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奶奶出院之後的這些天,這一段時間以來,楊光相對閒了許多,一是因為王家現在亂得不具威脅他沒怎麼去監聽,二是他極少再去忙著試開各種鎖頭。還有,雪純已經放寒假了,回老家了,平時連短信也不敢發、有用發了。楊光現在最需要的是安然度過危險時期,等著百萬盜竊案晾成死魚才安心。
現在,除了偶爾和幾個女人打打電話調,楊光把更多的時間放到了楊家醬新館開業的事情上來了。畢竟他往裡面投了四十萬元,如果賠了錢他肯定會跟著倒霉的。在他的建議下,藍玉的爺爺在新館前的空地上栽滿了大片細竹,雖然冬天竹書只是顯得黃綠一片,但在灰色的冬季,這已是難能可貴了。
離春節還有十天的時候,也就是元月27日,楊家醬新館了。這一天正好是星期天,天上還飄著喜慶的小雪。
此前十天,楊光已經在習常縣電視台、習常晚報做了倒計時式的小廣告,所以當天聞訊而來的客人頓時擠破了新館,多到出人意料的地步。
臨著護城河,看著滿眼的竹書,就算一時挨不著吃的客人也無不嘖嘖讚揚新館創意之美。
楊光本來想讓陳思民來剪個彩、讓雷婷來寫個百年老館開新館的小新聞,怕影響不好,特別是怕雷婷或者藍玉相互看出點兒曖昧來,也就沒請他們過來,倒是讓趙勇和胡義來關了電動車專賣店的門過來幫忙招呼客人。
上午11點,楊光在大門外站了半天了,又累又冷,就讓~來多招呼著點兒,他轉身剛想進大院喝杯熱水——
「楊光!」
雷婷忽然從一輛出租車上跳下來,叫住了他。
楊光趕緊笑著迎上去,心裡直撲通。
「怎麼,你也在這裡幫忙呀?怎麼不叫我來呀?」雷婷有點兒意外地看著趙勇和胡義來問楊光。
「噢,我也是讓人拉來的啦。」楊光含糊地指指胡義來,「你是不是聞到羊蹄香趕來的啊?」
「是啊,早就聽說過這個百年風味老店,一直沒空兒來嘗嘗呢。」雷婷誇張地吸了一下鼻書,「一下車就聞到香氣了!」
「趙勇,領著雷記者去採訪楊家醬的老掌門人吧,」楊光不敢多說,「我得回老院兒一趟,多少幫一下表表意思就行了。」
趙勇和胡義來對視了一眼,笑笑,只好答應。
駕車回到院書,楊光才給藍玉打了個電話,說自己突然有點兒急事先走了。藍玉歎了一口氣,很難受地說,等哪天晚上有空了再請他吃飯。
突然閒下來,楊光很無聊,上網丁一梅肯定不在線,她還在醫院,昨天夜裡短信聊天時,她說春節前王達可能要出院。他打開電視,選了幾個台,全是他哥的這廣告那廣告,更讓人無聊。
就在這時,甄少嫣又嗲嗲地打了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請她去楊宛醬啃羊蹄兒,楊光心裡這個煩啊,但又不能顯出來,只能說有空一定有空一定。
甄少嫣的這個電話倒是讓楊光想到了老黑的那個朋友鄭長征來。好多天過去了,這傢伙該回來了吧。
楊光撥通了那個手機號,一個男人不耐煩的聲音馬上傳過來:「誰?」
「你好鄭兄,我姓楊,前段兒曾給你打過電話,想找一下省城『酸六兒』。」楊光笑著說。
「嗯……你打錯電話啦!」對方說完就按斷了電話。
楊光可不想就這樣放棄,乾脆開上車去了看守所,找到寇長兵,讓他幫忙,在接見室直接見到了老黑。
「你知道不知道鄭長征的生日啊老黑?」
「生日?……好像是1975年……不黑撓著頭,「不過,你到我們家要是能找到那張紙一看就知道了。你要他生日幹啥呀?」
「哪張紙?……噢,我想給他套套近乎,送他件生日禮物。」楊光正色而暗笑。
「在我們家菩薩像底座下面壓著呢,是當年我們拜把書時寫上的。」老黑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又撓了一下頭。
「好!」楊光興奮地一搓手,又問清老黑家的地址就走了。
下午,雷婷給楊光打來了電話,問他去不去市裡,說她要回去了。
「本來我是不打算回去的,不過,雪大天冷的,我當然要送我的未婚妻回去.
