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關於銀衫女鬼的傳說。
不少各村戀人,在日落之後,前往桃林幽會,卻聽見到桃林深處持續亮著的銀色光芒,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總有些小情人朝著散發銀光的地方潛進,試圖揭開謎底。
瘦極的身形,一頭黝黑發亮的長髮,身體覆蓋著一層色澤極亮的銀光,在桃花紛飛飄零中舞動,身體以常人無法辦到的詭異動作扭動著,兩支芊芊細臂帶起圈圈銀光,如同邪異的鬼魅。
那張臉,當探察的人看之時,頓時驚恐叫喊出聲,沒命的奔逃出桃林,因為那是一張如骷髏般的鬼臉。
對於這一切,初時依律會覺得極為難受,但日子長了,漸漸也就習慣了,尤其是想起殘韌,從未因此對自己產生過任何排斥心時,依律也就覺得不那麼在意了,殘韌的不排斥,依律覺得絕非做作。
沒有刻意的比過去更親近,一如過去般,該會跟依律產生身體觸碰時,殘韌從不迴避,不該時,殘韌從不會刻意去觸碰依律。尤其殘韌注視依律的目光,真的一如往常,空洞無物。
風過從一開始就沒有因為依律模樣身形的改變而產生絲毫害怕和排斥,唯有飄香,一開始見到依律總會盡量迴避目光,怕極了見到依律那張可怕的臉,更是不願碰到依律的身體,或是被依律的身體觸碰到。
這讓依律感到很難過,原本飄香跟依律相處的,是很要好的,日子久了後,飄香也變的不那麼怕依律了,逐漸的也讓依律心裡好受了許多,飄香已經能如過去般,毫不在意的挽著依律的手臂,親熱的抱著依律,正視依律而不再露出害怕神色。
依律幾乎已經完全不介意了。
殘韌三人的內傷早已完全癒合,三人沒有急著提出要離開,依律知道是照顧自己。三人是想等依律將武功練到一定程度,容貌恢復些了後再離開此地,風過在潭水邊大建了兩間簡單的木捨,吃喝之物以及生活用具全是風過一手操辦。
其實這並非難事,風過直接跑到村中盜取。四人都不知道,因為此事,所有的罪孽,都被桃林外的村民歸罪到依律身上。
依律如往常般,打坐至黃昏十分,緩緩睜開雙眼,起身欲到桃林深處舞上幾時辰功法,卻被飄香喊住。飄香輕飄飄的落在依律面前,盯著依律的臉看了半響,看的依律心裡極不自在,飄香笑著開口道「依律,你的皮膚色澤不在那麼干了,而且臉上似乎多了不少肉。」
依律心下一喜道「真的嗎?」說著抬起雙手往臉上摸去,從皮膚接觸傳遞的感覺,果然如飄香所說般,臉上不再如過去般,只有皮和骨頭,竟然多了些許肉,皮膚更是光滑了很多。
依律心下雀躍不已,匆忙告別了飄香,滿心欣喜的朝桃林深處奔去,依律急著練功,此刻已見成效,依律相信,只要勤奮修煉,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自己的模樣。
「飄香姐姐,千萬不要告訴公子,律最近就在桃林不出來了,待到完全恢復了模樣,再給公子一個驚喜!」依律歡快的聲音從桃林中傳出,飄香笑著道「知道了。一定不告訴他。」
飄香說罷轉身朝潭邊行去,殘韌和風過著時候一般都在潭水邊打坐練功。飄香想著依律皮膚色澤的變化,心下卻覺得奇怪,依律的皮膚顏色,此時雖然不及過去般白細,但是卻有奇特顏色。
飄香想了半響,終於想到,那是什麼顏色,桃色。
飄香忍不住心頭的好奇,輕聲喊了殘韌句,隨即開口道「殘韌,依律繼續練下去會變成什麼模樣?跟以前完全一樣嗎?」殘韌淡淡道「不知道,但是不可能再跟過去一樣。」飄香失望之極,歎息著道「依律妹妹以前多美啊,如果無法回復,實在太可惜了。」
