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法國後,大山一行宿在位於巴黎郊區自己的別墅中。這棟別墅如今身價已然大漲,他自然不會想著賣了錢換現金,只是再一次覺得,投資房產,果然是一項穩賺不賠的好生意。
眼睛還沒睜開,鼻中先嗅到熟悉的淡淡的槐花香。
大山本能的伸手摸摸枕邊,那裡空了。
坐起來,就見桌上放著兩杯水,透明的玻璃杯,可以清楚看到杯底沉澱著一些正慢慢融散於水中的蜂蜜。旁邊放了一個小勺,既有取蜜之用,一會兒也能拿來攪拌。
洗手間靜悄悄的,不像有人在裡面。大山轉頭望向陽台,果然,那裡的拉門沒有關的很嚴實,門縫裡瀉進來的晨風,使得白色的紗質垂地窗簾舞出不規則的一點波浪狀。
「怎麼起這麼早?」
趿了拖鞋,大山趴到陽台上,與董潔一起看風景。
整個別墅靜悄悄的,時間比較早,大家都還在睡夢中。一方面是倒時差,再就是第一次出國的那些人夜裡太興奮睡晚了。
「不知道,可能是突然換地方,睡不實。」董潔伸個懶腰,「我去準備早飯。」
天氣仍然很熱,晚上睡覺只蓋一層薄毯,隨手折起來,把枕頭拍松放好。大山拿起水杯,與她一人一杯,小口喝下。早晨起來一定要喝一杯水,而且是昨夜睡覺前倒在杯子裡的熱水,當然擱了一夜,熱氣不可能剩下哪怕一丁點,就只能叫做涼白開。
關於早晨怎麼吃最好,一日之計在於晨。大山曾經認真做過總結。所謂藥補不如食補,健康養生從吃開始。
一直有很多種選擇,比如說水果一定要吃,至少要吃一個蘋果,太大的話吃一半也好。比如說牛奶一定要喝。這個對皮膚好,而且補充蛋白質。比如說最好能喝杯豆漿,大豆的營養可是十分豐富的。比如說雞蛋一定要吃一個,而且最好是白水煮蛋。清爽不像煎的那麼油膩。比如說要喝一碗粥,相對於白粥來說,慢火熬地粘稠的小米粥最好,如果不嫌麻煩,時常換做雜糧粥,等等。
沒有選擇的時候,這些便當做憧憬,揉著餓的狠了的肚子。總覺得所有東西都可以一股腦吃進去。實際上當然不可能,要準備齊全不費多少事,胃口卻是有限。近些年來,除了偶爾有興致地時候。大山不會親自動手準備早餐,這些活兒歸了李阿姨。
吃的內容不固定,花樣還是要變化的,唯一固定下來的。就是雷打不動,早晨必喝地一碗白開水。
董潔嫌它沒滋沒味,嘴裡不渴硬要喝有些受罪,往往喜歡在裡面加一勺蜂蜜,正經的野蜂蜜,而且單單喝槐花的,她喜歡那種淡淡的槐花的清香。有時候大山覺得。她真的是一個很長情的人。喜歡某樣東西,就會堅持下去。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都不會變。
李阿姨不在,只得自力更生。
廚房裡雜七雜八的吃食,提前有工作人員採購地齊全。
鍋裡添些水,放兩個雞蛋煮著,另一個灶頭煮粥。冰箱裡有盒裝的牛奶,拿出來倒進杯子裡,一會兒放微波爐裡轉一下。再取兩片麵包,切幾片火腿,餘下的東西往冰箱裡放的時候,順手取兩個蘋果……
大山簡單梳洗後進來,董潔已經準備地差不多了。
一樣樣在桌上擺好,大山找了把水果刀,把蘋果削成塊,插上牙籤。
「小潔,你是不是有些緊張?我是說,這次時裝發佈會-
董潔在他拉開的椅子上坐好,聞言搖頭否認。都這麼多年了,又不是初出茅廬,實力早已經被國際時尚界認可,談不上緊張。
「我還是第一次做這種民族風格的東西,有點——」
她胡亂比個手勢,囁嚅片刻,卻是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自己地心情,反正不是緊張。
大山吃了塊蘋果,一邊拿起雞蛋輕磕桌面,剝皮後給她一個,接著剝另一個自己吃。「模特的日程我都安排好了,化妝師、造型師等方面,人選也都定了下來,都是跟我們合作過的,你挑時間跟他們溝通吧。對了,你得抓緊時間把外模確定下來,這個工作只能靠你自己,菲力和紅葉姐協助你,馬丁下個星期過來。」
因是做熟了的工作,他們不像剛開始,往往提前差不多兩個月趕來做準備。距發佈會正式開始也就半個月,要準備的工作算下來真是不少,尤其是一些瑣碎的細節,樣樣都要想到做到,馬虎不得,少不得今天打頭就得忙了。
