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誰是誰的工具,此時,都到了踏上戰場的時刻。
殘韌帶領的部隊,命名為黑銀,這卻是柔可夕的意思。柔可夕本偏好銀色,殘韌一身內勁色澤本是銀,外加一套銀甲,柔可夕覺得這樣很好,在柔可夕眼裡,這支部隊,只是屬於殘韌的。
至於黑,順勢而為罷了。
理論上柔可夕所統帥的師裡,存在不少人官階品級比之殘韌要高,然實際上,能與殘韌般,真正單獨帶領滿十五萬的部隊,卻沒有幾個,大多是掛名而已。何況,殘韌帶領的部隊,除非柔可夕下達命令,否則,一切自主權都在殘韌手中。
三隊的原成員,全部被編製進了黑銀,這些人,為黑銀部隊的誕生,感到非常自豪和欣喜,同時心下對殘韌和小黃,都很服氣。不過,被編製進黑銀中的另外幾名高級別將領,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其中對殘韌尤其不以為然的,是一名女將,也是一位進入軍中多年,跟隨柔可夕征戰四方許久,倍受器重的將領,瓚雨。瓚雨每每看向殘韌的目光,總帶著不屑,帶著鄙夷和輕視。
讓部分士兵感到憤怒,也讓更多士兵感到幸災樂禍。
這不是一支全由新兵組成的部隊,其中有五萬,是精兵。這是目前柔可夕權限下所能編排出的極限了。南風國意義上的邊境範圍內,黑怒叛軍最近鬧的十分厲害。
事實上可柔家所控制的城市,情況要好的多,王家亦然,但是林家,和兩王所管轄的地區,卻就不樂觀了。這本來不關可柔家的事情,但是卻關係南風國的事情,平風接到幫助請求後,可柔家還是決定,分兵鎮壓叛亂。
柔可夕不想對本國同胞出兵,若非必要,柔可夕不願意如此。柔可名勸之無效,只得無奈請求殘韌執行此次任務。這是一個很好的練兵機會,也是極佳的快速積累軍功的機會。
黑怒終究是由平民組成的烏合之眾,哪怕人數眾多,事實上對於真正訓練有素的軍隊而言,也是不堪一擊的。若非如此,憑黑怒突然間糾結的可怕數量,一夜之間就足以推翻舊朝了。
這趟收割軍功的任務,落到了殘韌頭上。
瓚雨望向殘韌的目光,更是不屑。終於,有人無法忍受,「瓚雨將軍!我不明白你對銀上將陳見為何如此之深,但是,如今你既然編製進黑銀,希望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做好你應該做的本職!」發怒的是小黃,小黃代表三隊原隊員,當面沖瓚雨直言開口道。
瓚雨其實不知道殘韌的真實的身份,瓚雨很受柔可夕器重,因為瓚雨很有能力,但是瓚雨絕非柔可夕身邊極親密的心腹,心腹和愛將,兩者的區別很大,前者一般都知道上級的很多秘密事情,多了份信任;而後者,是因為本身的性格,又或是能力,讓上級不得不倚重。
瓚雨的階級本來也是上將,但是不久前因為一點事情,被人參到柔可夕那,結果,被罰以降級處分,編製進了黑銀。瓚雨為此忿忿不平的找過柔可夕,柔可夕溫言安慰著說,礙於軍規,不得不做出處理,稍待些時日,定能官復原職。
瓚雨不以為然道「小黃副將,你無權要求我必須做出回答。不過看在你出身也平凡的份上,我就破例告訴你。這樣的將領,如何讓人心服?若不是認識平風公主,哪能有現在的威風,他只是憑借背景才能得到現在的榮譽。難道你就真服嗎?憑你的功績本該是你坐上這個位置,只可惜,你沒有背景而已!」
瓚雨的話激怒了不少人,最後演變成爭執,瓚雨可不是孤軍,瓚雨在血銀手部隊中有很高的聲望,編排進黑銀的士兵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一心向著瓚雨的。
最後差點,演變成了內訌,差點打了起來。終究只是差點,柔可夕考慮的很周到,瓚雨的降級,是柔可夕的手筆,瓚雨確實太有能力,同時也不認識殘韌,柔可夕覺得是最適合能幫助殘韌打下手的理想角色。
所以瓚雨才被藉故降級,事實上瓚雨曾經犯過不少事情,都被袒護下來了。如果一支部隊中,有兩名官階一樣的將領,那很可能是災難,尤其,瓚雨不是輕易服從別人的人。
對於隊伍中的大多數非新兵而言,殘韌不存在什麼威信。殘韌唯一能控制局面的辦法,是憑借自己的官階,以命令制止了可能進一步惡化的局勢。瓚雨更是不服,卻也不得不遵命,服從,永遠是軍隊不容違背的準則。
真是讓人頭疼的事情,三隊隊員心裡,原三隊隊員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而其它的兵,從心理上而言,是不能跟他們比的。更多的老兵心裡,原三隊的人,都是幸運兒而已,誰也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
若不是幸運的抓了敵國太子,這些人不過是編製進部隊中的傻瓜,恐怕上著戰場見到那場面就把他們嚇的不敢動彈了,也就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能做做雜貨兒,被老兵當庸人使喚而已。
在老兵眼裡,三隊的人,還比不上自己,誰在乎啊?
