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鋒 正文 第兩百一十二章 統戰
    道事情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所以,楚鍾南繼續對局冷眼旁觀,只是暗地裡不住地整軍備戰。不過,他坐的住,其他人卻坐不太住了。而這些人中,又以在平壤投靠了他的原東林黨領袖錢謙益為。

    錢謙益這年把過得是相當的不錯。身為原本的東林黨領袖,雖然還不太適應由楚鍾南在小北荒便確立的政治行政制度,可是,一上來就被任命了一個「統戰部」部長職位,早就對官場灰心喪氣的他倒也頗為滿意。雖然趁著出使的時候「投敵」讓他在大明朝廷那邊得到了一個「叛徒」的稱號,可這又有什麼?當初出使平壤找楚鍾南,請小北荒出兵助戰,整個大明朝廷愣是沒有一個人敢來,最後還是把他這個躲在南京享清閒的老頭子給拉了出來的那些人就了不起了?要知道,剛接到這一旨意的時候,他都糊塗了,甚至到北京接了任務之後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又重新入了樂禎的法眼。

    「誰叫你老牛吃嫩草來著?得罪的可不只一個兩個!」

    楚鍾南特羨慕錢謙益這老貨。除了一手文章之外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拿出手,可偏偏就得到了大美女的歡心。柳如是雖然喜歡穿男裝,可自從錢謙益投靠他之後,他也見過一兩回那位總是喜歡自比男子的著名美女的女裝扮相。概括起來,一個字:美!兩個字:漂亮!相對而言,錢謙益這花甲老頭就是怎麼看怎麼猥瑣了。而反過來再想想自己,四十多地人了,到現在居然才只有一個情婦。這種心理上的落差可真的是非常之糟糕。

    「你們那叫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我與如是相濡以沫,相敬如賓,相……」

    「打住打住,趕緊打住!」

    錢謙益一風流老才子,本性也算不羈。熟悉了楚鍾南這一干人的作風之後,倒也很快就適應了過來。對政府之中這種輕鬆地風氣也是甚感喜悅。雖然對沒有人能談詩論詞而感到有些孤獨,可家裡有個知音呆著,自己偶爾能拿著「學問」欺負欺負那些總是拿綠眼珠子看自己的同僚們,他的感覺總是相當的好。不過,他感覺好,其他人卻不舒服了。所以,不等這老傢伙說完,已經不做秘書,改做遼寧省行政長官的王祿兒便極其不耐地止住了他。

    「我說錢『老』部長,你幸福就幸福唄,至於跑到咱們這兒顯擺麼?」王祿兒瞪著錢謙益說道。要說嫉妒,自視小北荒青年一代最傑出代表人士的他是看錢謙益最不順眼地,曾經不只一次的在楚鍾南面前抱怨,憑什麼這老牛就能吃到嫩草,自己卻只能看著眼讒。可是,抱怨的多了,他也受到了楚鍾南地「教育」,因為他也是有了一妻一妾的人物,比楚鍾南享福多了。

    「時也,命也。這『知音』二字,你們年青人是不懂的。」錢謙益瞟了王祿兒一眼,得意地說道。他能在江南無數才子之中勝出,最終抱得美人歸,一身的學問不知道超過號稱「小北荒第一學問人」地老儒生王亨九多少倍,又哪會在乎王祿兒這小毛騷?要知道,自從知道錢謙益投靠了小北荒,王亨九甚至不惜從打算養老的渡海城跑到了瀋陽,為的就是向這位曾經最為佩服的大學問人求教。有這位與楚鍾南並列的,幾乎是小北荒所有高官識字老師的老儒生在前面擋著,誰敢對他老錢無禮?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楚鍾南沒好氣兒地瞪了王祿兒一眼,在他面前總是提柳如是和錢謙益地老少配,不是刺激人麼?「牧先生,你這次來,可是有了結果?」

    「這個……」錢謙益臉色稍紅。光顧著顯擺。卻差點兒忘了正事:「吳偉業、龔鼎與錢謙益號稱江左三大家二人已經回信。只是。二人雖然沒有拒絕。卻也沒有答應。且信中也頗有些不以為然。」

    「那其他人呢?」楚鍾南又問道。

    「黃道周、劉宗周、左懋第號『明末文天祥』、袁繼鹹等人言語頗為激烈。對大人多有不敬之詞……」錢謙益地頭又低了一些。

    「這很正常。這些人都是硬骨頭。認死理兒地。又不知道我們這邊兒到底是什麼模樣。只是一味兒地認為我楚某人是叛賊。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話。」楚鍾南歎了口氣。又突然看著錢謙益笑了笑:「想必。他們在信裡也沒少罵你吧?」

    「……」錢謙益紅著臉搖了搖頭。惟有苦笑。

    「哈哈哈。別管他們。他們這些人如果真地是心懷天下。今天不歸我。總有一天要投靠過來。到時候。看他們怎麼向你認錯。」楚鍾南笑道。

    「唉,我倒不想著他們向我認錯,只望某天某日能共飲一杯水酒,就足夠了。」錢謙益笑道。雖然當時楚鍾南用地是威逼的法子,可是,現在他已經認定了自己地選擇,知道這不是錯的。不過,不管怎麼說,曾經的同僚,還有那些神交的朋友,甚至是先前的屬下,都把自己看成叛徒,在信中言語激烈的諷刺謾罵,也確實是讓他很不好受。

