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來到諾伊爾堡已經整整十天了,卻還沒有見到這伙馬賊的首領,那所謂的聖火騎士若昂。魯,不過說真的,馬賊首領的女人倒還真是漂亮,在羅伊生平所見的女人中間,也許只有法蘭西的皇后,奧地利的安娜才能夠和她相提並論。
在諾伊爾堡,羅伊和隨行的護衛並沒有被限制自由,他們可以在諾伊爾堡自由活動甚至出入,這讓羅伊有機會接觸仍然生活在諾伊爾堡以及附近地區的民眾,通過這十天的接觸和瞭解,羅伊對這股馬賊的看法已經發生了改變。
在返回馬黎向黎塞留主教遞交的調查報告裡,羅伊是這樣寫的。
這裡的農民只需要繳納他們收成的十分之一就能換來馬賊的保護,既使遭受了損失,馬賊也會提供無償的援助,所以,這裡的農民非常滿足,而這種滿足是我在法蘭西大多數鄉村的農民身上所看不到的,很顯然,這是一股與眾不同的馬賊,我從未見過如此受到農民歡迎的馬賊,這絕對是個奇跡,了不起的奇跡。
在沒有外出洗劫的時候,馬賊的訓練十分嚴格,每天早上天還沒亮,他們就在一種奇怪的號子聲裡起床,摸黑穿好衣服,然後跑步到十英里外的訓練場進行各式各樣新奇的訓練,這些訓練是我從未曾見過的。我不知道這些訓練有什麼用,但有一點很明顯,這些馬賊個個眼神犀利,精力充沛,他們強壯得就像一頭頭的公牛,每一頭公牛都至少能夠滿足十頭母牛的需求。
晚上的時候,馬賊的窩點,諾伊爾堡都十分熱鬧,尤其是城堡南部的街區,這裡聚集著十八家酒館和三十六家妓院!另外,還有八家酒館和七家妓院的營業執照正在審批當中,這些酒館和妓院只需要繳納一定的保護費就能自由營業,但在有重大慶祝活動的時候,酒館和妓院被勒令免費向馬賊開放,所以,每次馬賊打了勝仗舉行慶祝活動的時候,這些酒館和妓院裡經常人滿為患,並經常有互不相服氣的馬賊大打出手,不過馬賊的大小頭目對這些根本視而不見,似乎毫不在意。
最後不能不提一家向所有馬賊免費開放的妓院,也是諾伊爾堡最大的妓院!這家妓院的妓女最多,也最漂亮,其中有許多女人是馬賊從各地搶來的貴婦人,除了不能離開,她們享有和馬賊同樣的權力,甚至可挑選喜歡的馬賊共度良宵。
但令人震驚的是,這些貴婦人似乎十分享受在諾伊爾堡的生活,她們不斷地和各式各樣的馬賊交配、淫亂,然後從中挑選出最強壯最讓她們心動的馬賊,一旦選中之後她們就將離開這家妓院,被選中的馬賊則成為她們唯一的男人。
羅伊在諾伊爾堡等了整整三十天,才終於等到了從尼德蘭返回的魯漢,初次見面,魯漢就給羅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魯漢當時正拿著荷馬的詩稿和妮娜交流,所發表的一些見解讓羅伊很是欽佩,也讓羅伊大為驚訝,一個馬賊的首領居然擁有這樣的文學修養,可謂又是一個奇跡。
在羅伊眼裡,魯漢一點也不像個凶殘成性的馬賊,他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比絕大多數出入巴黎歌劇院的紳士們還要英俊,除了他的長相,除了他的黑頭髮黑眼睛,你甚至感受不到他就是那支令整個羅馬帝國束手無策的馬賊的首領。
「尊敬的聖火騎士,終於把您盼回來了,見到您可真高興。」
羅伊禮節性地向魯漢頷首示意,魯漢亦報以微笑,妮娜則不失時機地向魯漢介紹了羅伊的身份以及來意。
魯漢微笑道「見到你我也很高興,羅伊主教請坐。」
羅伊看了看左右,低聲道「聖火騎士,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魯漢看了看身邊的班德、帕魯特以及妮娜等人,淡然道「這裡除了我的女人和兄弟再無外人,主教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羅伊點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給魯漢道「聖火騎士,這是國王陛下和黎塞留主教聯名寫給你的一封親筆信,請過目。」
「國王陛下?黎塞留主教?」魯漢聞言心頭一震,失聲道,「法王路易十三和紅衣主教黎塞留?」
「正是。」
羅伊微笑點頭,魯漢的表情讓他很滿意,這說明國王和主教在他心中還是很有影響力的,站在魯漢身後的萊昂納多嘴快,忽然插了一句道「主人,你的舅父也叫黎塞留,也在法蘭西當主教,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這個黎塞留大人?」
「嘎?」