每年時裝周前後,都有設計師辦一些私人的時裝發佈會。今年菲力.奧古斯都就打算在時裝周結束後地第二個星期,也辦上一場。他為此前後也準備了將近一年地時間,其間多次通過書信和電話跟董潔商量,款式和用料都參考了她的一些意見。
馬丁方面,也有類似地心思。
要留住人才,不單單是金錢就可以做到。幾經考慮,大山決定國外方面為主打品牌,另外再創一個二線品牌。
新的品牌把消費主力定位在年輕人的群體,主力設計師以馬丁和菲力.奧古斯都為主。馬丁正緊鑼密鼓準備著新款發佈。新款準備參與明年的紐約時裝周,如果最後未能通過,也會趕在那期間以個人設計師的名義舉辦一場時裝發佈會。
首場發佈會的主角,定為牛仔系列。
「嗯,我知道。哥,保羅先生晚上做東,請我們吃飯,他在這邊關係多,到時候我們請他幫著推薦一些建築師事務所。」
大山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多找些人問問,信息收集的齊全些……」
他們這裡邊吃邊商量著接下來的日程安排,外面隱隱傳來腳步聲,伴隨著一陣刻意壓低了仍然掩不住興奮的低語和歡笑聲。
模特們起床了。他們被安排出去吃早餐,然後由巴黎工作室的工作人員做嚮導參觀巴黎。觀摩秀場等活動從第二天開始。
相比於他們的興奮,吳亞楠的心情卻是惡劣異常。
她坐在沙發上掉眼淚。
吳母心疼的攬著哭紅了眼睛的女兒哄,吳父臉上無奈中也透著不贊同。
當日被纏不過,蕭燁無奈中只得應下,答應去跟董潔說情,希望讓吳亞楠也能得到去巴黎走秀的機會。
然而直到他們一行啟程赴法,吳亞楠一直沒有得到答覆。她本以為是蕭燁求情未果,人家不同意。
今天是蕭燁生日,吳家二老準備給他做頓好吃的。吳亞楠去宿舍找人,意外得知,他倆人根本就沒有跟董潔開口提及此事。
吳母又氣又急,「蕭燁,我們亞楠對你怎麼樣,你也別揣著明白裝糊塗。別的事敷衍也就算了,這事關亞楠前途,你答應了怎麼能不辦?你還是不是男人,男人吐口唾沫像根釘子,說話就得算話,不想辦,你早說呀,害得亞楠對你抱了那麼大的希望,一天到晚念叨著這事。我們不是不講理的人,辦不成不怨你,可你現在做的這叫什麼事……」
吳亞楠聽了眼淚落的更凶,越發覺得委屈。
蕭燁被數落的抬不起頭,吳單忍不住道:「媽,你別怪蕭燁。亞楠本來就落選了,她去不成巴黎是能力不夠,關蕭燁什麼事?」
吳母把矛頭對準兒子,罵道:「白養你這麼大了,啊,你妹妹這會兒正難受,你偏幫著外人什麼意思?這事你們還有理了?不想辦你們倒是提前吱一聲,沒有人硬要指著你們……」
蕭燁張了張嘴,吳單搶著道:「你們要怪怪我好了,是我攔著蕭燁沒讓他去說!」
吳亞楠哇的一聲,哭著轉身跑進房間去了。吳母氣的指著兒子的手都顫抖起來。
「你是不是讀書讀昏頭了?現在辦什麼事不講個關係?有關係不用那是傻瓜!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你——」
「媽,你別說了!」
吳單臉繃了起來,「我和蕭燁錯也認了,你數落也數落了,該消停會了吧?我們跟董潔就見過那麼幾次,跟人家也不熟,憑什麼去張這個嘴?蕭燁打過電話,人家要出國,忙前忙後事情一大堆,只說是沒有時間,回國以後再見面。人家不答應見面,只怕也是不想接受求情,怕當面拒絕難看。媽,你讓我們怎麼做,厚著臉皮直接闖到人家家裡去提無理要求嗎?」
「單單說的也有道理。」吳父勸老伴,「事情都這樣了,孩子們也為難,不是成心不辦事,算了,咱不想了。那什麼,這大中午的,時候不早了,吃飯,咱先吃飯——」
「吃什麼飯吃飯,你兒子有功啊?」
吳母一甩手,「今天誰也甭吃了,餓著吧!」
她轉身進了女兒的房間。吳父歎口氣,「單單,你媽在氣頭上,你跟她頂嘴,這不是火上澆油嗎?蕭燁,你別在意,單單他媽就這急脾氣,心裡存不住話,你讓她發出來,過後她也就不老惦著是個事。來,咱們吃飯吧,菜都涼了,我去熱熱。」
吳單拉著蕭燁往門口走,「爸,別忙了,我們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