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重生的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行禮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這首唐代大詩人王昌齡的七言絕句《出塞》,被雕刻於木座上,行去流水一般的行書,鮮名的點出了擺在上面的俏色玉雕的主題——將軍出塞。

    雕刻師傅把青灰色部分雕成戰馬和騎在戰馬上手持長矛的將軍、邊關的城樓和古樹,將褐色雕製成飄揚的旗幟和冉冉上升的狼煙,水晶則被雕製成冷月和冰山,讓人看了,頓生孤遠、征戰、淒美之感。

    沙心瑪瑙料石中的水晶被最大限度利用,過去,人們在雕琢過程中都是將沙心部分的水晶剔除,這次區廠長他們反其道而行,反而將附著在水晶上的瑪瑙剔掉,取勢造型、依形佈局,依色取巧、隨形變化,巧妙的利用俏色雕刻出一件有生命、有靈魂、有性格的藝術作品。

    「哥,這件作品一點也不輸給那個童子戲水。」

    兩件各具特色的玉雕都被放在桌上,「童子戲水」顏色多彩鮮亮,「將軍出塞」更有一種雄渾蒼茫的獨特意境,真真是各具特色。董潔十分歡喜,「真捨不得把它們拿出去賣,這兩件作品,再過十年,也算得上是珍品。」

    「現在出的成品不多,這兩件是其中大家公認最好的。」

    董潔的提議給區廠長他們很大的啟發,以前沒有人這麼做過,能不能成功都是未知數,大家本著創新的思路認真和仔細去雕制——尤其是區廠長,他認為廠裡花大錢進了那麼多的沙心瑪瑙,是他工作中的失職,能有機會彌補,更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思。

    「要不是時間太急。俏色玉雕作品太少,我就把它們給你留下來。」大山有些歉然。

    「哥,我哪裡就有那麼貪心?喜歡不代表一定要佔有啊,來日方長,我相信我們的玉石加工廠還會有更好的作品出來。」

    董潔笑道:「我沒說錯吧?水晶地白色也是一種俏色,而且這種白色跟其它顏色對比十分明顯。用來做成冬天的景,很美呢。」

    「我就說你有創造奇跡的神奇能力,看,被我說中了吧?」

    「好像是,」董潔歪頭衝他擠眼笑。「那,上次進的沙心料石也能派上大用場了吧?」

    大山點頭,「能挑出一些合用的。將軍出塞完工後,看過的人都覺得挺中意,廠裡另外增派了一位師傅去遼寧,專門去挑這種合適地沙心瑪瑙料石。趁著現在別人還不知道它們的價值多買一些,它們幾乎算是被扔掉的廢料,稍微付點錢就可以買很多,如果不算運回來的車馬費,和白撿都差不多了。我想。日後大家認識到它的作用,價格很快會上漲,甚至不會低於最好地瑪瑙料石也說不定。」

    「哥,我現在明白那句古話了。」

    「嗯?」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

    大山一怔,隨即笑起來。

    很遺憾,雖然區廠長同意讓出玉雕「童子戲水」的所有權,但為了得到最好的展示效果,大山還是決定把它一併帶出國。不過。他在心裡決定:包括「將軍出塞」在內,這兩件玉雕一定要定一個很高的價錢,沒有人買也無所謂,他正好找機會收回來,一件送給爺爺,一件留給董潔。

    出國手續都辦好了,數件俏色玉雕也小心裝箱運往國外,出國前一天,大山悄悄偕董潔去給陳群和姜紅葉掃墓。

    這件事是大山做主的。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沒有告知近在咫尺的陳家人。

    如果沒有那次突如其來的意外,這次國外之行,本該是四個人歡歡喜喜成行。現在有一雙人缺席了,還是應該在臨行前告知一聲,最重要的是——結婚!

    大山想來想去,覺得出國前過來行禮比較好。這樣董潔再怎麼樣傷感。也會被接下來忙碌的行程沖淡。

    墳前仍然殘留著香燭紙錢燃燒過的痕跡。

    董潔一身白色地真絲長裙。大山是黑色的西裝。

    董潔嘴裡唸唸有辭,「在已經褪色的故事裡。藏著數不清的煩亂的思緒和過往。我們一起走過了過去的歲月,也決定牽手走過以後的春秋。陳哥,紅葉姐,請你們見證,我願意把我的一生托付給我哥,不管疾病、困苦、磨難,都請他守護我。」

    大山亦正容道:「陳哥,紅葉姐,我只想當著你們的面,說一句千百年來,被人們用俗了地話: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我只願與小潔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一生,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我都會陪在她身邊,不分開!」