風過睜開雙言笑著道「也不必歎氣,雖然不可能如過去般美的驚人,但是修煉飄渺無痕功法的女人,至今還沒聽說有醜的。尤其修煉的精深者,根本沒有一個不是佳人,要知道,靈鷲宮所有內功心法均有養顏之效,更何況是靈鷲宮內至高無上的飄渺無痕?」
風過嘴上這麼說著,心下卻忍不住責怪殘韌,想起依律原本那清麗無雙,無人可比的絕美容貌。
依律一個月餘沒有返回木捨,吃喝所需均是飄香送進桃林深處,殘韌絲毫不過問,殘韌覺得依律勤奮練功是好事,自然不會過問干涉。只是飄香每每從桃林返回木捨時,臉上總掛著難以壓抑的喜色。
如同在臉上寫著一行字『有一個大秘密,只有我知道。』
烏頭自從受桃林的驚嚇後,連連惡夢,夢中,總出現死去女人的影子,又出現依律那絕美的面容,而後,那原本絕美的面容,突然變成骷髏般的可怕臉龐,這時候,烏頭總會被嚇的大叫而醒。
烏頭一直不明白,那個女鬼是哪裡冒出來的,難道是那個賤女人死後化成鬼怪要找自己報仇?但是為何夢裡面,卻是那絕世美人的臉變出來的呢?烏頭被這個夢,擾了太久,終於決定,再去一躺桃林,無論如何要將事情搞清楚。
是夜,月圓。清風,徐徐。
烏頭隻身到達桃林,幾番猶豫,終於壓下心頭的驚恐,朝桃林深處行去。烏頭覺得自己非常奇怪,自從那日見到那紫袍男子的手後,就變的膽子小了,烏頭的武功叫黑屍神功,修煉此功,原本是要利用屍體的,只是烏頭害怕全身都變作黑色,一直沒有那般做。
烏頭本來不應該害怕鬼怪,即使真的是屍體,也應該是屍體害怕烏頭才對。烏頭這麼想著,心裡穩了些許。
烏頭見到了銀亮的光芒,烏頭能感覺到,那是強大的內力所造就,烏頭不那麼害怕了,既然是內力,那就是人,難道鬼怪還會修煉內功不成?烏頭很小心的潛行,不片刻已然接近了光源處。
略現瘦弱的身形,一頭黝黑發亮的長髮,無風亂舞,被銀光覆蓋著身體,全身柔若無骨般扭動,一對白細中帶著些桃花般色澤的修長美麗手掌詭異的動作著,每每使力之時,變會發出詭異的喀嚓聲,如同骨頭斷裂般的聲響。
被內勁襯托的如同亮銀色般的一身衣裙下,一截美麗的小腿露出,雙足不斷變動著方位,踏著詭異的步法,不時幻起一片虛影,衣裙飄楊,如同被強風吹拂。
烏頭第一念頭就是,這女子絕不是那白衣美人,第二個念頭便是,這女子實在不是人,人沒有如此完美的身材,沒有如此完美色澤的皮膚。但絕非仙女,烏頭覺得是個魔女,從地府來到人間的魔女,透著強烈的妖邪之氣。
而後,烏頭內心湧出一股衝動,要撲上去的衝動了,烏頭從未對女人生出過這種強烈的渴望。烏頭看見了那女人的臉,烏頭平生只見過三個女人可說是真正的美人,包括眼前這個,烏頭平生只見過一個女人的美麗可與眼前之人媲美,便是那日潭水邊的白衣仙女。
白衣仙女美的聖潔,潔白無暇的不似人間凡俗,眼前的銀衫妖女,美的同樣不似在人間,卻無法給人一種聖潔氣息,媚的讓人無比渴切,皮膚那桃花般的色澤,正是映了一詞,面若桃花。
嘴角掛著的笑,輕淡,一對眼睛,彷彿能將人靈魂都勾走般,這樣的一個女人,怎會是凡人?怎會是仙女?明明是個妖女,能殺死天下所有男人,讓男人寧願死在她身上的『妖女』。
烏頭再也無法忍受,大吼著,不顧一切的朝『妖女』撲將過去,烏頭完全喪失了理智,只想撲過去,佔用眼前的『妖女』,哪怕會死,哪怕會有再可怕的厄運,烏頭也不在乎。
烏頭,極快的撲出,風雷火急的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