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韌在江湖中,多了一個外號,叫作殘忍,直接將殘韌的名字,譯音後作為外號。因為這外號,讓江湖中人感覺,太貼切了。
華山派的變故,很快傳遍江湖,靈鷲宮六百七十三名高手,盡被殘韌虐殺,武當派和少林合計一千四百三十二名高手,被當時的情形駭的紛紛發瘋發狂,摔死的,足有九百八十五,其它活著的,徹底瘋了,變成了真正的瘋子。
一個人製造出這種結果,算不算得上殘忍?
這問題江湖已經回答了,殘韌的外號,就是答案。
若非武當和少林,還有那些瘋子活著離開華山,若非華山崖底,確實有拿般多經脈未損的肉堆,那麼華山派這一次,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即使如此,武當和少林,卻也將華山派恨上了,而且恨進了骨子裡。
但師出無名,這恨,只有在江湖中彼此相遇,藉故生事進行小規模的拚殺打鬥來宣洩,整派動員進行大規模報復,卻是不能的。武當和少林,本重名譽,師出無名,卻都不願冒著被江湖中人說三道四,為這些無辜慘死和發瘋的弟子尋華山派報仇。
武當和少林如此,然而靈鷲宮卻沒有這般好打發。風華一直沒有為此事表態,據說閉關未出。但正因為失去風華主持,靈鷲宮也就大膽的放肆起來,靈鷲宮開赴一批人馬,前往華山派要人,要求交出旖旎,同時交出兇手殘韌。
這當然不會有結果,兩派展開了大規模的拚殺,彼此死傷無數,卻是誰也沒能討得好。靈鷲宮不會服氣,華山派不會屈服,於是江湖上,兩派弟子,每日都有許多因此拚殺喪命。
對待華山派沉寂許久的黑色風暴,同時有動作了,打著正義之名,全江湖性質的大雅著華山陣營的生意,殺傷著華山派陣營的人,搗毀華山陣營數個中小幫會的總部。
江湖捲起許久未曾有過的腥風血雨,全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叫殘韌的人。江湖中人都譏笑華山派掌門人,色迷了心竅,就為這麼一個人,竟然不惜開罪江湖三派至今庇護,不惜頂著陣營內無數大小幫會的壓力,不惜門下弟子大量死傷跟靈鷲宮正面開戰。
絕對是色迷了心竅,瘋了。
其實風華沒有閉關,風華甚至親身上過華山,還在不無人察覺的情形下,輕鬆進了殘韌的臥室。
風華到的時候,殘韌正在床上,身下是赤裸著的飛月。殘韌沒有異常反應,飛月也只能強壓心下恐慌,對突然闖至的女人,視若不見。久久自然沒有什麼動作,依律也沒有,也不想也不敢有,殘韌沒有吩咐。
旖旎不在,這種時候,旖旎正在花園裡負責清潔,旖旎每天都要把花園打掃一遍,第二天殘韌去花園時,絕不能見到一片落葉,一根色澤非綠的雜草。否則,便是重罰。
風華自顧落座,喝著依律斟的熱茶,一言不發,臉上卻是掛著微笑。
直到房內一切歸於平靜,飛月輕輕喘息著起身,替殘韌擦拭著身上的汗跡,替殘韌穿戴整齊。風華才微笑著開口道「殘韌,眼光還不錯。這女子確實懂得如何體貼男人,倒也有些魄力,難怪能繼任華山派掌門之位。」
殘韌不以為然的道「你是來要人的?想要人可以,憑實力打敗我吧!若想我賣你面子,絕無可能!」風華頗有些意外的反問道「旖旎還沒死?」「我為何要急著殺她?她得一直當我的奴婢,她喜歡恨,我就讓她盡量恨,她鄙夷所有的低賤,我就讓她永遠當個低賤的下人。」
「我倒不是來要人的。不過是聽說了你的威風,算起來我們也有好些年頭沒見了,難得有空,過來看看你罷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手,讓我偏癱誰,都不成。你們小孩子之間的事情,由你們自己解決就是。旖旎自然都到這步,想翻身也只能靠她自己,便是她母親知道了,也絕不會來救她。」
風華說著,時而滿是為難,時而微笑,時而語氣嚴肅。
殘韌神色突然一變,反常的沉沒片刻後道「碧落妃……」殘韌話尚未說罷,風華已然微笑著開口打斷道「不要問我。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若你想知道,或許過了七月七,會有答案,前提時,知道的人,願意告訴你。比如你的好兄弟風流王,或是那個暗戀著你的小女孩兒闌風晨,又或是碧落妃自己。」
