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鋒 第二卷 東北三國誌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沒用
    夏對保定府那個小村的村民所說的話並不只是獨事實上,這些話都是由東北軍政治部統一制訂,並且由楚鍾南批准施行的。為了這些話,政治部的各級軍官在東北六省深入瞭解,在入關之前,也曾派人進入京畿一帶對老百姓的普遍情緒進行了調查,足足準備了一年多。

    而這些話之所以這麼激烈,甚至還帶有一些反對皇權的刺耳之言,主要是因為政治部考慮到大明王朝此時正處於一個大破滅,大改變的時期。自祟禎登基開始,大明朝廷歷年積攢下來的矛盾終於開始暴,到現在已經整整十七年。忠心為國之個詞已經讓人無法考量,雖然這個世界上依然還有不少人,像揚州的史可法等忠臣義士,可是,絕大多數人已經不在為大明朝廷的前途感到擔憂。他們對大明已經失望,期待著一個新的秩序的誕生。這也是為什麼李自成攻入北京之後,大明朝廷的官員們幾乎無一願意跟隨樂禎,不僅沒有殉節的,反而還有大多數投向了李自成,就連飽受皇恩的皇親國戚、輔、尚書、大學士都是如此。雖然這也是因為這些大臣們的德行問題,但主要的,還是因為大明本身。事實上,如果李自成不是過度放縱部下,致使手下軍紀敗壞,在北京城進行了大肆的破壞,同時也嚴重地打擊了那些讀書人的投效心理,說定,大順真的就可以成功奠基了。

    不過可惜的是,李自成的草莽本性並沒能讓他抓住這個機遇。這位草莽英雄的悲哀並不是在於他失去了得到天下的機會,而是他差一點兒就能真正地擁有天下!而前有大明的敗落,後有李自成的惡劣表現,所以,此時此刻,正是攻擊皇權的最佳時機。皇權,楚鍾南並不視之如洪水猛獸,而且他自己也已經對其有了一絲嚮往。可是,像大明皇帝,乃至原本歷史上的清朝皇帝那樣,他寧可不取。皇權,肯定要受到限制。這是在小北荒的實力積攢到一定程度,並且打算對當時的後金動進攻的時候楚鍾南就已經開始謀算的事情。從平時地言談身教就不住地向身邊的人灌輸這種理念,如今,十幾年已經過去,雖然他本人的權威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多大的影響,可是,不可否認的,「皇權必須順從於民意,服從於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一觀點已經真正的深入到了東北百姓,尤其是原本出自小北荒地百姓心中。

    春播一粒種,秋收萬顆糧!小北荒十幾二十萬人,先是在朝鮮借助土地改革的風氣傳播了一次這種理念,又緊接著在東北幾省,借助滿清敗退,執政府初立的當兒,再次將這種思想進行了傳播。雖然入關之後,政冶部派出地人並沒有那麼十幾萬人多,但是,謊言說了一千遍都可以成為真理,這種理念本身就極為符合老百姓的利益,多說幾遍,老百姓怎麼可能不理解?自古以來,中國的政治就是上下缺乏溝通。而原本的歷史上,新中國地革命先烈們也只是派出了工作隊,宣揚自己的政策,加上一個土改,就輕易的得到了民心,將原本極度劣勢的局面扭轉了過去,更是借助老百姓的手推車,推出了淮海戰役的大勝。而如今東北軍實力強悍,進可攻,退可守,又有祟禎這個正統地皇帝的大義在,再加上政治部地人由普通老百姓的心理,經由多番琢磨之後所制訂地講解方案,順著「全民識字」這一運動的風潮,那些本就受夠地苦難,好不容易在東北軍的幫助下過上了一點安穩日子,正心存感激的老百姓又怎麼會不贊同?就算只是口服心不服,只要有口飯吃,東北軍又能這樣一直勝利下去,自然有他們全心全意心悅成服的時候。

    當然,對於這些比較激烈的攻擊皇權的話語,楚鍾南等東北軍高層還是有一些擔心的,甚至一度打算放棄。而他們打算這麼做的原因也不多,第一,這些講解的話中多次提到楚鍾南的名字,雖然這主要是為了提高楚鍾南本人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為日後奪取皇位奠定一定的民意基礎,可是,這同樣也使得那些對這種激烈言辭感到不滿的人們找到了可以反擊的對象,他們也照樣可以從中看出楚鍾南的「野心」,並將二結合起來,混淆視聽。二來,封建王朝之中一直享有不少特權的縉紳士人階層本就對動過土改的東北軍感到不滿,雖然如今東北軍勢大,可這種明顯袒護百姓,而且還帶有壓制皇權乃至士人特權意思的言辭恐怕會進一步刺激到這些人,引他們的反對,乃至反抗!

