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張慕楓依舊沒有回來,紀才女忍不住在心裡一邊一邊的問自己:「小楓,你在哪啊,你說過的過兩三天你就會回來的,可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你快點回來啊,姐姐真的不怪你的,姐姐現在生病了,丁阿姨今天都給嫣然打了三針兒了,姐姐的那兒好疼,可是這都沒什麼,姐姐的心才是真的好痛,小楓你可要說話算話啊。」紀才女心中想的這些又有誰知道呢,在沒有得到張慕楓確切的消息的時候,紀才女不敢告訴叔叔阿姨,不敢告訴曉霜,畢竟這只是自己的猜測,更何況在她內心深處還有那麼一絲絲的僥倖,也許明天小楓就站在自己面前了。
心病還需心藥醫,豈是緊靠物理治療就可以解決問題的。就這樣本來已經退燒的紀才女又發起燒來,雖說紀才女這幾天吃不下什麼東西,馮雪蘭每次都是強逼著紀才女吃點,就是喝點米湯也行,可無論怎麼樣紀才女都是時好時壞的。接下來的幾天,就連丁妍也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本來已經不發燒的紀才女在黃昏之後就會再次發起燒來。
張慕楓送走東方雨的第五天晚上,丁妍給紀才女打完針之後,心想:「要是這閨女的燒明天還退不下去的話,就只有打吊瓶了。」要知道那個時候在農村很少有人打吊瓶的,只有病的特別厲害的人才這麼辦的。這時聽馮雪蘭道:「小妍,你說嫣然這閨女是不是掉魂了,才這樣一會兒發燒一會兒不燒的。」「掉魂?」丁妍聽到馮雪蘭的話不由得一呆,她也聽說過這種情況,村子裡有的小孩子發燒好些天,無論怎麼打針吃藥就是不見好,一般遇到這種情況,家裡大人們就找那所謂的「神媽媽」問一問,「神媽媽」告訴那些家長你的小孩子的魂兒掉哪了,然後讓父母拿著他的衣服到那個地方去喊兩聲,這還有一個忌諱,就是回家的時候不能跟任何人打招呼,回來之後再用一個小碗裝滿黃小米,用一塊小手絹摀住碗口,在小孩子的頭部晃上那麼幾下,如果米少了,就說明小孩的魂兒找回來了。
那些「神媽媽」大多是上了年紀的老太太,雖說眼神不太好可看這玩意賊准,說來也怪經過這一番折騰之後小孩子真的就不發燒了。一直很相信科學的醫學專業的大學畢業生的丁妍對這種事也不得不信,事實在那擺著呢,雖說找不到科學依據,可不管黑貓白貓逮住老鼠就是好貓。這時候小丫頭在一旁插嘴道:「媽媽。那天然姐姐睡覺時做噩夢了,當時她大叫了一聲,出了一身汗,過了一會兒就發起燒來了。」小丫頭這麼說更堅定了馮雪蘭的猜想。
這些日子看著嫣然這閨女每天打三針兒,這都連打三天了,她真的有些心疼,孩子怎麼受的了這種罪呢?送丁妍出去後,和張紹輝商量一番,囑咐小丫頭看著紀才女點,兩人就向鄰村的「神媽媽」家走去。
當天晚上,等紀才女睡著之後,看著這閨女熟睡中那憔悴的小臉,馮雪蘭歎息一聲,按照「神媽媽的指示」裝神弄鬼的給紀才女叫了一番魂兒,自己又在心裡在默默的祈禱了一番,才放心的去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反正直到第二天中午紀才女都沒有發燒,饒是如此丁妍還是給紀才女打了一針兒,不是她狠心,她也怕紀才女再燒起來,這些天這孩子都瘦了一圈了。
小丫頭這些天基本上每天都陪在紀才女身邊,紀才女想睡覺的時候,小丫頭給她蓋好被子,紀才女不睡的時候小丫頭就陪著她說話,經過紀才女這麼一鬧一家人倒是暫時把張慕楓自己一人去送東方雨這事給忘到腦後了。
這天傍晚時分,小丫頭躡手躡腳的從屋裡走了出來,馮雪蘭看著小丫頭道:「曉霜,小然這會怎麼著了?還發燒嗎?」「媽媽,然姐姐剛剛睡著了,我摸了摸她的額頭,應該是不發燒了。」小丫頭看著正在打雞蛋的馮雪蘭道,頓了一頓續道:「媽媽,你這是做什麼呢?」
「小然這些天也不怎麼吃東西,媽媽給她蒸點雞蛋羹,她多吃點就好了,晚上等丁妍過來看看,要是她不再發燒,我也就放心了。」說完這話,馮雪蘭突然像是想起什麼的樣子道:「這幾天我經常聽到小然迷迷糊糊的叫著小楓的名字,小楓這小子怎麼還不回來,這都五六天了吧,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想到這兒,不由得焦急起來,閨女的病還沒好呢,兒子又不見了這可咋整啊。
說曹操曹操就到,馮雪蘭這想法還沒落地,就聽見張慕楓的聲音傳來道:「媽,曉霜,我回來了!」馮雪蘭和小丫頭驚喜的抬起頭來,只見張慕楓已經將頭髮染了回來,穿著一身新衣服,身上背著一個小旅行包,整個人看起來精神抖擻的。馮雪蘭過了一開始的那重逢的喜悅,放下手裡的雞蛋,伸手擰住張慕楓的耳朵道:「你個臭小子你還敢回來,誰叫你一聲不想的就把小雨送走的,你知不知道媽多擔心啊」馮雪蘭不問青紅皂白劈頭蓋臉的說道。
這本就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張慕楓不敢跟母親反駁什麼,只是開口求饒,心中想的卻是:「老媽還是這麼親切,打招呼的方式依舊這麼與眾不同,老媽這一關過完了,還有然姐這一關呢。」想到這兒,不由得問道:「媽,怎麼沒看到然姐啊?」聽他提到然姐,馮雪蘭鬆開他的耳朵,輕輕的說道:「你出門後的第二天小然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中一直叫著你的名字」張慕楓聽到這話,渾身一震,顧不上聽母親把話說完就向屋裡跑去,進屋的途中耳邊傳來曉霜的聲音:「楓哥哥,然姐姐剛睡著,你別吵醒她。」
屋子裡瀰漫著消毒水和藥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是間藥鋪呢!紀才女趴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張薄被,頭髮看起來有些乾枯,衝著張慕楓的小臉明顯瘦了一圈,眼角掛著淚痕,在張慕楓進屋的一刻恰巧聽到紀才女道:「小楓,你你別丟下丟下姐姐。」這斷斷續續的聲音傳入耳朵,張慕楓心中一痛,險些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