    兩人相視一笑,在墳前深深三鞠躬。

    董潔慢慢蹲下,把手中捧著的白色的百合花獻到墓碑前。大山也蹲下身,把她的手包到自己手心裡。

    「哥!」董潔沒有抬頭,他的手背上滴落了兩滴又濕又重的水珠。

    「陳哥就像我們的親哥哥,一直生活在我們身邊,紅葉姐佈置新房的時候,他還開玩笑說:以後就是有了自己地房子,也沒有多少機會住進去,兩個人吃飯多沒意思?他們還是習慣和我們住在一個院子裡。以後搬去農場,也要住到我們樓下,還是和從前一樣,在一個桌上吃飯……紅葉姐從小淒苦,我只說她終於找到歸宿,以後可以有個人陪在身邊,再不用她一個人孤獨生活。誰知道,這幸福竟然如此短暫,這短暫的幸福竟然需要她付出生命來追求和紀念……」

    大山把她擁進懷裡,低聲歎息,「那麼年輕,光華熠熠的生命一下子都沒有了,讓我不得不相信,命運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我們只能盡力爭取,好好珍惜我們有限而寶貴的每一天。小潔,別再哭了,他們地下有知,更希望你能笑著來看他們,對不對?」

    不知道是哪本書上寫到:人們害怕的只是未知。

    儘管都知道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可總有些死亡讓我們傷心。那種傷心不經歷過是無法體會地。

    會隨時間慢慢流逝地。

    不要傷心。

    董潔點頭,又點點頭,她深吸口氣,站直身體,「可能是年紀大了的關係,覺得有悲有喜才是人生,哥,你不用為我擔心,我是說真地。陳哥和紅葉姐的事我當然傷心,我也會在心裡永遠記住他們,想到他們會心痛,可擦乾眼淚,我還是會笑著過每一天。」

    大山仔細看她的眼睛,確信她嘴邊的微笑確實發自內心,終於放下心——她能自己想通最好。

    「會覺得遺憾嗎?我是說、你沒能穿上婚紗。」

    「不,不覺得。」董潔搖頭,然後補充道:「我有一件獨屬自己的婚紗,婚紗最大的作用不是把人打扮的多漂亮,而是它給人帶來的美好回憶——我是這麼認為的。我的婚紗,從設計、制做到試穿,和紅葉姐一起,我在過程中感受到的喜悅,比別人要多的多,這就足夠了。」

    大山若有所悟,半晌開口道:「我們總會面臨選擇,各種各樣的,小到穿衣吃飯,大到前途人生……」

    董潔默默聆聽。

    「用什麼樣的標準來衡量對錯呢?如果我們今天仍然為了更好的生活在奮鬥,我一定會告訴你:看能不能給我們帶來更多的好處。比如,掙多一點的錢,可以讓衣食住行更寬裕,人本質上都希望物質生活越寬鬆越好,有情飲水飽只是一種理想化的生活,不現實。」

    大山笑笑,接著道:「可是,我們已經擁有了超然的生活,有能力享受所有想得到的生活。所以做選擇的時候,不用從個人的得失、或者金錢的多少來衡量,而在於我們能否從其中得到滿足。這麼樣,不那麼做,是因為這麼做我們會覺得很快樂。要做選擇時就用這條標準來做考慮問題的出發點。」

    董潔贊同的點頭,然後提出異議,「不包括公事吧?」

    「當然,生意上的事牽扯的不僅僅是我們自己。我也是剛剛突然有這個想法,覺得以後還是應該想辦法讓我們倆的日子過的更快樂一些,最少要多找一些時間陪你才好。」

    「你這樣想就對了。我們行過禮,天地為證,陳哥他們也是證人,以後你可就是以婚男人了。哥,我要在你心目中排第一位,比所有人、比工作更重要,是第一個優先考慮的對象……你別急著點頭,這種事口頭保證沒用,要用行動表示真能做得到——」她感歎道:「哎,真想讓你在這裡發誓啊!」

    大山笑道:「我可以發誓,想聽嗎?」

    董潔斜他一眼,「我不要,做得到用不著發誓,做不到發了誓也沒用。人家說,相信男人誓言的都是傻女人,輕易就答應發誓的男人——」她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大山抱怨道:「你的反應還真是與眾不同啊,這個時候換了別的女人,早就感動的眼淚嘩嘩的——」

    「因為我有大腦啊……」

    兩人向亡者告辭,說著話慢慢向山下走。半路上董潔回過頭,默默道:陳哥,紅葉姐,我會幸福的——

    樹葉在風中嘩啦啦作響,發出無人能懂的低語,像是亡者從另一個世界送來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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