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紅樓夢 第二部 征戰邊塞 第一百六十五章 威脅
    正是意亂情迷間,外間忽然有人敲門,兩人一驚,頓時分開,門口一個笑容可掬的小二點頭哈腰的托了一盤子魚道:

    「客官,你們要的細鱗魚燒好了。」

    蘭蕊皺了皺眉頭掃興道:

    「去去去,誰要了這魚了,待會我去告訴掌櫃,看你還長記性不。」

    她頤使氣派慣了,呼喝得甚不客氣,那小二一臉無辜道:

    「怎的,明明大劉說是天字七號房的清燴細鱗魚,難道……」

    他抬眼看了看門上的招認,頓時堆起滿面笑容道:

    「客官對不住對不住,小的認錯了,是小的不是,這裡是六號房。」

    寶玉冷眼看了半晌微笑道:

    「那就錯有錯著吧,我還沒吃過這清燴細鱗魚,就端上來嘗嘗。」

    蘭蕊白了一眼道:

    「你是屬豬的啊?吃了那麼多還能撐。」

    雖然她是半嗔半罵,但神情裡流露出的那種嬌媚之意,不禁令人著實有一種砰然心動的感覺。寶玉此時卻以不經意的方式在看著那夥計的手,這人的手很是奇怪,食指和無名指均比中指還長上許多,皮膚上呈一種不正常的魚鱗狀粗糙。

    見寶玉堅持要將魚留下,小二也只得從命,隨後惟惟諾諾的退了出去,蘭蕊同寶玉嘗了幾筷子……這兩人都是錦衣玉食,什麼好東西沒嘗過?只覺得其味平平,只有其中的一味香菜的風味算得上是別具一格。只能說在這塞外苦寒之地算得上是美味了。

    因為方纔的蒙古奶茶中兌了些米酒,以去那種腥膩之味,此時的蘭蕊面上被酒意熏得紅撲撲的,嬌靨如花,面對著寶玉的一顰一笑間,越發顯得風情萬種。

    蘭蕊當然知道自己現在很惹人注目,她也知道寶玉在以一種曖昧的眼光看著自己,若是旁的男人這樣看她,這刁蠻公主自然是大發雷霆。但見寶玉這個自己中意的男子為她的容色傾倒的時候,蘭蕊也免不了和世間的女子一樣心生竊喜。

    她斜著眼睛看著寶玉。似笑非笑地道:

    「壞蛋,你看什麼看?」

    寶玉老老實實地答道:

    「看你有我卻沒有的東西。」

    蘭蕊聞言頓時滿面紅暈,呸了一口轉過臉去。眼中卻水汪汪地儘是媚意。寶玉將凳子移到了她的身邊,環住了她的腰道:

    「好妹子,我忽然覺得你像一個人。」

    蘭蕊眼裡露出狡黠之意:

    「我知道像誰。」

    寶玉奇道:

    「你知道?」

    蘭蕊嘻嘻笑道:

    「我像你姐姐,乖弟弟叫聲來聽聽。」

    寶玉目瞪口呆之餘,才知道中了這女子的圈套,蘭蕊早笑得前仰後合。少女豐腴而充滿活力的胴體在繃緊的衣裙裡每一次笑都笑成一道曲線。或許是因為她出身高貴的緣故吧,蘭蕊迷人之處並不在於柔,而是將任性和刁蠻轉換成了自身的魅力。令人覺得她的錯處也成了理所當然了。

    ……她與其他女子相比,就一如鮮花的淡淡香味同香水的濃郁的芬芳,都是一樣的讓世間男子感受到由衷的心曠神怡,不惜付出代價以身陷其中。

    蘭蕊眼波流動,*在寶玉的胸口,似一隻小野貓一般輕輕地嚙著他的肩頭,忽然又想起了一個縈繞在她心中已久的問題,看著寶玉的眼睛正色道:

    「死壞蛋,我問你個問題,你可不許騙我,要是只能在我和你其他那些女人中選一個,你會選誰?」

    她殷切的望著寶玉,寶玉方欲說話,渾身一震眼神一閃道:

    「當然是其他的,你再好也只得一個。怎麼趕得上每日一換那麼有新意。」

    蘭蕊臉色頓時蒼白了,寶玉漫不經心的態度和那種隨意的神情就彷彿一把新磨的劍,深深的刺傷了她。這女子勉強笑了一下,立起身來,很是有禮貌地道:

    「天晚了,我該回去了。」

    寶玉也禮貌的笑了笑:「我送你。」

    蘭蕊一下子打了他伸過來的手,含淚奔了出去。身後自然跟了一干從人,寶玉卻也不追,他待蘭蕊出門之後,神色頓斂,將原有的浮滑之意盡卻一空,隨著拿起盛魚的那碗看了看,再閉上眼睛仔細撫摩了一會兒,忽的揚聲道:

