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東西驚擾了他。
伊明從睡眠中醒來,睜開眼睛,望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
身邊柔軟的軀體依舊在沉睡,冰魚緊緊摟住伊明的胳膊,彷彿只有這裡才是最讓她安心的地方。此刻的她只穿了一件睡衣,無論是雪白纖細的雙腿,還是已經開始綻現魅力的嬌小胸部都充滿了誘人的氣息。如果不是知道的人,一定會無法忍受這種看起來好像是在「獻身」的誘惑。但是伊明知道,小傢伙的頭腦雖然聰明到能夠和全世界最大的電腦相比,但是就和哪怕計算最精確快速的電腦也無法用適當的語言和文字來表現「愛」與「生命」的具體含義一樣。冰魚對於這方面的知識也是知之甚少。她的心智並沒有能夠跟上**的成長。她不認為自己這是在誘惑或者她連誘惑之後會發生什麼都不知道,她也同樣不清楚**對於男性的刺激有多大。之所以一直穿著緊身,幾乎不露皮膚的皮甲,並不是因為冰魚對於自己的魅力有什麼自知之明,僅僅只是伊明和梅亞莉要求她這麼做。
「一個女孩子不應該隨便把身體給外人看。」
這個合情合理的要求被從小就習慣了赤身**接受觀察和檢測,即便是平常除了一件普通的病號服以外甚至連內衣也不穿(她也不懂穿)的冰魚來說,倒是完全無法理解的。但是既然爸爸和媽媽要求她這麼做,那麼這麼做就是了。當然,在冰魚心裡,伊明和梅亞莉並不能夠算是「外人」。當然,正因為小傢伙的心智還如此稚嫩,所以伊明也不會想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來。
這正是差距所在。
瑪利安在見到伊明和梅亞莉一起洗澡時,她會立刻離開。但是如果換成冰魚,恐怕她會要求和他們一起洗也說不定。
伊明輕輕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他的動作很輕,冰魚只是不滿的說了句夢話。接著便隨手又抱住了伊明的枕頭。
「真想像不到梅亞莉是怎麼忍受一晚上的。」
伊明轉動了下酸痛的手腕,低聲抱怨了一句之後,輕跳下床來,然後為冰魚蓋好被子。接著,伊明悄然無聲地走到窗口,望著窗外沉睡的街道。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即便是原本照耀大地的月光也已經近乎於無。伊明習慣性的將自己隱藏在陰影中,警惕的注視著窗外旅館門口地道路。在他的記憶中,每次總是這樣的時間最為危險,那些等了一晚上的殺手,刺客,軍人可有著他們無法比擬的耐心和資源。如果在以前的話,這種高度的窗戶,只要扔進來一顆催淚彈。那麼他們都很難逃脫。
這樣看的話,如果有敵人,那麼他們應該會隱藏在二樓的樓梯口。
伊明習慣地思考著。接著他忽然微微一愣。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又忘記了。這不是在自己地世界。而是在一個新地世界。這裡沒有人會追殺他們。也沒有人會莫名其妙地跟蹤他們。這種警惕地習慣幾乎已經溶入了伊明地血液。如果在平日裡。伊明還會放鬆一些。但是現在。在和梅亞莉或者冰魚一起地時候。他就會不由自主地感覺到似乎回到了原本世界。那個四處充滿了危險。死亡地地方。比起那裡來。讓庫菲斯等人聞之色變地冥暗峽谷也只不過是小孩地過家家。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小女孩。還有哪朵花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疑問只在伊明腦海中打了個轉就立刻消失了。畢竟。他們只是幫庫菲斯完成任務地。那個任務本身有什麼問題。這就和伊明無關了。