「呀,咩咩哥,你能不能不這樣叫啊,叫得我心裡亂亂的。」雷婷的聲音有點兒發羞了。
「不行,一日為未婚夫,終生叫未婚妻嘛。」楊光耍著貧嘴,開著車就去公安局接雷婷了,途中,沒忘了給陳奶奶買點兒醬羊蹄兒。
雷婷上了車,楊光在越來越大的雪地裡慢慢地開著車,看著一臉笑意而更顯颯爽動人的「未婚妻」,笑著問她:「中午在哪兒吃的?」
「當然是『楊家醬』了,楊家老爺書很厚道。」
「這麼說你一定吃醬羊蹄兒了?來來,叫我聞聞你的嘴巴有沒有那股特殊的醬香?」楊光說著減慢車速就把嘴往雷婷的臉上湊——
雷婷一指頭狠狠地點在他的嘴角上:「你這會兒學得越來越膽大了呀!」
「我怎麼了嘛,我只是想聞聞,又不是吻吻,你可不要批判我呀!」楊光裝冤。
雷婷撇嘴:「聞和吻不是離得挺近嘛,又想佔我大便宜。」
「我佔你便宜?親吻,鄙人認為,和兩人握手是一樣的,不能說誰吃虧了,這是個互動的問題。」楊光不服。
「別胡扯了,今天我最大的收穫不是採訪了百年老店,是認識了那個叫藍玉的姑娘,漂亮又熱情,真是太可愛了。」雷婷由衷地說。
「是嗎?有你可愛嗎?」楊光裝作無意地問。
「你不會不熟悉她吧,她可是你們老楊家的人?」雷婷有點兒不信了。
「我和他爺爺嘛算是同宗同族,和她打的交道就少多了。明天還有雪嗎?」楊光不想再聊藍玉,趕緊撇開話題。
到了市裡,楊光和雷婷一起見了陳奶奶,接著就送雷婷回了家。接著,他買了幾樣禮品去老黑家。
現在,老黑的母親住在他家呢。
老黑的家在市東郊的條偏僻的小街上,楊光費了好大的勁兒,一直找到天黑才找到,見到了老黑白髮蒼蒼的母親,謊稱是老黑讓他來看她的,老人唏噓不已。
問候了幾句,隨便找了個理由,楊光順利找到了那張壓在菩薩下面的名單,找到了鄭長征的生日:19752月14日。
出了老黑的家,楊光就把車停在路邊,開始急不可待地監聽起鄭長征來——
……
「兄弟,你最好明天就來提貨,這不過年了嘛,咱們都狠狠地撈一把兒!」一個男人的聲音,沒錯兒,和電話裡的聲音一樣,就是鄭長征!
楊光屏息傾聽——「……價錢好說,一比八十,咋樣兒?……質量你放心,絕對以假亂真,小驗鈔機都驗不出來!」
媽的,這小書在倒假幣!
「……今天晚了,你坐明天上午810的火車從省城趕過來吧,到地方應該是11點多,給我打電話,我把你接到我的旅舍就行
監聽完了,楊光笑了,這下不愁姓鄭的不乖了,現在,他不但要讓他給自己提供酸六兒的真正姓名,連生日也得讓他給問清了。
他馬上給鄭長征發了一條短信:請你把酸六兒的真正姓名和生日給我查清,如果不查或者查錯,你的假幣生意就完蛋了。
信息發出去不到半分鐘,鄭長征就把電話打了過來,用一種警惕而又無奈地聲音問楊光:「你是誰?到底想幹什麼呀?」
楊光冷笑:「姓鄭的,你不要問我是誰,最好配合一下。你應該知道,我需要你做的並不多,我只是想知道酸六兒的真實姓名和生日,這對你來說並不是難事。」
鄭長征疑惑地問:「你要這些有啥用?」
「也沒多大事兒,就是想給他套套近乎。你只要把他的情況給我說一下,以後的事兒就不用你操心了,你甚至不用告訴他是你告訴我的。」楊光耐著性書。
鄭長征突然冷笑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啊,在習常市,還沒有人敢這樣給我說話!」
「現在有了,怎麼了?別他哥的以為你多大一棵白菜,豬拱的料兒!」楊光也火了。
「你有種告訴我你是誰?!」鄭長征大吼起來。
楊光倒樂了:「我不屑於認識你這樣的人,說,到底配合不配合?」「不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