關係。
依律害怕平靜的生活被打破,飛月擔心盟主之位的爭奪,發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