於是他很爽快地放棄了思考。轉而開始擔心起阿祖斯城和梅亞莉。他們已經離開了這麼多天。不知道梅亞莉那邊地事情處理地怎麼樣了。這個世界沒有電話。貝爾蘿加所攜帶地那個類似手機地魔法寶石只能夠和蒼天之主通話。顯然沒有什麼實際意義。雖然能夠從酒館。還有一些旅行地商人那裡打聽到一些消息。但是這些消息地時效性很強。等穿過來。都不知道花了多長地時間。現在再去想辦法。也沒有任何意義。不過伊明既然閒來無事。又不可能繼續去躺下來和冰魚一起睡覺。索性把到之前為止地狀況掌握了一下。接著他推斷著各種各樣地可能性。而即便沉浸在自己地思考中。伊明也並沒有放鬆警惕。特別是當他感覺到周圍原本漆黑地構造式中忽然出現了波動與變化之後。伊明就立刻站起身來。接著望向窗外。
很明顯。從數據構造分析上來看。有人點燃了火把。但是這顯然很詭異。現在離天亮沒幾個小時了。安心等待一會兒。晨曦之光就會穿透黑暗。現在這種時候點亮火把來照明。很明顯是有相當重要地事。
果然。在漆黑地街道中望去。那一點點地光亮卻異常顯眼。很快。光亮開始變化成一道道光河之流。迅速地分散開來。
「找人麼?還是找東西?」
伊明好奇的張在窗邊,饒有興趣的看了會那些在下面忙碌地眾人,從他們居然不怕發出聲響驚動守衛來看,這些人地目的一定是正當地。估計不是在抓小偷,就是在搜逃犯。不過這和伊明都沒有什麼關係,於是他只看了一會兒,就再次坐回了椅子上,微閉眼睛,打算再稍微休息片刻,接著,今天還要繼續趕路。
但是下一刻,他忽然站起身來,接著回頭望了一眼依舊在熟睡的冰魚,隨即走出了房間。
漆黑的走廊也是一片寂靜,彷彿萬物都在抓緊這最後的黑暗在休息,睡眠。伊明信步在走廊上慢步,然後他停在萊法爾和莉塔的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親愛的……我來咯…………」
一個壓抑著的,帶著激動和興奮的聲音從伊明口中發出,但是他的表情卻與那輕佻的話語完全不相符合的嚴肅。接著,伊明伸手輕推了一下門,隨即一腳踹去。
堅硬地門板並沒有碰撞在牆壁上,一個柔軟的物體出現在門板與牆壁之間。硬生生的擋住了門板。接著伊明隨手劃過,淡漠的綠光驟然而出,隨即刺穿了門板。伴隨著一聲輕微的「嗚咕」聲響起,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重重地響起,伊明這才悠閒的甩干了手中長劍上的鮮血,帶著嘲笑的目光注視著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個蒙面人。
「不要過來!!」
蒙面人低喝一聲。手中無光的短刃正抵著莉塔的喉嚨。而萊法爾此刻依舊在旁邊的床鋪上沉睡,但是從她那劃落到地的手臂來看,昏倒或者死去地可能性更大。「哥…………」
莉塔顫動著牙關,她想要喊出聲,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因為此刻冰冷的觸感已經壓在了她的喉嚨上,甚至讓小魔法師好不容易鼓起地釋放魔法的勇氣也立刻煙消雲散。
「你是什麼人?」
伊明注視著眼前的蒙面人。
「這是我要問你的!」
蒙面人毫不示弱的回問道,不過她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激動,於是立刻向後退了兩步。緊靠在牆邊。
「你是什麼人?」
「一個過路人。」
伊明似乎完全沒有在意那像是警告的壓在莉塔脖頸上的刀刃,一面悠閒的擦拭著劍身,一面慢步走向了蒙面人。
「不准過來!」
蒙面人低聲喝道。她又一次後退,不過已經無路可退了。
「否則我就殺了她!」
「看這話說地,難道我站在這裡,你就不殺她了?」
伊明很鬱悶的開口說道,不過他總算停下了腳步。
這個動作讓蒙面人安心了一點。
但是也只是到此為止。