黑銀前往的征途,第一個目標,是江夏往南方向的某處山寨。根據粗略情報,建立不久的黑怒山寨中,聚集了為數大約七萬的黑怒叛軍。簡單的戰略部署會議後,最終殘韌拍板決定由五千老兵,帶領分為五隊的十萬新兵,對山寨發起攻擊。
瓚雨冷笑,沉聲道「殘將軍,不知如此『高明』之舉用意何在?」殘韌冷著臉,靜靜的注視著瓚雨,殘韌非常懷疑,瓚雨腦子有點問題,更搞不懂,柔可夕為何把這麼一個不正常的女人,編製進了黑銀。
「隊伍中,除五萬精兵外,其它十萬終究是第一次上戰場,需要磨練,體會體會真實戰場的壓力,也需要見血,稍微磨練心志。」瓚雨繼續冷笑著道「殘將軍,此行路途遙遠,不速戰速決,反倒如此浪費時間一再拖延,等到達目的地時,我們支援的目的也早喪失了。」
殘韌不想跟瓚雨進行口舌之爭,繼續這麼爭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徒增不快。淡淡道「既然瓚雨你如此心切,我就撥兩萬新兵予你帶領,作為前鋒部隊,先行趕往目的地如何?」
瓚雨冷哼一聲,退回自己帳內本該站的位置,不再多言。若是兩萬精兵,那毫無問題,兩萬新兵,一則根本不服瓚雨,二則根本沒有任何戰鬥經驗,怎麼可能突破前方路途上約計六十萬的叛軍重圍?
即使過去了,恐怕兩萬人也死的差不多了。這根本就是刁難,瓚雨沒愚蠢到因為氣憤而鬥氣接下這種幾乎不可能成功的任務。所以,只能閉嘴。
這是一場近乎單方面屠殺的戰鬥,所謂的叛軍,根本不能以軍隊稱呼。不過是手執武器,不過是一群人堆在一起,不過是只知道拚命砍殺。陣法?沒有,叛軍指揮者,也根本不懂得如何在拚殺過程中調度自己人馬,利用地勢或是合圍,或是沖潰孤立殲滅,只是一味的打殺喊叫。
更別說那簡陋的武器了,更別說叛軍大部分人拿的都是木盾了,更別說叛軍幾乎都連最便宜的皮革鎧甲都沒有了。便是有這些,根本未經絲毫合理的訓練,根本不懂指揮交戰中運用人馬調度,合理補充不足,發揚優勢,也只有敗亡一途。
「稟報銀上將,敵軍死傷達三萬之眾,剩餘叛軍舉白旗宣佈投降。」小黃沉聲傳達著前方傳遞過來的情形,殘韌聞言踏出營帳,身旁數名將領跟隨而出。殘韌執著一張上好的鐵弓,張弓搭箭,朝著山寨上方舉起的晃動著的白旗旗桿,射將過去。
弦響,箭出,那白旗旗桿,應聲而折。
「叛軍沒有投降,繼續攻擊。連白旗都沒有舉起,怎麼算是投降。」殘韌語氣平靜的道,小黃已明殘韌心意,應聲退將開去,將命令傳達下去。
「卑鄙!冷血!」瓚雨咬牙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