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一名被砍去腦袋的士兵的屍體被綁在馬背上帶回了諾伊爾堡,這是土匪慣用的恫嚇手段,在士兵的屍體身上,阿德瑪的私兵搜出了一封信,發現是諾伊維爾男爵寫給大人的親筆信,他們不敢怠慢,立刻將這信轉呈給了阿德瑪。
「你說什麼!?」接到衛兵的報告,阿德瑪大吃一驚,失聲道,「衛隊全軍覆沒,諾伊維爾男爵呢?」
衛兵搖了搖頭,把信往阿德瑪面前一遞,應道「沒有諾伊維爾男爵的消息,只有一封男爵大人寫的親筆信。」
「快拿來我看看。」
阿德瑪一把奪過信,匆匆看完信,阿德瑪頓時感到兩眼一黑,若不是忠心的管家及時扶住,只怕當時就要一頭栽倒在地上,諾伊維爾可是他唯一的繼承人,一旦有個什麼閃失,他這領地和爵位就將後繼無人啦呀。
「主人,發生什麼事了?」
老管家善意地詢問了一句。
阿德瑪歎息了一聲,向老管家道「快去集合衛隊,馬上,另外快派人去請艾爾瑪主教,讓他去旅館見我。」
諾伊爾堡旅館,班德興沖沖地前來向妮娜報告道「妮娜小姐,剛剛我在街上聽到人們在議論,諾伊爾堡外來了一夥盜賊,已經接連洗劫了十幾個村莊,阿德瑪派諾伊維爾率兵圍剿結果被盜賊殺得大敗,諾伊維爾都讓盜賊給抓住了。」
妮娜愁眉苦臉道「班德,諾伊維爾的人民遭了殃,我們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班德壓低聲音道「妮娜小姐,我聽那些逃回來的人們說,這伙盜賊的首領是個黑頭髮黑眼睛的英俊男子,我在想該不會是聖火騎士已經找到這裡了,他這是在想辦法接應我們出去呢。」
妮娜聞言大喜道「真的!逃回來的人們真這麼說?」
班德重重點頭道「嗯,好幾個村莊的難民都這麼說。」
「太好了。」妮娜不禁雙手握緊於胸前,喜極而泣道,「終於有了魯的消息了,終於有魯的消息了……」
分開了這麼久,乍一聽到情郎的消息,妮娜都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兩人正高興呢,阿德瑪已經帶著衛兵氣勢洶洶地趕到了,這次妮娜的親兵再也阻攔不住,經過一番短暫而又激烈的格鬥,妮娜的十幾名衛兵被悉數制伏,阿德瑪終於在衛兵的護衛下闖進了妮娜的房間。
班德眼看情形不對,立刻警惕地抽出長劍攔在妮娜面前厲聲喝道「阿德瑪大人,你想幹什麼?」
阿德瑪皺緊眉頭,冷哼一聲道「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班德神色一厲,喝道「休想!」
阿德瑪一使眼色,立刻就兩名衛兵跳了出來揮劍向班德刺去,班德森然一笑揮劍迎上前去截住這兩名衛兵廝殺起來,剛一接手,班德就發現這兩人的劍術不錯,不過比起他來卻還有一截差距。
「小心!」
班德正要發力將兩人擊退,身後忽然傳來妮娜一聲驚叫,班德吃了一驚還以為是妮娜有什麼意外,一激靈之際,他就感到胸口突然一麻,然後一截鋒利的劍尖已經從他的右胸口穿了出來。
感到力量像潮水般從身體裡流逝,班德慘哼一聲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倒在地上還不甘心地鬱悶,他娘的,背後偷襲,死不要臉!
阿德瑪一揮手,冷然道「帶下去看好,再給他包紮一下,別讓他死了。」
說完這些,阿德瑪轉過臉來,目光陰冷地盯著妮娜,妮娜退下一步,緊張地問道「阿德瑪,你想幹什麼?」
阿德瑪神色陰沉地盯著妮娜望了半天,忽然歎息了一聲,說道「妮娜,我這麼做也是萬不得已,希望你不要怪我,如果早先你乖乖地答應嫁給諾伊維爾,也就不會橫生許多事出來,現在,我只能……」
妮娜再退一步,緊張地問「你究竟想幹什麼?」
阿德瑪揮了揮手,低聲道「把她綁起來。」
妮娜剛被帶下去不久,艾爾瑪主教就到了,艾爾瑪是艾費爾地區的主教,在神職人員權力空前的中世紀,他的地位僅次於阿德瑪這位實際上的地主統治者,許多事情,阿德瑪都必須事先徵得艾爾瑪的同意才能夠實施。
艾爾瑪主教三十多歲年紀,長得白白胖胖,兩隻褐色的眼睛也總是笑瞇瞇的,彷彿有許多高興事兒讓他開懷。但阿德瑪知道,這傢伙可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單憑他才三十幾歲就能當上地區主教就足見的手段了!