蒙面人的手忽然猛的向外折去,以不屬於她自己的力量重重打在牆壁上。而莉塔則急忙就地一個打滾,逃離了蒙面人的攻擊範圍,躲在了伊明的身後那只是個幻像。疼痛讓蒙面人出口欲叫,但是她並沒有叫出聲來。因為一隻無形的手已經摀住了她的嘴,接著,真正地伊明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的膝蓋緊緊抵在蒙面人的小腹上,直到她失去了力氣倒在地面,這才帶著和往常一樣溫和的微笑,小聲的對那個蒙面人說道。
「不要叫,大家都是休息,不是嗎?我們要安靜一點,別吵醒他們。」
蒙面人呆了片刻。接著點了點頭,而這個動作,則讓她臉上的黑布掉落在地,露出了一張清秀的女子面孔。
「現在,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你讓我滿意的話,我就給你自由。」
伊明盯著那雙眼睛,安靜而且小聲地開口說道。
「聽明白了嗎?」
女子又點了點頭。而這時。伊明才放開捂著她嘴地手。
「很好,那麼現在。告訴我。你是為什麼來這裡的?」
「我…………」
女子想要撒謊,但是她呆望了片刻此刻從門板後面露出地,她的同伴的屍體。那是個健壯的男人,他甚至可以赤手與一隻雪狼搏鬥,但是現在,眼前的這個男人只用了一劍,就讓他永遠變成了屍體。很快,恐懼就俘虜了她的心靈,接著,女子開口,無奈的小聲說道。
「我……我們是殺手工會的人。」
「殺手?」
伊明疑惑的望了眼莉塔,不覺得她有被殺手盯上的可能性。
「理由呢?」
「…………我們並不知道理由,我們只是接到了任務,拿了報酬,說是要殺掉一些法師學徒和弱小的魔法使………沒殺一個魔法師,我們都能夠得到1000金幣的報酬……」
「就這些?」
「就這些。」
真是簡單明瞭的答案,不過的確非常合理,在那個女人說話時,伊明一直注視著她的眼睛。她沒有向旁邊望,也沒有轉動,說明她沒有猶豫和撒謊。不過這倒是也能夠解釋為什麼她會對莉塔下手,一般這麼大的,身穿魔法師袍的女孩,能夠有什麼地位?
至於為什麼有人下達這個命令,那肯定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能夠知道的。幕後首腦顯然沒有好心到給所有人解釋一遍他的計劃。
「謝謝你的協助。」
伊明站起身來。
「現在,你自由了。」
女子鬆了一口氣僅僅只有一口,因為下個瞬間伊明的長劍已經刺穿了她的頭顱,將她變成了一具永遠沉默的屍體。
「伊明哥哥,你為什麼殺她?」站在旁邊驚魂未定的莉塔驚訝的開口問道。
「你不是說給予她自由嗎?」
「我是說過。」
伊明聳聳肩膀,然後收起長劍走到莉塔的身邊。
「不過呢?人總是被各種各樣的東西所束縛,法律,重力,世界,真正的自由,絕對的自由就是離開這個世界,拋棄一切…………嗯,或許對她來說太過哲學化了?」
說道這裡,伊明微微苦笑,然後搖了搖頭,拍拍莉塔的小腦袋。很明顯,他可以猜到發生了什麼事,通過光線構造式,伊明已經猜到,那兩個刺客肯定是早就注意到身穿法師袍的莉塔。而且也看出了萊法爾的實力不夠強。所以才把她們也當作任務的目標,在進入房間之後,這兩個人先打昏了萊法爾,而就在這時,莉塔也醒了過來。她居然會比萊法爾還機警,這點倒是讓伊明有些驚訝。不過仔細想想,身為一個法師,莉塔不可能沒有護身和警報類的法術保護,伊明倒也釋然了。
「去我的房間吧,冰魚昨天和我一起睡,所以還有一張空床,我想你也累了,再多睡一會吧。」
「可是,萊法爾她還睡在這裡,要不要把她叫醒…………」
莉塔擔心的想要把萊法爾從昏睡中喚醒,但是卻被伊明阻止了。一個不能夠感受到契約者有危險的守護者,就讓她和這兩具屍體睡一晚上好了,這對她來說,會是個很好的教訓。」
說著,伊明帶和莉塔走出了房間,然後,他隨手輕輕的關上了門。
隨即,寂靜又一次回歸到了這黎明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