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入了冬天,比利牛斯山上白雪皚皚、鳥獸絕跡。
科馬山上,魯漢和杜倫尼並肩而立,指點江山,科馬山腳下本是安道爾公國的國境,不過現在已經是法蘭西王國的一個行省了。
可憐的安道爾公爵由於在這次西法戰爭中站錯了隊,選擇了看似強大的西班牙帝國,結果在羅德裡格斯潰敗之後狼狽地逃離了家園,成為馬德里一名潦倒的流亡公爵。
羅德裡格斯的大軍在圖盧茲被玫瑰公爵的近衛軍團和杜倫尼的禁衛軍團兩面夾擊,最終全面潰敗,殘兵敗將一直逃過比利牛斯山脈,直到逃進了西班牙國境,都還不敢停下來喘口氣,近衛軍團和禁衛軍團就像噩夢瑩繞在他們腦海裡,揮之不驅,只想有多遠就逃多遠。
兩位年輕的法軍統帥此刻正站在科馬山的冰天雪原上,在一覽大自然的無限風光後,暢談今後的作戰計劃。
「公爵大人,如果我們這時候率軍挺進比利亞半島,西班牙人能撐多久?」
杜倫尼意氣風發地問玫瑰公爵,經過圖盧茲一戰,年輕的法軍統帥敏銳地發現了西班牙帝國的衰落,如果這時候越過比利牛斯山脈南下比利亞半島,滅亡西班牙帝國也許並非幻想,因為西班牙軍隊的衰敗程度是驚人的。
以前看西班牙帝國的軍隊,就像是看一隻獅子。直到和獅子打過一架才突然發現,原來這頭獅子早已經老朽不堪,根本不堪一擊了,你甚至只要輕輕一拳就能將它擊倒。
和杜倫尼雄心勃勃地準備替法蘭西開疆拓土不同,玫瑰公爵地心思早已經不在征戰上了,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黎塞留和路易十三之間有了矛盾。他早已經率近衛軍團返回巴黎了,他根本就不會留下來和羅德裡格斯的西班牙軍隊作戰。
現在,黎塞留和路易十三講和,君臣兩人重新恢復了以前的關係,玫瑰公爵的一顆心也早已經飛回了巴黎,飛回了聖母修道院,飛回了妮娜的身邊。離開巴黎已經好幾個月了,他還真是想得慌,雖然他的身邊每天都有公爵夫人和詹妮芙這兩大美女陪著,絕不會寂寞。可她們終究無法替代妮娜在他心中地地位。
玫瑰公爵不想讓戰爭再繼續下去了,於是淡淡地回答道「杜倫尼,你可是覺得西班牙帝國已經衰敗到不堪一擊了嗎?」
杜倫尼直言不諱道「公爵大人,恕杜倫尼直言,如果以圖盧茲會戰中表現出來的戰鬥力來看。西班牙帝國的確已經衰敗到不堪一擊的程度了,不是我狂妄,如果西班牙帝國的軍隊都是像羅德裡格斯率領的這支軍隊一樣,那只需要我的禁衛軍團,就能一路殺到馬德里。滅亡西班牙帝國。」
玫瑰公爵忽然感到有些無趣,他和杜倫尼的私交一直不錯,可隨著杜倫尼軍銜的逐級遞升。指揮軍隊數量的增長,他發現和杜倫尼之間地分岐正在加大!很明顯,杜倫尼是個軍事天才,並且非常熱衷於戰爭,他的最高夢想就是替法蘭西王國開疆拓土,成為未來法蘭西帝國軍事史上的重量級人物。
可玫瑰公爵的興趣完全不在戰爭上,如果不是因為推脫不掉,他甚至根本不想成為近衛軍團的軍團長,更不願意率軍離開巴黎。來到這冰天雪地和西班牙人爭一時之長短,要沒有這該死地戰爭,這會他正窩在妮娜溫暖的小窩裡,兩人正做著人們最想做的美事呢,美酒在喉,美人在懷,那該有多美好?
