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天,那個老鼠鬍子的男人才清清嗓子,打破這令人心悸的沉默「這個……還是不好吧,老大說過好幾次了,要我們不要去碰他,不然可能反而會破壞我們的計劃。」他說著,便拈著鬍子,朝旁邊看看,「你們說呢?」
有好幾個人都迅速的點頭,也紛紛應合起來,好像這事情原本就已經有了公論,完全就不需要再做討論了。
可那個身形高大的人卻一甩手站立了起來,他不僅身影宏亮,就連整個人的氣勢也很是威嚴,他雙手叉腰,臉色赤紅的說「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老大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到這裡來了麼,難道別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也要忍麼?我們被他們欺負了那麼多年,難道現在還不許我們做這麼點事情麼。更何況我們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秘密,這也算是為了我們的計劃做貢獻,就算老大知道了,他也不能說什麼。」
黑衣女人猛一擊掌,也站了起來,對那男人說「虎爺說的好!我們被人欺凌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只要老大出關,那這個世界就變了,我們還用怕他什麼人麼?如果是那些厲害的人一起來我們還怕怕,可現在只那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我們殺了也就殺了,有什麼大不了的,我第一個和虎爺站在一起。」她又用眼角的餘光瞄著老鼠鬍子的人,「鼠爺,你要是真的害怕,那就呆在一邊,我們去做就是了。」
顯然,那個叫虎爺的和黑衣女子都是這群人裡面威望很高的人,所以這兩人如此一表態,大部分的人就已經對剛才的立場動搖了,紛紛起他們來。被稱為鼠爺的人看到風向大變,他不由的苦起了臉,可還不得不表態說「我倒不是害怕,只是覺得既然老大有過交待,我們也不好輕舉妄動。不過呢,既然大家都有這看法,那我自然就和大家站在一起,站在一起……」
聽到了他們討論的雷聲不由渾身一震,冷汗從他的後脊樑上一陣陣的冒出來了,他本來就一直在納悶,為什麼老是有人陷害他而沒有人暗殺他呢,原來搞了半天,還是有人事先下的命令啊。可就現在的情形看起來,局面顯然要失控,那些精怪們已經都被慫恿了起來,恐怕是非要殺他不可了。
這下雷聲可糟糕了,以他現在的功力,要是單對單的對付那些精怪,恐怕是絲毫不用擔心的,可眼下的問題是那些人根本就不會跟雷聲來什麼君子之戰,就那麼上千個修煉成精的妖怪,一起朝著雷聲撲上來,估計壓都把他給壓死了,哪還有他活命的可能啊。就算是雷聲用盡全力發動他新近創造的「天羅三式」,最多也就能殺掉三分之一的精怪,而剩下的也足以把雷聲給活活的啃了。
越聽越緊張的雷聲乾脆不再去偷窺別人商量怎麼屠戮他了,趕緊收回了自己的靈念,在房間之中苦思起對策來。
為今之計,要和他們對殺是不成的了,還是不能硬碰硬啊,唯有再想別的辦法。難道要逃麼?雷聲心裡冒出這想法來,如果就這麼御劍走了,那些精怪們必然不敢胡亂離開這裡來追殺,這樣就能安全了。
可是他又轉念一想,如此做的話,安全是安全了,不過那些精怪們也不是蠢的,一旦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溜了,那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報警揭發自己越獄,如此一來,那些保薦營救過的勢力可就慘了,尤其是佛教系統,說不定會弄得名譽掃地的。
雷聲左思右想,都做不了一個決斷,他鬱悶的躺到了床上,繼續苦思冥想著。忽然,雷聲的心裡一動,他突的想到了,以剛才這些精怪們的吵鬧表現來看,恐怕他們早就已經不再有做動物時的純真了,成精之後在人類世界裡如此打滾,讓他們也受到了不少人類的壞影響。既然如此,那他們會不會也沾染上人類的那些壞毛病呢?
