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車廂裡的是當今權傾朝野的宰相李林甫,老臉上露出他的金字招牌笑容,和善得讓人猜測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馬車前後是八個面無表情,渾身散發陰森詭異氣勢的年青人,清一色黑色勁裝,腰懸長劍,明眼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厲害的角色,李林甫的貼身近衛。
老傢伙不會是跟蹤我的吧?
唐小東心中打了個突,硬著頭皮上前施禮,「岳丈大人。」
瞟了一眼玉府緊閉的大門,李林甫微笑道:「看來賢婿對玉家是挺關照的嘛。」
唐小東心中一跳,面上從容道:「小婿與玉家有生意上的合作,當然要看緊一點,呵呵。」
李林甫打了個哈哈,暈花老眼瞇成一條細逢兒,「就玉家那點產業,賢婿跑得這麼勤快,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唐小東打了個哈哈,正色道:「岳丈放心,騰蛟是個好女孩,小婿絕不會怠慢她,也不敢虧待她。」
「嗯,賢婿明白輕重主次就好。」
李林甫捋著鬍鬚,拍拍軟墊,示意他上來。
似乎與此同時,一個喝得醉熏熏的老漢正搖搖晃晃的橫過對街,一路跌跌撞撞的幾乎摔倒好幾次。
本來跟李林甫的馬車甚遠,不過他一路東倒西歪搖搖晃晃的,竟變成了朝李林甫這邊行來。
「站住!」
李林甫的一個貼身近衛大步上前,大手探出想抓人。
迷濛醉眼倏然暴現神光,醉得一塌糊塗的老漢突然發難,枯瘦的手爪扣住那名近衛的脈門,欺入他懷中,右膝上撞。
「啊……」
那名近衛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聲,龐大的身軀飛拋而起,呯然墜地時已是下陰碎裂,一命嗚呼。
事發突然,料所不及,剩下的七個年青人反應極快,長劍嗆啷出鞘,兩人衝前,另外五個仗劍守護在馬車周圍。
唐小東蹬車的剎那,腦後突然傳來物體急速飛行撕破空氣的厲嘯聲,而李林甫則面現恐懼,不及多想,縱身前撲。
厲喝聲伴著怪異聲響,撲向李林甫的唐小東只覺背部猛然一震,如中巨錘,直震得他氣血翻騰,眼冒金星,喉頭發甜。
「駕!」
駕車的老車伕揮舞斷去半截的皮鞭,驅趕馬車朝大街衝去。
唐小東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前仆,與李林甫滾成一團,加上馬車急速奔馳的巨震,兩人在車廂裡跌成一團,狼狽萬分。
嬌喝聲伴著兵器猛烈撞擊的金鳴聲,馬匹的長嘶聲中,車廂頂猛然一震,「篤」的異聲響傳出,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穿透車頂刺入車廂裡。
剛剛爬起來的李林甫面色慘白無血,似乎嚇傻了,眼睜睜的看著長劍朝頭頂刺來。
唐小東還趴著沒爬起來,不及多想,一腳踹出,把嚇傻的李林甫踹倒,從車頂刺落的長劍僅差三寸便刺中他的頂門。
馬匹狂奔,帶動得車廂劇烈震得,唐小東給顛得東倒西歪,還沒坐穩就給顛簸得再次跌倒,就這麼半躺著掏出手槍朝車頂連轟三槍。
晴空霹靂的震耳欲聾巨響嚇得李林甫魂飛魄散,捂著耳朵趴伏著,渾身瑟瑟而顫。
馬匹仍在狂奔,車廂顛簸得唐小東的五臟六腑翻江倒海,難受得幾欲嘔吐。
厲喝聲與打鬥聲逐漸遠去,卻不時有驚恐的尖叫聲傳來,想是馬車在大街上狂奔,驚得路人恐懼尖叫,有沒有倒霉的行人被撞倒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保命要緊。
「吁!」
狂奔的馬車直衝入相府側門,守在府外的士兵、護院高手已知情況不對,全都聚攏過來,把馬車圍了個裡外三層。
顛得天旋地轉頭暈腦脹,唐小東這時候才緩過氣來,對著面無人色的李林甫抱拳施禮,「岳丈大人,剛才多有得罪。」
他是情急救人,顧不了那麼多,記憶中,李林甫是當了十九年的右丞相才掛掉,死後唐玄宗還給他升了官,算是善終。
李林甫死後是無能的楊國忠接掌相位,才逼得安祿山起兵造反,他什麼都沒有準備好,當然不希望李林甫現在就掛掉。
「沒有賢婿那一腳,岳丈早完了,何罪之有?」
面色蒼白的李林甫一副驚悸表情,面頰的肌肉在抖動,手也在顫抖,看來驚嚇不小。