「七月七?」
「不錯,七月七。還是說說你的武功吧,不過幾年工夫,竟然長進到今天這般地步,實在讓人驚訝,簡直無法相信。這時代,冒出來的練武天才,實在太多了點。如今的你,快趕上殘酷當年的水平了,以你的進度,要不了多久,就能勝過殘酷了。」
風華微微一頓,繼續道「相信,殘酷九泉之下,一定高興的很。尤其高興的是,至今為止,你表現的很好。活的夠自私,那是殘酷沒能堅持下去的遺憾,他至死都希望我能不時幫幫你,讓你能堅持做到底。」
殘韌不屑道「不要忘記,我不介意殺了你。我偶爾會想,用當年你刺死叔叔的那柄劍,刺進你心臟,然後把你跟叔叔髒在一起,是否會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風華不以為然的微笑著道「也許以後有這個可能吧。不過,不是只有你是天才啊孩子。如果你真有一天,堅持要殺我,而且快擁有能殺我的實力時,我會先把你殺了的。所以,你最好放棄這個念頭。」
殘韌不屑道「憑你也想殺我?你配嗎?」飛月心下一緊,深爬風華惱怒出手,風華豈是殘韌可比?縱橫江湖多少年,自從殘酷死後,從沒有人敢向風華挑戰,傳聞風華的實力早已接近飛昇,已能達到破空飛行的不可思議境界。
風華啞然失笑著道「跟你叔叔真是很像,比你叔叔還狂些才對,不過男子漢大丈夫,只要有本事,狂點沒什麼不好。說起來,我座下有幾名弟子,還是當年你叔叔的紅粉助手精心挑選,自幼培養的美人。體貼和服侍男人的本事,絕不是此女可比。既然你此道,諾,這些你便記著,她們絕對會盡心盡力的服侍好你。也順道讓此女學習一番。」
殘韌不屑輕哼。
「既然是我所贈送,她們的身份自然不會辱沒了你。無一不是我門赫赫有名的大幫當家人,出得廳堂,下得廚房,武功更非尋常人可比。要相信你叔叔的眼光,他當年的紅粉助手,那可是馳名江湖,輪侍奉男人的本事,無人可比。」
「在我身邊布眼線,你道我在乎?縱使在多眼線,又能奈我何!既然你如此大方贈送,我怎會不收?尋合我心意的女人本也不容易。」風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輕飲了口茶,微笑著道「好了,看到你如今這般長進,我也放心,更感欣慰。時候不早了,還得去安慰旖旎那孩子呢。依律,切勿把武功放下了,你可是個好料子,只要勤奮用功,它日的成就,難以估量。」
風華輕輕起身,信手整了整長髮,又囑咐著道「對了。中秦那小女孩兒,快成親了。你若是不回去,恐怕她會把你恨進骨子裡。七月七,唉,真快到了這一天時,反倒有些失落,始終是期盼得到的過程,最讓人牽腸掛肚。」
「一個囉嗦的老女人!要走快走。」
風華嫣然側臉一笑,眼鏡透著無限風情,語氣極是勾人的道「我老了麼?」說罷閃身消失在房內,飛月和依律,下意識的同時輕聲道「不老!」風華早已消失無蹤,兩人這才察覺自己失態,回頭朝殘韌掃去,卻見後者竟也剛回過神來一般。
「叔叔,原來你死的不冤……」殘韌輕聲自語,而後狠狠瞪了依律一眼,後者連忙低垂下頭,絲毫不敢動彈。這眼神依律很熟悉,過去剛跟隨殘韌時,殘韌時常用這種狠厲的眼神望自己,而後便會發脾氣。
「當初真該殺了你!」殘韌恨聲開口道,隨即一把將仍舊赤裸著的飛月拉倒在床塌上。
依律神態平靜,卻下意識的輕咬著下唇,心裡忍不住的湧出一股委屈。便是殘韌這般對待自己,卻也不算什麼,可是依律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殘韌以前和現在,總會不時用這種嚇人的眼神盯自己。
彷彿將自己當做仇人一般看待,即使是旖旎,殘韌都不曾如此憤恨,自己到底做錯什麼?若說這些時候這般對待自己,是因為當時自己沒有自殺的緣故,但在更早之前,卻又為何如此痛恨自己?
依律心裡無法抑制的湧出一股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