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韌面無表情,如同根本沒聽見檀的話般,悠然自得的閃避著檀的快攻,檀怒氣暴發,更兇猛的催動著內力,只求能傷了殘韌,至少讓殘韌為對自己做出的行為付出代價,至少讓殘韌後悔如此小看自己!
刀光劇亮,風過手中的刀瞬間化作萬千,七十餘人,被風過突然施展的絕技絞成肉碎。風過收刀入鞘,笑著道「烈火檀,準備用你的身體支付你該支付的代價吧。」
風過說罷捂著胸口猛咳一陣,喃喃自語著道「今日兩次施展千魔殺,自傷確實太嚴重了些。」圍攻依律的敵人,此時只剩下三十餘人,風過似乎看不過眼,拔出腰間長刀,身形連閃,兩人配合下,不過片刻工夫,最手三十餘個活卻也變作屍體。
依律微微喘息著,卻是累差點累壞了,終究無法很好的調控自身氣力消耗,連續拚殺下來,體力已經有些跟不上了。
殘韌身形驟然加速飛退,沉聲道「律,殺了她。」依律本是疲憊,聽得殘韌命令,毫不猶豫的執劍朝檀飛身撲上,檀怒氣本盛,見殘韌如此輕視,楊著手中烈火劍迎向依律疾刺出手。
兩人執劍快速接近,彼此劍勁即將衝撞之即,依律身形一旋,長劍繞體幻出一圈劍光,右腳隔空飛踢,帶起一片飛楊的雪花,檀哪會理會這種花招,手中劍勢絲毫不變,逕直朝著依律要害遞出。
徑直穿投依律留在半空的虛影,檀急速握劍回抽,旋身朝著劍意中鎖定著朝自己後背接近的依律一記重斬,依律同時出現檀劍勢下方,身形俯的極低,單足撐地身形一旋,右足掃向檀下盤。
手中承影就著旋轉勢力的速度增幅,朝檀遞出,檀雙足輕躍,人已躍起,身形凌空告訴旋轉,烈火劍朝著依律咽喉刺出,劍勢後發而至卻偏比依律快上三分,再度穿過依律虛影,仍舊刺在了空處。
鏡花水月,以特殊劍意操控能力,能瞬間將劍意連帶虛影殘留在原地,用以瞬間欺騙對手感知,然而本體一但動作,定會被實力接近或是更高的對手察覺。依律此時已然明白用處,只能為自己爭取機會,在出手速度不如檀的情況下,能在無法得手時彌補會彼此速度上的差距,若是想憑借這招去斃命對手,確實是絕大錯誤。
風過此時行至殘韌身側,滿是讚賞的道「沒想到人美,更是聰明,跟方才戰鬥之初,竟然已有如此大的進步,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不過一刻余鐘,檀和依律已然戰了三百餘招。依律心下不斷思索,殘韌既然讓自己單獨面對檀,定是對自己和檀的實力有了充分估計,認為自己必然有機會打敗檀,但是檀的內力,速度都比自己高明,實戰經驗也極為豐富,自己憑什麼能勝得過呢?
依律靈機一動,心中突然有了主意,依律決定嘗試。
檀的劍仍舊快上三分的朝依律刺出,本以為如之前般,又是刺在虛影上,依律左手執著劍鞘迎著烈火劍尖撞上,檀的劍勢絲毫不變,仍舊直指依律心臟,輕易刺穿劍鞘,穿透依律單薄的手掌,鮮血飛濺。
檀心下暗叫不妙,身形凌空急旋,手中烈火劍快速回抽,朝一側旋飛開去,依律的承影,帶起一蓬血花,檀的左臂閃避不及的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依律從沒受過這般劇痛,此刻卻心知機不可失。
左足發力一蹬,右手承影疾速刺出,緊咬著旋飛開的檀攻出。沒有招名的招,殘韌說劍法本來沒有什麼招式,只要能達到殺人目的,只要能加快出手速度,只要能結合環境發揮作用,就夠,只需要記得這點。
依律從沒擁有過如此美妙的感覺,手中的劍,週遭的環境,甚至足小的每一顆雪花,彷彿都化成了自己的力量,手中的承影,配合著身法,出手角度,以及環境環境氣流走向增漲的速度。
讓依律感覺自己瞬間連續出手的三劍,是如此的完美無缺。依律的感覺從未如此清明,卻又從未如此空洞。依律什麼也沒想,依律腦海中極自然的迅速整理出檀凌空身形的變化,空門的變化,承影直刺。
三劍,三蓬血花,甚至連飛濺出的血花,都似那般巧妙完美的從自己衣裳,長髮空隙穿過,無半點沾在身上。依律的劍沒有停,朝著檀尚未落地的身體致命空門心臟處疾刺。
一股陰寒兇猛的劍意突然闖進依律的感知,依律駭然,緊接著就見到一柄長劍朝著自己動作間的空門,刺至。原本完美的快感,瞬間被這股突然攻出的劍意激的蕩然無存。