    不過,最終,楚鍾南等人還是決定按照原計劃施行。因為,山海關之戰的前敵總指揮,楚鍾南憑著自己的耐心兼誠心,另外還找了好幾個朝鮮和日本美女才收服的東北軍參謀部新任副總參謀長,上將洪承疇指出:長痛不如短痛。此時的東北軍,雖依然有滿清餘孽等勢力的威脅,但多為假想敵,其實後方極為穩固。而關內大亂,受到了極為嚴重的破壞,更加嚴重一點兒說,就是正處於禮崩所壞,生靈塗炭之時。此時,不僅有李自成、張獻忠等農民軍勢力,也有左良玉、劉良佐、高傑、黃得功等地方軍閥,再加上諸多地主豪強,憑恃各自的實力,也大多建立了自己的勢力,這些人大多極為狡猾,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忠心,一切都是以自己的利益為上。若是以懷柔的手段,雖然不見得不可以,但以他們原本就對東北軍所懷有的惡感來看,懷柔的時間必然很長。期間若有什麼不對,極有可能會引內亂。尤其是懷柔的時候必定要與那些地主縉紳妥協,給予一定的利益乃至特權,使其保有一定的實力,甚至是依舊執掌一方。所以,一旦真的有內亂,這些人就會成為最可怕的禍源。……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將這些人打掉!雖然可能會費不少功夫。但此時南京方面朝政混亂,各方軍閥只顧自己,張獻忠趴在四川,李自成大敗而遁,精銳盡喪,軍心厭戰,正是收拾內部地良機。否則,等這麼多敵人都回過神兒過來,再想收拾掉內部的那些不穩定因素,可就遲了。另外,洪承疇還指出了一點,那就是所謂的「皇權必須順從於民意,服從於法律」,還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之語其實也是可以在聖賢書中找出依據來的,極為符合孔夫子的「仁」,以及亞聖孟子所提出的「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等言語。只要稍加解釋,便可以名正言順,根本不用太過於擔心什麼!而楚鍾南想要在外對強敵的時候,討好那些本就對他們有惡感的地主縉紳,不僅不現實,也只會徒耗時間。

    ……

    「讓洪承疇主持軍事,你真的就那麼放心?」

    沃爾

    經很久沒有見到楚鍾南了。來到中國那麼多年,他南交情最深地一個了,甚至比楚鍾南的枕邊人美洛妲還要久。不過,雖然身兼數職,並且擔當了主力第一軍的總指揮,沃爾姆斯依舊有些不太樂意,甚至是不滿。原因也非常簡單。從當初的小北荒建軍開始,到朝鮮,再到東北,他可是東北軍頭號元老,而且戰功纍纍。可是,原本的軍中第一人,如今卻不得不屈居於人下了。

    「怎麼了?他惹你生氣了。還是給你小鞋穿了?」楚鍾南並沒有工作。入關之後。除了一開始有些忙碌。之後便沒了什麼事兒。因為早在瀋陽地時候就已經安排好了。各項事務都有人處理。他只把個總而已。

    「他終究是個投降過來地將軍。而在此之前。他受到了幾十年地儒家教育。我雖然對那個懂得不多。但我知道這種教育有多麼地可怕。那簡直就跟你所說地洗腦差不多。而且。這一次他贊同我們地工作隊推行強制性政策。我總覺得背後似乎有些別地想法。」沃爾姆斯說道。

    「儒學是我們中國最根本地學術之一。它地博大精深。沒有多年地研究是不可能真正理解地。只是現在地讀書人並沒有真正地去瞭解這一門學問。只是把它當作了一個敲門磚。一般都是用過之後就扔。再加上當初朝廷也只是以偏蓋全。意圖使儒學成為鉗制人們思想。穩固自己統治地武器。利用政權誘導那些讀書人去學習那些已經變了味兒地儒學。所以。你才會覺得它可怕。其實。真正地儒。不是我們可以望其項背地。」楚鍾南笑道。

