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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一到,無疑又為郭淮,桓易二人增加一個幫手。李蘭自忖不能說過三人,於是搶先道:「多日文長,威風依舊,你我四人難得聚在一起,當痛飲一醉。」說著便招呼家將入內,使人準備酒宴。郭淮心知李蘭有意推脫,急忙道:「飲酒暫且不忙,待大事定後,小弟敢不陪大哥盡興?」李蘭卻並不理會,左手挽著郭淮,右手挽著魏延,笑道:「今日先敘兄弟之誼,軍國大事改日再談不遲。」強拉著二人出門。
出得房間,左右都是家將護衛,郭淮有心再言,卻恐人多耳雜,便不再說話。魏延並十分清楚李蘭心意,又多年不與眾人見面,心想北伐之事,不必爭求朝夕,是以也樂呵呵地跟著李蘭前來大堂。李蘭既是大將軍,府中僕役不比當年,只是說笑之間,便奉上美酒佳餚。李蘭心中無計可施,只得拖的一時算一時,不住向三人勸酒。郭淮,魏延二將多年不來成都,此刻也放下心中所想之事,陪著李蘭開懷暢飲。
李蘭打仗雖不及三人萬一,但酒量卻絲毫不遜色。一喝便是大半日,等到那三人都醉趴在桌上,李蘭還能站起身來,吩咐家將將三人安置去客房休息,自己卻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回到內室。容兒正坐在房中等候,雖然早料想得到這四人在一起,必然會是不醉不休,但見到李蘭這般模樣,仍舊有些不喜,上前攙扶道:「你身上多有舊傷,怎麼可以如此多飲?」李蘭雖然不像那三人一般癱倒在地,但也有**分醉意,只是「呵呵」傻笑,道:「伯濟,文長多年不見,怎能不豪飲一番?」說話之間便猛然打了一個酒嗝,熏得容兒伸手連連在面前揮動。
容兒輕歎道:「你便是這般不愛惜自己。」又扶著李蘭躺到塌上,將早準備好的醒酒湯,餵他喝下,復又道:「天涯已經有消息傳來。」李蘭此刻腦袋之中早是一片空白,哪裡還能分辨容兒在說些什麼?只是「嗯,恩」的答應幾聲,便順著她的話,問道:「什麼消息?」容兒卻並不管他究竟能否聽見,繼續道:「張小姐並沒有與天涯私奔,依我看來,這並非巧合誤會,定是張紹之計。」李蘭仍舊只是哼哼了幾聲,道:「是計,是計。」
容兒才見他醉得實在不行,但此事又干係重大,於是用力拉扯李蘭幾下,道:「我在與你說話。」李蘭卻正酣醉之時,腦袋一粘到枕頭,眼睛便不自覺的合了上來,被容兒在旁邊不住的說話,反而覺得煩躁,不由顯得十分不耐,道:「有話明日再說不遲,我現在好睏。」
見到李蘭如此,呂容的心中不由有些涼意。正是這個男人的寬厚仁義,當年深深地吸引了自己,可是多年以來他仍舊一味的如此,致使張紹這樣的小人都有心作亂,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憂。現在張紹已經在開始設計相害,可是李蘭仍舊如在夢中,呂容的心裡怎麼能不著急?可是李蘭自己卻還醉酒高臥,就似這些事情與他無關一般。呂容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用力打在他的身上,道:「張紹有心要害你,你可知道?」
容兒一掌打出之後,感覺出手重了些,心中正在懊悔,但見李蘭絲毫沒有動靜,原來已經是睡熟了。容兒也只能是輕歎一聲,便準備伸手為李蘭寬衣,卻又聽見李蘭喃喃說道:「容兒,我只想和你斯守終老,並不想北伐中原。可是文長,伯濟都有心如此,我卻將如何回答?」呂容聽他突然之間,說出這話,先是一驚,再想聽下去,卻又不見李蘭繼續言語。等了良久才知是他在夢中囈語,呂容聽他說的真切,不禁伸手撫摩在李蘭臉頰上,低聲道:「你倒是想過這樣的日子,可是旁人怎麼能放過你?」片刻之後,才又替李蘭寬衣解帶。
等將李蘭在榻上安置妥當,呂容只是坐回案旁,看著燭光出神,似有大事不能決斷。再過許久,呂容終於拍案而起,在衣櫥之中取出多年前穿戴的那副軟甲披掛在身,再佩好寶劍,便出門而來。外面院中家將久不見呂容如此裝束,都是一驚,急忙上前來問道:「夫人可有事吩咐?」呂容點了點頭,沉聲道:「速去備馬,我要出城。」等一家將領命下去,呂容又復對剩下諸人,道:「將軍酒醉酣睡,萬不可有人打攪。無我之命,誰也不能求見將軍。」眾人見她說的鄭重,都不知出了何事,只是面面相覷,不敢答應。呂容見眾人遲疑,不由手按劍柄,道:「怎麼?我的命令,便不如大將軍的命令麼?」眾人見她作色,又都知李蘭素來寵愛於她,怎敢再有違逆?一起答應道:「謹尊夫人之命。」呂容這才點了點頭,道:「等我回來之後,必然重重有賞。」遂不再多言,逕往大門而去。
等呂容走遠,幾名家將便忍不住議論開來,有入府不久的便先道:「平日見夫人性情溫順,不想還能穿盔帶甲,舞刀弄劍。」旁邊有早年跟隨李蘭的便笑道:「這你老弟便不知道了,夫人當年曾隨大將軍東征西戰。你們都知大將軍沒有武藝在身,多年征戰而性命無恙,便都是夫人保護的。」先前那人才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小弟來府也有兩年,都不見夫人如此打扮,卻不知今日有何事,招使夫人如此動怒?」眾人都是不解,不住七嘴八舌的猜測,只有一人並不搭嘴,只是「嘿嘿」冷笑。新來那人見他笑的怪異,便又問道:「張五哥,你莫非知道夫人為何事動怒?」張五哥仍舊只笑不答,後被眾人迫問不過,才低聲道:「這你們還不明白?夫人隨將軍多少年的出生入死,怎麼今天陛下說賜婚,便賜婚?想想將軍這幾年推了多少婚事,末了卻還是要討了一小。你們說夫人心中能高興麼?」
人才都恍然大悟,便又有人道:「哎呀,那夫人豈不是去張府?我們進不進去稟告大將軍?」張五哥卻急忙制止,道:「夫人平日待我們不薄,怎麼能讓一個公主入府來與她爭寵?我看大伙就依了夫人的意思,今天晚上不管誰來求見將軍,都一律擋駕。」呂容平日裡待下也都有恩惠,眾人聽張五這樣一說,也都哄然響應,齊聲道:「就按夫人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