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中,身上暖和了起來。
再次清醒的時候,身邊已經燃起了一個火堆,燃燒的樹枝偶爾發出辟辟啪啪的小聲響,暗紅的火焰跳動著,散發出一陣陣熱量。火堆的上面高高地架著一隻山雞,已經烤得金黃金黃的,讓人不由得口水欲滴。
我忍了忍口水,四下張望,卻並沒有看到子夜。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子夜的外衣披在上面,而我身下也墊上了一層乾草,難怪我會覺得很暖和。
我心裡十分欣喜。
一定是子夜為我做的這些事情。
看來他應該挺過去了,他沒事了!
這時,有腳步聲從外面進來了,我聽得出那是子夜的腳步聲。
每個人走路都有自己的節奏,緊慢輕重都不一樣,子夜當然也有他的節奏,經常在一起,熟悉了就會聽得出來了。
他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看見我醒了,眼裡有著喜歡的神色:「醒了?餓嗎?「
我看著他,原本欣喜的心卻有點難過起來,他身上包紮的傷口似乎又多了基礎,面色看起來很憔悴,臉也瘦了一些,眼中滿是血絲,連鬍子渣渣也冒了出來。
不過依然很有型。只是從黑夜王子轉變成了落魄王子。
不。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難過。大難不死啊我們。
我努力對他勾起嘴角。做出笑地表情。雖然什麼都說不了。但他應該知道我想說地話。
他果然是知道地。那變得比以往粗糙地手伸過來。握住我地手道:「我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你很快也會沒事地。」
他向來是不喜歡多話地人。這時候雖然心情激動。但始終也沒有多說什麼。
他握了一會我地手。就開始緊張我餓了。急忙餵了一些水給我。又把烤好地山雞很細心地扯得碎碎地一絲一絲地餵我吃下。
我吃不了多少,胃裡就開始抗議了,我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只能吃這麼多。
餵我吃完。子夜才開始自己吃,我發現他其實很餓。吃得也很急,真虧他剛才還那麼耐心仔細的慢慢餵我。
心底裡不知道是感動還是難過。
不過我思潮起伏沒多久就停止了,只因我遇到了人生最尷尬的一件事。
吃飽喝足後,我似乎也精神了一點,只是很快就感覺到小腹有點脹,稍微一想之後。自己的臉就不由得紅了起來。
因為我想要「噓噓」了。
以前子夜帶著我的時候,總是在有人地地方,所以每次都會臨時找來女子伺候一下我,可是如今就我們兩個在這裡,我要怎麼對他說?
不說的話。弄濕了衣服更糟糕……真是越想越尷尬。
一輩子也沒有想過這種尷尬事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他也看出了我地異樣,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我作出沒有什麼事的樣子。
實在說不出口,我決定忍一忍,忍到沒有辦法的時候再說。
或許到時候太急了就不會這麼害臊了。
可是這一忍我就又昏沉過去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我自己仍然好好地睡著,子夜則坐在火堆旁,頭靠在膝蓋上,估計是坐著坐著就睡著了。
這時候。我想起了之前想要「噓噓」的事,才發覺自己小腹也不脹了,衣衫也沒有濕。
我有些狐疑,這種事不可能自己消化掉吧?
莫非是我昏沉中他幫我……真丟人啊真丟人,我恨不得立刻再次昏迷過去,再也不要去想這件事。
可惜老天偏偏和我作對,這次讓我清醒的時間居然比以前還久了一些。
我好不容易從尷尬地情緒中擺脫出來後,開始反思自己這次為何可以清醒這麼久,看來我的身體好一點了。
那個該死的孟棠。也不知道給我喂的什麼東西。症狀和瘟疫很像,但我自己知道絕對不是瘟疫。而且我暫時想不出辦法來醫治,其他大夫也是治不好。子夜帶我逃出來後,我也喝了不少藥,但一直是老樣子,為什麼現在突然會好些了呢?
我想了想,想起子夜給我喝的水,似乎特別地清涼,也許是這山洞的水起了什麼作用?還是因為我吃了山雞?
不管是因為什麼,我都很高興,因為這說明我不會死了。
子夜沒事了,我似乎也有了好轉的趨勢,這真是件鼓舞人心的事。
第二天,子夜一早就跟我說:「我們下山去,得找個大夫給你看病。」
我不知道我們怎麼到了山上,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山,但我對著子夜搖了搖頭,用口型說道:不,我要在這裡,因為我身體好了些。
他弄懂我的意思後,幾乎是驚喜地望著我,十分認真仔細地打量我的臉,顯得有一點語無倫次:「沒錯!是真的,真的好了些!真的精神了,莫非這山洞對你地病有好處?」
他說到激動處,甚至伸出手來撫摸了我的臉。在這種興奮時候,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這天晚上,我居然可以軟軟地動一動了。
只是因為貪心想好得快些,喝的水比較多,我又遇到了想要「噓噓」的問題。
媽的!我心裡暗暗罵道,就不能等到我自己可以走的時候再給我出這個難題麼?