    「我不是來跟你討論儒學地。」沃爾姆斯有些不滿。「我是在跟你討論洪承疇這個人。」

    「哦!洪承疇……」楚鍾南沉吟了一下。「他怎麼了?」

    「我覺得他似乎對你並不是很忠心。」沃爾姆斯說道。

    「證據呢?」楚鍾南反問道。

    「只是直覺,我沒有證據。」沃爾姆斯搖了搖頭,有些鬱悶。

    「呵呵,看來你地直覺還真是蠻靈的。估計可以跟那些懷老婆紅杏出牆地男人們相提並論了。」楚鍾南取笑道。他當然知道沃爾姆斯是為了什麼不滿。不久前,政務院在暫時穩固了自身的行政地位之後,他再次改組東北軍,以及其上的東北執政府。四大主力軍團被更名為華夏衛第一至第四集團軍,以此取代「東北軍」這一地方味兒極濃的稱呼。同時,各軍也都重新進行了擴充,將一些原本投靠了李自成,之後又再次易幟的明朝官軍進行篩選訓練之後重新編入了衛。可是,對於這一次的擴編,沃爾姆斯卻失望了。因為,原本意料之中的總參謀長之位居然被他交給了洪承疇。

    「不要取笑我。我從來不懷疑自己的妻子是否紅杏出牆!」沃爾姆斯白了楚鍾南一眼,「倒是你,難道不害怕我們尊敬的美洛妲夫人因為你的猶豫不絕而再去找其他人麼?在中國,這可是對你最大的侮辱了!」

    「這件事我暫時不想提。」沃爾姆斯的攻擊極為有效。楚鍾南現在最煩的就是家事。他並不是什麼花心的種兒,再加上一子一女在側,倒沒什麼別的想法。可關鍵是美洛妲不是東方品種。

    而很顯然,「蠻夷」之輩是不可能被中國老百姓所認同的,更加不可能被他手下的那些官員們認同。哪怕他手下的這些人裡有不少也是西洋人出身,可終究還是中國官員佔絕大多數。至於再找一個……找誰啊?兒子女兒的感受要不要考慮?如果再娶一個回來,生家庭矛盾怎麼辦?路易是一個比較合適的繼承人,可如果再娶了一個之後,再生了子女,以路易這種中西結合的混血,地位會不會受到挑戰?進而生類似奪嫡之戰的那種事情?這些都讓他無比的頭疼,但又必須考慮到。

    「你不願意提,幹嘛還要譏笑我?」沃爾姆斯嘟囓了一句,不過還是識相的住了嘴。楚鍾南的脾氣好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他也知道,真把這傢伙惹毛了,那這傢伙的手段足夠讓你哭笑不得,同時也叫苦不迭的。

    「我知道洪承疇背後的意思。那傢伙的目的,其實根本就是想給南京方面一個機會。」楚鍾南歎了口氣,煩心事兒暫時不想,還是先顧眼前吧。

    「南京?」

    「沒錯。如今咱們東北軍的實力最強。洪承疇當然知道這一點。而且,他也知道咱們的思想工作的可怕。可是,他投降的畢竟是我楚某人,而不是什麼女真人、蒙古人。所以,他自以為可以有回轉的機會。尤其是祟禎還在咱們手裡,這更加加強了他的信心。就像你說的,讀書人嘛,幾十年了,忠君的思想還是有一點兒的。而且,在中國做官,左右逢源也是他們最一貫的想法。」楚鍾南答道。

    「既然你覺了,為什麼還要同意他的建議?還給他軍事指揮權!難道你不怕他反對你嗎?」沃爾姆斯問道。

    「有什麼可怕的?我的軍隊並不屬於單個的將領,它屬於最底層的一個個小軍官,而這些小軍官卻差不多都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對我忠誠,服從我的命令!所以,洪承疇就算有反意,也帶不走一個人。而且,我也看得出來,這傢伙的心其實一直在左右搖擺,並不堅決。我剛才說過,中國的官員,最喜歡左右逢源。他的做法,是想讓我們暫時整合內部,並希望在這段時間內李自成能夠具有一定的防禦能力,拖住咱們一段時間,那樣,南京就可以組織起足夠抵禦咱們的力量。可是,他同樣也希望咱們能夠有一個移固的根據地,可以在日後安心的出擊。……說白了,他給南京一個機會,其實就是想給自己內心的那一點點忠君思想一個交待,彌補一下內心的愧疚。可事實上呢?他終究還是投降了我,並且還擔任了高官,所以,他的建議,還是對咱們最有利。因為,只有後方穩定了,我們才能進攻退守,從容自如。而他這個總參謀長,才能更加出色地揮自己的水平,搏取更大的戰功,並在日後的政府之中取得相應的地位!」楚鍾南又繼續解釋道。

    「你們中國人的心思真是複雜!」沃爾姆斯搖頭說道。

    「當然複雜。中國人都是七竅玲瓏心,哪像你們……就算多幾個心眼兒,也都是一通到底兒。知道你們的,一眼就看出你們到底是想什麼。」楚鍾南看著沃爾姆斯乾笑了兩聲,「你的身份有些敏感,當個第一集團軍指揮官就行了,還是別跟洪承疇別什麼苗頭了。沒用!」(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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