艾爾瑪笑瞇瞇地走進房間,親熱地向阿德瑪笑道「阿德瑪大人,您這麼急著找我來可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阿德瑪面無表情地說道「艾爾瑪主教,你應該已經聽說過了,最近艾費爾地區來了一夥盜匪,他們已經連續洗劫了諾伊爾堡附近的許多村鎮,給艾費爾地區的民眾造成了極大的恐慌。」
艾爾瑪笑道「啊,尊敬的公爵大人,圍剿盜匪應該是您這位地方行政長官的職責,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阿德瑪陰陰一笑,說道「主教大人只怕還不知道,這伙盜匪的首領可不是普通人物,而是荷爾斯坦因地區鬧得沸沸揚揚的新教盟軍的指揮官——聖火騎士若昂。魯!」
艾爾瑪神色一呆,失聲道「什麼?聖火騎士!」
阿德瑪道「不錯,聖火騎士可是新教徒,他的突然出現意味著什麼,相信主教大人比誰都清楚。站在我的立場上,艾費爾地區的民眾信仰天主教還是新教,是沒有任何影響,可對主教大人來說情況卻不同了,如果艾費爾地區的民眾改信新教,那樣一來……」
阿德瑪沒有繼續往下說,他不說艾爾瑪也同樣清楚,如果艾費爾地區的民眾改信新教,那他的一切都完了,教產、地位、前途、情婦甚至是奢侈無度的糜爛生活,一切都將離艾爾瑪主教大人遠去。
艾爾瑪神色一呆,反擊道「可是公爵大人,我剛剛聽說,令公主已經落入了那伙盜匪手裡了,是嗎?」
阿德瑪冷哼一聲,說道「不錯,犬子確實落入了盜匪手裡,所以現在我們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為今之計是盡一切可能將這伙盜匪消滅掉,在新教肆虐艾費爾地區之前,將聖火騎士燒死,主教大人,你認為呢?」
艾爾瑪聳了聳肩道「可是公爵大人,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錢!我需要金錢上的!」阿德瑪冰冷地說道,「要想剿滅這伙盜匪,需要足夠的兵力,兵力可以從附近貴族那裡雇到,可錢卻借不到,所以只能我出一部份,主教大人出另一部份,怎麼樣?」
艾爾瑪想了想,如果這伙盜匪不滅,沒準新教還真會對他構成威脅,到了那時候可就一切都完了,所以很乾脆地應道「好吧,公爵大人可以讓人擬出詳盡的用度清單,教會將按照清照上的用度支付一半的費用。」
阿德瑪瘦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點頭道「主教大人,我就知道你是絕不會讓我失望的。」
諾伊爾堡附近有座險峻的小山,當年羅馬帝國統治時期曾在山下築了座要塞,上千年過去了,如今要塞早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只有滿山的樹木仍舊長得鬱鬱蔥蔥、茂盛無比,魯漢率領他那一百多號流冠就在山上搭了幾十間茅草棚子暫且安頓下來,儼然是佔山為王、打家劫舍的土匪了。
這天,魯漢午睡醒來見萊昂納多像門神般守在門外,便隨口問道「萊昂納多,諾伊爾堡有沒有消息傳來了?」
萊昂納多搖頭道「主人,還沒有消息,不過剛剛帕魯特回來過,他說在基爾附近遇上了好幾支貴族武裝,這些貴族武裝都是全副武裝,看起來不像是要進山打獵的樣子,並且都是朝諾伊爾堡方向去了。」
「貴族武裝?全副武裝,諾伊爾堡?」魯漢喃喃低語幾聲,突然臉色一變,沉聲道,「該死的阿德瑪,我說怎麼這幾天了都沒見什麼動靜,敢情想跟我玩陰的!萊昂納多,你去查一查,我們帶來的魔油還剩多少?」
萊昂納多道「不用查了,主人,應該還剩下幾十桶吧。」
「幾十桶!」魯漢陰陰一笑,說道,「應該足夠了,你去把帕魯特他們幾個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