刺客當街行刺一朝之相,那還了得,不僅相府、金龍堂、黑鷹堂高手盡出,就連官兵都出動,封鎖城門等交通要道,滿街搜索刺客。
據駕車的孟老頭說,兇手是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蘭衣蒙面,武功非常厲害,她先以強弓發射勁矢,孟老的皮鞭貫注了七成功力竟被射斷,不過也消去了勁矢的大半力量,否則那一箭,唐小東雖然穿有防彈背心亦要被震得當場吐血。
蒙面女刺客自對面房頂飛掠而來,踏著狂奔的馬頭躍上車廂頂,把孟老驚得魂飛魄散,還沒等他跳起來,車廂裡突然響起的三聲炸雷把他嚇得全身發軟,女刺客手中的長劍莫明奇妙斷為兩截,之後竄入混亂的人群中消失不見。
相爺受驚,趨炎附勢的大臣們紛紛來看望,就連唐玄宗都派了高力士高公公前來探望,少不得又是一番應酬。
後背隱隱作痛,唐小東想開溜,霍寒煙卻不依,硬拖著他進入內堂。
今天全靠女婿捨命救護才保住老命,李林甫本來還猶豫不決,經歷此事之後,心中已拿定注意,等會與女婿還有事情要商量,當然也不肯放他走人。
霍寒煙是他最寵愛的第九房小妾,也是唐小東的九姨娘,身為長輩的她關心這個侄子也很正常,李林甫又怎麼想到兩人關係很曖昧呢。
唐小東赤著上身趴伏在軟綿綿的大床上,俏面緋紅的霍寒煙坐在床邊,輕輕的為他塗抹藥膏,侍女如意端來各種水盆毛巾等,之後知趣的退出門外。
雖然穿著防彈背心,還有孟老的皮鞭消去了勁矢的大半力量,但女刺客射來的一箭勁道十足,背後一片青紫,看得霍寒煙心疼不已。
「寒煙。」
唐小東溫柔的叫著,卻惹來她的一連串白眼,忙改口道:「姨娘,這下你滿意了吧。」
不管她滿不滿意,大手搭在她的大腿上,很不老實的動作著。
「呀……」
玉頰緋紅的霍寒煙發出一聲驚叫,渾身顫抖起來。
那只令她又愛又怕的魔手竟然一路往下,鑽進裙底,再一寸一寸的往上爬,弄得她怪癢癢,難受中又有那種令她心跳難耐的怪異感覺。
「不要……姨娘在幫你……塗藥……」
那只怪手已經快爬到大腿頂端,想抓住那只亂動的魔手,可是一手端著藥盒,一手沾著黑糊糊的藥膏,霍寒煙只能拚命夾緊大腿往後退縮。
唐小東吃吃低笑,「姨娘抱抱,侄兒要吃奶奶。」
「要死啦……」
滿面羞紅的霍寒煙嗔怪著,秀目卻水汪汪的透著勾人魂魄的蕩漾春情。
寒煙真的有點好這調調兒,汗。
「咳……」
外邊傳來如意的暗號,唐小東連忙縮回手,一副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樣。
李林甫進來,看到的是女婿雙手墊額,老實的趴伏在床上,九姨娘霍寒煙正為他塗藥膏,聊的是一些家常事兒。
「老爺……」
見他進來,霍寒煙要站起行禮,李林甫擺擺手,「今天若沒有賢婿,我這條老命早沒了,賢婿不必客氣。」
在床上趴著,加上霍寒煙那只溫軟滑膩的小手兒摸得正爽,唐小東本來就沒有想起身的意思,見他這麼一說,自然就不客氣,閉著眼睛,舒舒服服的享受霍寒煙的服務。
「唉,這裡都青腫了,要多揉捏散淤才行,痛不痛?刺客太可恨了。」
霍寒煙也會作戲,小手兒在唐小東結實的背部輕輕撫揉,想到那一夜的纏綿銷魂,身體深處不由得湧起陣陣令她靈魂都顫抖的奇異熱潮。
男人在某些方面本來就粗心,李林甫就是老奸巨滑也注意不到這些細微,更何況霍寒煙口中提到刺客兩個字,讓他又打了個哆嗦。
如果沒有唐小東捨命一撲和那一腳,他今天算是死過兩回啦。
心中本來還有所猶豫,經過今天發生的事,他現在就像吃了定心丸。
兒子雖多,卻沒有一個成才,全是一群游手好閒吃喝玩樂的敗家仔,一旦他不在了,李家撐不了幾年肯定稀哩嘩啦的倒塌。
他雖為一代奸相,但對沒有成才的子女們卻疼愛有加,他可不想在死後李家沒人支撐倒塌。
女婿等於半個兒子,這個女婿的才能就不用說了,如果他能幫忙,就算他不在了,李家也不會倒。
唐小東的忠心是有了,現在唯一擔心的是他的野心。
人,都有野心,只是個人野心大小不同而已。
萬一女婿野心太大,將來把李家的家產全吞了,那可是引狼入室追悔莫及了。
他現在要試的是唐小東的野心到底有多大,才能做出最後的決定。
「賢婿啊,男兒大丈夫,志在功名利祿光宗耀祖,你事業是有了,但還沒有功名,岳父打算讓你去京辦學堂就學,憑你的才華,金榜題名還不是手到擒來,呵呵。」
一番話說出來,唐小東還沒有反應過來,霍寒煙已是俏目異彩漣漣,看她面上欣喜萬分的表情,竟完全唐小東去開科應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