魯漢和羅伊同時愕然,兩人心中想的卻又各不相同,魯漢想該不會這麼巧吧?如果自己真成了黎塞留的外甥,那豈不是一步登天,立刻成為法蘭西最為顯赫的貴族了?羅伊卻想從沒聽說過紅衣主教大人有這麼一個外甥呀?不過在整個法蘭西,叫黎塞留又是主教的,除了黎塞留大人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來,看來這事回頭得仔細向樞機主教大人匯報,沒準這是份天大的功勞呢。
「萊昂納多別亂說,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魯漢笑笑,拆開信件閱讀起來,這封信是路易十三和黎塞留聯名寫給魯漢的,意思也只有一個,那就是要招攬他以及他麾下那支馬賊隊伍,而且開出的籌碼也十分誘人,只要魯漢和他的馬賊能夠不斷地對羅馬帝國保持攻勢,法蘭西願意提供所需的一切給養,包括糧草、武器以及金錢,甚至是軍官。
草草看完信,魯漢虛偽地笑道「主教,所謂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法蘭西願意如此鼎力相助於我,卻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
羅伊早看出魯漢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遮遮掩掩就沒什麼意思了,就索性開門見山地說道「以聖火騎士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出目前的局勢!目前,法蘭西正處於羅馬帝國的四面包圍之中,情勢極為不利,如果不設法削弱羅馬帝國,法蘭西的處境堪憂,而要想和羅馬帝國全面開戰,法蘭西又沒有完全準備好,我們還需要時間。」
魯漢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法蘭西願意全力我,目的就是想利用我們拖住羅馬帝國的精力,經法蘭西以足夠的時間準備和積蓄實力,以求一擊成功,是吧?」
羅伊皺了皺眉頭,卻還是坦然點頭道「也可以這樣說。」
魯漢道「主教不覺得有些高看我的人馬了嗎?要想和龐大的羅馬帝國周旋,我這區區幾百號人只怕很難派上什麼用場。」
羅伊道「聖火騎士不必過於歉虛,你的能力早在羅得要塞和荷爾斯坦因得到了證明,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敢小看於你!不過,話說回來,法蘭西也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聖火騎士身上,除了聖火騎士這裡,我們還有別的安排。」
魯漢道「丹麥和瑞典,只怕也有法蘭西在暗中吧?」
羅伊道「用不著跟聖火騎士隱瞞,這兩國先後和羅馬帝國開戰,確實是暗中得到了法蘭西的鼎力。」
魯漢撫掌大笑道「主教果然是爽快之人,願意說實話,好,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就算最後我們被法蘭西賣了,衝著主教大人您的面子這買賣我們也做定了,成交!」
羅伊也大笑說道「聖火騎士說笑了,如果您的騎隊能夠最終幫助法蘭西取得勝利,那您就是法蘭西王國的第一位外籍陸軍元帥!我以上帝的名義向您擔保。」
魯漢欣然道「為了慶祝和主教的合作,我決定獻給法蘭西一份厚禮,把這支膽敢進襲艾費爾高原的帝國軍消滅掉!萊昂納多,把地圖攤開來。」
萊昂納多刷地將一卷羊皮紙質的軍事地圖在桌上攤開,見魯漢全然沒有見外的意思,羅伊心中一熱也和馬爾克思跟著班德等人一起站到了地圖前,羅伊心中忽然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受,他和魯漢明明只是初次見面,可心裡卻覺得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似的,無論是談話還是做事,都覺得默契、快意,很是投機。
魯漢心裡也有差不多的感覺,這個羅伊的身份雖然是天主教會的一個地區主教,可行事風格和談吐卻一點也沒有神職人員應有的古板和虛偽,有什麼就說什麼,絕不遮遮掩掩、虛矛蛇委。
「帕魯特,把你獲得的情報給大家講一講。」
「是,聖火騎士。」帕魯特恭敬地答應一聲,伸手往地圖上的某處重重一指,沉聲道,「剛剛獲得探馬回報,有一支帝國騎兵已經越過摩澤河開進到拜赫姆一帶,這支騎兵人數約為三千人。另外,從美茵茨傳回來的消息證實,這支騎兵由費爾伯斯的禁衛隊隊長麥克西莫統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