怎麼人穿越我穿越,從來沒有見過別人碰到這麼尷尬的問題?
電視局裡男女主角被困在一起的時候,也有一方不能動彈的時候,怎麼就沒有這麼難堪人地情節出現?
為了女孩子家地矜持,我絕定還是忍忍算了,忍到明天說不定我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但是結果第二天醒來,照例是發現自己衣衫也沒有濕,肚子也不脹了。
我心虛地瞄了一眼坐在火堆旁的子夜,心裡知道一定是他幫我「解決」了。但是除了尷尬之外。我又想到一個問題,他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需要「解決」?
莫非他像大人對待嬰兒一般,每晚定時都要給我「噓噓
真是要有多羞人就有多羞人。
算了,不想這事了,我就裝作不知道好了,這種事說出來真是丟死人,乾脆就假裝白癡。以為自己是不需要「噓噓「地神奇人種算了。
某些時候自欺欺人還是很有必要地。
過了幾天,我身上的力氣似乎越來越多了。有一次我自己猛地一咬牙,居然巍顫顫站了起來,那一刻我真的興奮極了,很想大聲叫道:「子夜,子夜,快看。我可以站起來了!「
可惜我的聲音仍然發不出來,而且腳下一軟,又支撐不住了,眼看就要摔個狗吃屎,幸好子夜及時趕到。一把抱住了我。
我興奮地對著他做口型:「我可以站了,我要走路!」
他看樣子也十分高興,扶著我慢慢地試了試,我果然可以在他的攙扶之下走路了,只不過走不了多久,就要休息一下。
儘管如此,我已經十分滿意了。
在子夜的小心攙扶下,我第一次走出了山洞。
原來我們所在的山是一座樹木很多,鬱鬱蔥蔥地大山。我看著眼前綠色的樹林。地上星星點點地野花野草,看著天上的藍天白雲,感受著輕風微拂著臉頰和髮絲,心裡真是說不出的幸福。
是的,我又活過來了,我又站起來了,我又回到了天地間!
眼前這一切普通的事物,以前我從未覺得有什麼稀奇的事物,如今在我眼中是多麼地親切。多麼的美好啊!
子夜把我放在一塊大石頭上。和我並肩坐著,隨便扶著我。和我一起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似乎也被我的高興勁兒感染了,居然對著我笑了幾次。
不過他可能太累了,坐了半個時辰後,突然對我說了句:「想睡會。」就靠在大石上睡著了。
我開始只是詫異他入睡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並沒有想到其他。可最後好久好久也不見他醒來,我這才覺得有些不妥,神手探了探他地脈搏,又摸了摸他的額頭,結果讓我十分震驚。
子夜額頭十分十分的燙,他一直都在發高燒!
這不是感冒的哪種高燒,我嚴重懷疑他身上炎症太厲害了!
我努力了好久,終於解開他身上的衣服,檢查了他的傷口,最後發現他的傷口居然都開始潰爛了!特別是胸前那一處刀傷最為嚴重,傷口烏黑烏黑的,還不斷流出膿血,只不過他包的布多,又是穿地黑衣服,我平時也看不出來罷了。
怎麼會嚴重成這個樣子?
我強撐著身體在他懷裡找傷藥,結果就發現一個裝傷藥的空瓶子。
原來他不是不用傷藥,而是用完了。
他一路帶著我奔波,傷口總是裂開,所以他每時每刻都需要敷藥。但他這次帶我逃上了山,一定是被敵人追得很緊,情況很危急,所以他也來不及買傷藥,這幾天下來,應該早就用光了!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傷藥沒有了,只想著自己快點好轉,所以才堅持要留在這裡,而他居然也一聲不吭地忍著,一句實情都沒有告訴我。
就算想要我好起來而留下來,也不應該什麼也不跟我說啊,這幾天我也有清醒的時候,為什麼不帶我出來採藥?他的傷口都潰爛成了這個樣子,居然還一直著,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他一定是怕我太累,所以不敢帶我出來吧?
子夜子夜,你真是個蠢豬!
你這樣,就算我真的好了,但我心裡會好受麼?
我狠狠地罵道,眼睛卻有些異樣,好像有眼淚要流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