    「你的希望不是很難,我保證你能實現。」只要那些人真的是心懷天下,而不只是為了替大明王朝盡忠。楚鍾南又在心裡添了一句。

    「大人,其實我覺的,光是找這些名氣大,又什麼正氣凜然的,肯定是見不到什麼成績的。還不如去找其他人。」王祿兒突然說道。

    「怎麼說?」楚鍾南問道。

    「劉宗周那些人名氣大,名聲也好。可是,終究不算什麼

    ,論及影響力,尤其是在那些士紳之間地影響力,就,恐怕也見得能比得過一個周延儒,或一個溫體仁!這兩人雖然名聲都很差,可都是樂禎的輔,如果他們投過來,肯定會帶動著一大批人也投靠咱們。您覺得呢?」王祿兒問道。

    「不可不可。」不等楚鍾南表意見,錢謙益先就連連搖頭:「這兩人不過是靠著矇混皇上才混到了輔之位。士林之中,誰願理會他們?要學問沒學問,要能力沒能力,大明陷入如今的境地,這兩人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若是招攬了這兩人,恐怕連帶著咱們地名聲也臭了。那些想理會咱們的人,恐怕也會因而小瞧了咱們東北六省的志向,小瞧了大人的氣度為人。到時,只會更加不利於我軍入關。」

    「這兩人雖然名聲不行,可關係在啊。如果真能勸降他們,他們能幫咱們不少忙啊。」王祿兒看著錢謙益,眼神之中有了那麼一絲不信任:「牧先生,你們統戰部就是要『瞭解情況,掌握政策,調整關係,安排人事』,要因地制宜,因時制宜,可不能因為當年這兩人曾經跟你有仇,就不理會人家呀。」

    「你懂什麼?」錢謙益頓時一怒,「我雖然痛恨這兩個小人當初合謀將我擠出朝堂,可我錢某又豈是那種為私利而不顧大事之人?溫體仁、周延儒二人不是因為有本事才能擔當輔,也不是因為他們有關係才能奪得高位。他們是用的陰謀。他們所能影響到的,也只是皇上一人,滿朝文武,沒有一個願意真心相待此二人。他們地所謂關係,所謂相知,也僅僅是因為皇上賜予了他們輔高位。若是他們不再是輔,恐怕立時便為喪家之犬,誰也不再理會。尤其是那周延儒,為了重新入閣,不惜借用復社之力,可是,再次入閣成為輔之後,他卻又毒死了復社之的張!其人早為天下人所唾棄,只因其為輔,又懂得撈取皇上歡心,才能逍遙至今,否則,誰願理會這等小人?」

    「這……你這麼激動幹嘛?我就只是一說!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唄,反正統戰的事兒都歸你管!」王祿兒被說得啞口無言,聳聳肩,縮到了一邊。

    「牧先生說地不錯,我們要招攬,也只能招攬那些真正願意為國為民做事的,不能沾惹那些小人。尤其是溫體仁和周延儒這種貨色。」楚鍾南說完又歎了口氣:「只是可惜,那些人看不上我們。再看李自成如今的勢頭,我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勸解說服了。」

    「大人,其實您不必灰心……」看到楚鍾南失望地模樣,錢謙益突然又小聲地說道。

    「嗯?」

    「雖然吳偉業、龔鼎,還有劉宗周等人都不願與咱們執政府交結,可是,錢某還聯繫了另外幾人,他們倒是有些意動。」錢謙益笑道。

    「哦?」楚鍾南頓時一喜,看錢謙益的表情,就知道這些意動的肯定不是普通貨色:「都有誰?」

    「孫承宗!」

    「啊?」不等楚鍾南出聲,王祿兒就先叫了起來。孫承宗!那可是大人物!

    「黃太衝!」錢謙益又接著說道。

    「這人是誰?」王祿兒皺了皺眉。

    「就是黃宗羲,號曰南雷,人雖年青,卻是大才,與顧絳顧炎武、方以智、王夫之、朱之瑜等人並稱江南。」錢謙益得意地笑道。

    「這,這不可能。黃宗羲這人我知道,他,他怎麼能……」他怎麼能就這麼投靠老子?就算只是意動,也不符合歷史呀!黃宗羲和顧炎武,誰不知道這倆人是出了名的大明鐵桿兒?還有跟他們齊名的另外那仨人,雖然印象少些,可好像也一個個都是有氣節的人啊。

    「黃宗羲地父親黃尊素為萬曆進士,天啟中為御史,是東林黨人,因彈劾魏忠賢而被削職歸籍,不久又下獄,受酷刑而死。當時黃宗羲十九歲,為報父仇,進京訟冤,並在公堂之上出錐擊傷主謀,追殺凶熹宗駕崩,今上登位,歎稱其為『忠臣孤子』。此人雖然年輕,卻多才博學,於經史百家及天文、算術、樂律以及釋、道無不研究,且主張『以民為本』。聽聞大人在小北荒,朝鮮,以至如今的東北推行『全民識字』運動,並大有成效,以為奇跡,故而才有意來東北一觀!」錢謙益又緊接著說道。

    「你說……黃宗羲要來東北?」楚鍾南追問道。

    「正是。而且,恐怕還不止他一個。」錢謙益笑道。

    「我舉雙手雙腳歡迎!」楚鍾南大喜。雖然黃宗羲還很年青,但是,別人不知道,他又怎麼能不知道這位爺們兒後來地成就。雖然黃宗羲和顧炎武都是因為氣節而聞名,可是,這位黃宗羲才學以及日後的影響力豈同小可?

    「那孫承宗呢?這人可是朝廷地忠臣良將,以他的身份,怎麼會也打算跟咱們交往?」王祿兒不太明白楚鍾南為什麼這麼在意那個黃宗羲,畢竟,青年才俊只是青年才俊,影響力比起老一輩終究還差了些。而且,他更加關心孫承宗,畢竟,這位曾經地薊遼督師才是一個真正有著巨大聲望的人物。

    「孫承宗為什麼這麼做,我也不太清楚。而且,他也無意到東北來,只是在信裡說,希望我軍能揮師進關!」錢謙益答道。

    「揮師進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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