在人類世界裡面,歷史上常有一個勢力戰勝多個勢力的案例,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幾乎已經不能成為傳奇和神話來看待。
雷聲也是一個愛讀歷史的人,他深.wap切的知道,出現這種以弱勝強的事情,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秘訣,其實總共只有兩個字——示強。
每個人都會有怯懦的心理,可是當人多的時候,多人的膽就壯了每個人的膽,所以一群人敢於去挑戰強者。可如果在挑戰之前,強者把他的能力給淋漓盡致的展現出來的時候,那些挑戰者往往會散去無蹤。那是因為人們見強就怕,怕了就想退,而一個人退了就有第二個,逐漸的,怕的人就都會退下去,而剩下的膽子大的人,卻又能力不夠了,反而會被強者殺掉,這又更增加了強者的威勢。
也就是說,當遇到一群各懷鬼胎的人,只要去示強,告訴他們自己有殺死先來者的實力,那就根本不會有人敢真的上來動手了。
雷聲他算是把人心給琢磨透了,現在只是希望,那些精怪們也能和人一樣,能被輕易的嚇退才好。
方法想妥,雷聲振作了一下精神,便站了起來,他閉著眼睛冥想了會,身體突的一抖,一陣青光包裹住了他,整個就化成股光芒,刷的一下透過窗戶射了出去,沒入了窗外的濃濃夜色之中。
雷聲御劍飛出後,並沒有走遠,只是在這島上小小的盤旋了一圈,然後咻的射到了一方沿海的大石之上。這塊石頭粗糙不堪,像一個巨大的蘑菇似的,聳立在懸崖岸邊。下面是滔天巨浪,嘩啦啦的水響。而天空中明月普照,大風吹揚。雷聲站立在這石頭上面,極目天舒,心中的擔憂也少了幾分,反而感覺著胸懷暢解了不少。
站在那大石頭上,清涼的海風帶著鹹鹹的腥味扑打到雷聲的身上,他巍然不動,只是瞭望著無邊無際的海洋,在嘴角微露淺笑。良久,雷聲似乎感覺到了在他身後聳立的監獄之中,有很多的人在四下亂闖,可能就是那些精怪們想要謀害雷聲,可卻沒有找到他,所以正在胡亂的找著呢。
雷聲也不著急,他只是右手一抖,「古月鐲」的法力發動,有一道藍色的光芒暴射而出,在他的右手上面形成了一道虛實難辨的劍光,這劍光有數米之長,雖然是光芒所成,可隱然之中卻有陣陣的寒意透射出來。那湛藍的色彩,與天空之中的皎潔月亮相映,顯得奪目異常。
雷聲手腕一翻,那長長的劍光已經動了起來,雷聲舉重若輕,將這有幾米之長的劍光象普通短刃一般揮舞了起來。他這揮舞的動作相當的慢,並不像是在練什麼劍法,而更像是要用這劍光去繪製什麼美妙的圖案似的。劍光隨著雷聲信手揮舞,在空中飄曳而過,如繞指般的柔軟,蕩漾在雷聲的四面。
大石被那藍色的劍光給照亮,在這夜色之中,雷聲所在的地方都快成了一個發光源了,就算在島嶼的另一端也能看到這裡的動靜。
果不其然,雷聲還沒有動作多久,那些精怪們就已經察覺了這裡的情況,只感覺有數千股力量聚集到了一起,慢慢的朝著雷聲那邊接近了。
雷聲等的就是他們,他不動聲色的繼續揮舞著手中的長刃,速度絲毫沒有加快,姿態優美的像是在舞蹈。一直到那些精怪們逐漸的靠攏,那上千股力量在外圍形成了一個半圓,一點一點地接近著雷聲所在的大石。
現在,精怪們也許正奇怪著雷聲的動作吧。雷聲嘴角一牽,流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雖然他的動作緩慢而沒有殺傷力,可他卻似乎是用了很多的力量控制,乃至後背都已經被汗咽濕了。這時,越來越接近的妖怪身上的妖氣也逐漸的凝聚起來,飄蕩到他的背後,竟讓他感覺到如芒在背似的疼痛。
雷聲忽的傲然長嘯一聲,手腕猛然一抖。頓時,石面之上形勢大變,剛才還在緩慢舞動的雷聲以及他那如繞指柔的劍光全都消失了,在那塊石頭之上,只有突然出現的銀色利芒,那漫天飄落的銀色光芒就像是一把把漂浮在空中的刀片,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形成了一整塊殺氣四起的絕地。
一股股冷洌的寒氣從那絕地之上暴射出來,那種凌厲,能把人的眼眸給刺傷。這正是雷聲所創「天羅三式」中的第二招「困字訣」。這一招劍法以風神步為引導,將劍以別人難以企及的速度施展開來,便能讓無比的殺機籠罩住一整塊的地方,哪怕有千人也能在瞬間連斬。
隨著「困字訣」的持續施展,雷聲的劍光已經如同波濤一樣的此起彼伏了,成千上萬的劍影洶湧而起,帶著比腳下海浪更為響亮的咆哮聲,在石面之上不斷的滾動著,似乎昭示著任由誰前進一步,那劍光都會毫不留情的將他剁成細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