依律愣呆了,依律知道自己避不開這柄劍,太快。
一道紫影突然檔在依律身前,一手將依律攔腰摟住,長劍徑直刺入殘韌胸口,殘韌的手右朝著胸前揮落。出劍者臉上露出嘲諷的冷笑,劍刃瞬間一變,已然刺入殘韌胸口的劍尖,絞的血肉粉碎。
長劍同時刺的更深,殘韌的右掌,斬在長劍劍刃,沒有任何聲響,一道模糊的紫芒閃過,那非尋常上品可比的寶劍,竟被殘韌硬以肉指斬斷,斷口如此平整。
殘韌身形同時急旋,帶著依律瞬間調頭,展開輕功便逃,右手同時朝著胸口斷裂的劍身重重一擊,半截劍身,穿透殘韌身體,朝身後之人激飛。本已變招準備追擊的一劍,被迫變招,格開激飛而至的斷劍劍身,殘韌已然抱著依律掠出數丈。
依律此時才從失神中恢復,仍舊驚訝於殘韌方才以肉掌斬向劍身的舉動,驚呼道「公子……」隨即發覺殘韌手掌完好如初,此刻已帶著自己脫出對方劍意控制範圍。
風過雙手抱著一塊巨石,冷喝一聲朝殘韌身後方向全力投出,殘韌略過風過,風過轉身在手單手握刀緊隨,不時回頭朝後望去,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緊盯著殘韌後背。
以肉掌斷劍?江湖上,很多年前曾經有一個超級高手,擁有一支手,一支可怕的手,那隻手比寶刀利劍更堅硬,更具殺傷力,空手抓刃,折損在那支可怕手掌的保刀利劍,數以萬計。
但江湖上可怕的手只有那一支,自那人之後,從沒再聽說有誰能以肉掌斷刃。難道殘韌練的竟是這種工夫?風過心下駭然,這確實可怕,風過暗自慶幸,自己今天看到了,看到了是哪支手,否則若是日後有什麼變故,跟殘韌交手時,定會因此落敗身亡。
依律渾然不顧的伸手將殘韌右手握在手中,仔細打量半響,心頭翻騰的情緒才略為平復,「公子,你的手,怎麼能將跟寶劍劍刃硬抗?」殘韌沉默不語,眼神呈迷離狀。
依律這才發覺殘韌胸口傷的很重,雖未及要害,但被劍身那麼一絞,鮮血流失的速度太快,若不盡快止血,定會危及生命。依律正欲探手查看,卻感一陣選心劇痛,才想起自己左手手掌亦被烈火劍洞穿,失血太多,此刻整個人都覺得沒了力氣。
殘韌始終沒哼一聲,彷彿胸口的傷勢沒有給身體帶來絲毫痛楚一般,依律不由對殘韌的忍耐力和意志力佩服著。
「為什麼不能斷刃?我的手,不是本來就是劍麼?」殘韌突然說了句奇怪的話,依律此刻卻不覺得奇怪,心道原來公子的手竟然如此可怕,比寶劍更堅硬,確實,公子的手本就是劍。
依律慶幸,慶幸那些人的輕功跟殘韌和風過差距不小。
「殘韌兄弟,再堅持片刻,翻過那個山頭,躍過一出斷崖後,有我預先做了準備的脫身法門。而後我們到聚香山莊修養傷勢,那是我另一個情人的住處,江湖中人沒有幾個人知曉,就是陽碎夢他們,也沒膽量隨便闖入。」風過仍舊掛著微笑,風過似乎永遠不會悲觀。
依律想起檀,忍不住開口問道「公子,那個檀可是死了?」
殘韌不語,風過卻是替殘韌回答道「沒死,倘若你最後一劍得手,她定死無疑,那幾劍實在完美,讓我都忍不住讚歎,你確實是個練武奇才。不過,我們卻是惹上大麻煩了。」
「為什麼?」依律不解問道,依律實在想不到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風過,口中竟然會說出這種話。風過笑著道「烈火檀本身沒什麼,烈火幫今天來的雖然不是精英,烈火幫高手都去執更重要的任務了。不過那些人,也不算什麼大麻煩。烈火檀有一個結拜姐姐,江湖上外號叫做無法無天,這女人,非常厲害,若非這女人之故,我早已經對烈火檀下手了。」
依律心下擔憂,不快的道「那你當時為何不提醒我們?」
風過曬然一笑,「律小姐,殘韌兄弟既然想殺檀,我當然不能阻止,我風過雖然忌憚無法無天,但也不到害怕地步。此時順道一提,只盼你們日後盡量小心些罷了。你方纔那三劍,差點讓烈火檀連女人都當不成,她不恨死我們才怪。」
依律聞言臉一紅,想起自己的第二劍,若非烈火檀即使扭動身體,差點將烈火檀雙胸部斬落,頓時感到臉上火辣,極是尷尬。
殘韌沉默著,殘韌腦海中浮起疑問,為什麼我的手就是劍?可是我的手本就是劍,但是手怎麼會是劍?
……
殘韌覺得,很困惑,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