    「外面的人,你們苦心預謀了這麼久,不就是要等我同公主分開麼,還在猶豫什麼?進來吧。」

    等了片刻,雅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推開門的赫然就是方才送湯進來那夥計,只是現在的他同先前那縮頭縮腦的卑賤模樣相較,完全是兩個模樣。

    這人冷笑道:

    「賈寶玉果然名不虛傳,我自認為沒有露出一點破綻,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寶玉淡淡地說:

    「這道理再簡單不過,因為從頭到尾你都沒有看過蘭蕊一眼,取下面紗的她豈是這些鄉野之處的小民所見過的,作為一個小二來講,你未免也太一本正經了些。」

    那人默然了半晌道:「你說得是。」他的眼裡接著射出針一般銳利的光芒:「賈公子,我家主人要請你去會上一面。」

    他在請字上著重落住了音,顯然有一種不去也得去的意味在裡面。寶玉微微一笑道:

    「不好意思,我恰巧沒空。」

    那人獰笑道:

    「二公子不妨推開窗戶向下看看。」

    寶玉依言而行,只見在他開窗戶的剎那,本來在街頭賣藝的,擺攤的,甚至是路邊走過的一位懷抱孫子的老婆婆,一共大約二十餘人,都一起抬起頭來給了他一個陰惻惻的微笑。那夥計輕描淡寫地道:

    「敢問現在公子可改變主意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才發現寶玉正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的手,他不禁將手往後縮了縮,卻似覺得還不穩妥,又將手藏到了身後,心中卻是一陣突如其來的心虛。

    寶玉沉思了一下,微笑道:

    「你姓余,對不對?」

    這話對那人來說恰好似晴天裡響起了個霹靂,他退後一步,連肩頭搭著的白羊肚毛巾掉到了地上也不自知。澀聲道:

    「你……你胡說什麼?」

    寶玉溫和的笑意裡藏著濃濃的殺機:「你姓余,盛京朝鮮族人,家中父母尚在,年過六旬,有個妹妹。」寶玉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一張紙條:「還有個老婆,去歲剛剛成親,據說已有了身孕。」

    那人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此時他的感覺,就彷彿是完全被扒光了展示在人的面前一樣,那種赤裸的滋味絕不好受。寶玉淡淡地說:

    「你中指偏短,手面肌膚粗糙,想必已練成大羅教中的一項奇功,但你父母妹妹,老婆孩子總沒練吧?我的一名部屬眼下正在盛京做副總兵,我的話他還是要聽上幾句的,我說如果我要殺你全家,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會不會不相信?」

    那夥計此時當真的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一答便處於絕對的下風,不答,全家人的性命安危,豈能置之不理?畢竟血濃於水啊!

    並且那「夥計」還猛然發現,寶玉手中的那張記載了他生平的紙條是從何時出現的,他根本就一無所知……寶玉當然不可能博聞強記到連他這麼一個小角色的生平都瞭如指掌,這定是有人在中間傳遞消息。但傳遞消息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去,是否還在這個房間中,他竟然都一無所覺!

    ……而此時街上也起了一陣騷動。

    這只因為來了十餘名騎手。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縱馬本來為法令不允,但這十餘人都有著任意通行的腰牌……那是大內在這特別時期頒發下來的。有一點奇怪的是,這十餘人的坐騎都高大神俊,威風凜凜,為首的那騎手胯下,卻是一匹病懨懨瘦弱弱的灰黃色瘦馬,那馬懶洋洋的舉蹄前行,其他的馬兒竟然不敢超越半步。

    馬上的騎士極其雄壯,卻也以單手操韁,一手支頤,一副困頓得沒有睡醒的神情,但他卻不給人以慵懶的感覺,卻深刻的透析出一股霸氣。就彷彿是一頭冬眠了一冬,方自醒來的猛虎,橫生出懶洋洋的威嚴。

    這人是誰?

    他一來,便眾星捧月也似的將寶玉所處的酒樓拱衛在了中間,那些本來潛伏著的人,為這群騎手的咄咄逼人面臨著重大的抉擇:

    「要麼退,要麼戰。」

    沒有任何中間的路可以走。

    寶玉淡淡地說:

    「半盞茶的工夫,我就能叫了幾千人將這裡圍了,你們的埋伏在我眼裡不值一提。你還有什麼後著不妨一起拿出來。」

    這夥計嚥下一口唾沫,他萬萬沒有想到寶玉早有防備,一咬牙道:

    「好,今日我們認載便是,要殺要剮隨你!」

    說完便舉步向外走去。

    寶玉卻喚住了他:

    「慢著,帶我去你家主人那裡。」

    他微笑著說:

    「其實我也對你家主人頗有興趣,只是我不喜歡被人威脅著談條件。」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