見玫瑰公爵遲遲沒有回答,杜倫尼才驚疑地從遠處收回目光,疑惑地問道「公爵大人可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嗎?」
玫瑰公爵歎了口氣,說道「杜倫尼,要在軍事上擊敗一個對手,相對比較容易,只要軍隊的戰鬥力夠強,後勤保障暢通,士氣旺盛,再加上指揮官出色地指揮技巧和戰機捕捉能力,就能實現打勝仗的目標,可是要想滅掉一個國家,就不是那麼容易了,軍事上的勝利並不能簡單地涵蓋一切,尤其是像西班牙帝國這樣地老牌強國。」
杜倫尼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問道「比如呢?」
玫瑰公爵耐心地說道「比如西班牙帝國,本身就是神聖羅馬帝國的一員,如果它面臨生死存亡的威脅,維也納的費迪南二世會坐視不顧麼?如果他坐視不顧,那麼他皇帝的威嚴何在?一旦費迪南二世喪失了皇帝的威嚴,哈布斯堡家族也就離分崩離析不遠了,所以,他肯定會不遺餘力地支援西班牙帝國,也許我們這邊剛過比利牛斯山,那邊羅馬帝國的大軍也就開進洛林高原了。」
「費迪南二世?」杜倫尼不以為然道,「一個小小的瑞典就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了,他還有精力來管西班牙?」
玫瑰公爵道「那是你不瞭解羅馬帝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看法,其實我在帝國境內呆過一段時間,對帝國地情形多少瞭解一些,其實羅馬帝國並非表面上那樣脆弱,休斯元帥的瑞典軍之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被驅逐漸出境,那是因為帝國境內的諸侯各自為政,無法抱成團所致,一旦帝國內部能夠抱成一團,休斯的瑞典軍根本不堪一擊。」
杜倫尼道「公爵大人的意思是,羅馬帝國的內部有可能抱成一團?」
「抱成一團我不敢肯定。」玫瑰公爵苦笑道,「不過索菲婭這個女人你也打過交道,應該知道她的手腕,現在她是羅馬帝國的皇后又是皇儲,現在費迪南二世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由她來處理,這個女人能把羅馬帝國帶向何方,就很難說了。」
杜倫尼奮然道「索菲婭這女人我知道,在色當就吃過她的虧,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更要兵出比利亞半島,先滅掉西班牙帝國再說,不然等索菲婭將羅馬帝國經營得鐵桶一般,和西班牙帝國兩面夾擊我們法蘭西王國,還會有我們的好日子過嗎?」
玫瑰公爵見始終無法說服杜倫尼,只好苦笑道「杜倫尼,不如這樣,我只帶騎兵團回巴黎,把近衛軍團留下來交給你指揮,你帶著這兩個軍團越過比利牛斯山進攻西班牙,你說行嗎?」
杜倫尼聞言一怔,吶吶地說道「這怎麼行,公爵大人可是王國的陸軍元帥,我只是個將軍,怎麼指揮得了近衛軍團和禁衛軍團兩個軍團呢,既然公爵大人覺得不應該再繼續對西班牙作戰,那我們率軍返回巴黎就是了,反正這一戰已經打贏了,陛下和首相交予的目標已經實現了。」
玫瑰公爵搖頭苦笑,心知杜倫尼雖然口頭上同意撤軍,心裡卻著實遺憾錯失這樣一次絕佳的機會,不過說真的,魯漢心裡也承認這的確是個機會,這時候趁勝入侵,就算滅不掉西班牙,也會讓他元氣大傷,幾十年內無法對法蘭西的西南邊陲構成威脅。
不過前文說過,魯漢的心本來就不在爭霸世界上面,自己都沒有這份野心,他就更不會替法蘭西操這份閒心了不是。人活著多不容易呀,就那麼轉眼幾十年,留點時間幹嗎不多陪陪自己的女人,多享受享受生活,何必整天打打殺殺,把自己累個半死不說,還要把兩個國家弄得雞飛狗跳,值嗎?
玫瑰公爵和杜倫尼兩人剛剛統一了思想,準備回師巴黎的時候,路易十三的王命就到了,讓兩人立刻率近衛軍團和禁衛軍團北上,迎擊羅馬帝國的入侵,隨同路易十三的王命同來的還有孔代親王,他剛剛被路易十三任命為法蘭西西南總督,專門負責對西班牙方向和威尼斯公國方向的防務。
這還是玫瑰公爵和孔代親王的第次會面,相比較杜倫尼的謙虛,孔代親王要顯得鋒芒畢露許多,畢竟是出身王室,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在歐洲史上,孔代親王和杜倫尼同是太陽王路易十三的左臂右膀,此人在軍事上的天賦就不必多說了。
讓玫瑰公爵吃驚的是,孔代親王對他的敵視!玫瑰公爵自認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孔代親王的事,幹嗎用這種殺人的眼光看他?其實玫瑰公爵不知道,孔代親王的老爹上一代孔代親王是拉羅謝爾新教叛軍的領袖,是被紅衣主教黎塞留率軍擊斃的,孔代親王素來仇恨黎塞留,所以連帶著就將仇恨也轉嫁到了玫瑰公爵這外甥身上了。
草草地交割了一些軍務,玫瑰公爵和杜倫尼就率軍北返了。
而這時候,由羅馬帝國境內大小幾十個諸侯組成的總兵力超過0萬的聯軍已經浩浩蕩蕩地殺過斯圖加特,逼近了法蘭西東北部的斯特拉斯堡,一場決定命運的關鍵之戰很快就要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