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說三國 異三後傳之權欲(本書不屬於異三) 第一百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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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賁的出現,讓我想起了早已忘記多時的馬岱。容兒仍舊攙扶著我,淚痕滿面。這個世道的男人就是好,同時能擁有很多女人,所以也不能體會我心中的痛苦。桓易誤傷關鳳,對他來說關鳳並不算什麼,最愧疚的應該是沒想到我會如此傷痛。畢竟在這個時代,女人不算什麼,不就還有人殺妻款待劉備麼?

    傅儉站在一旁,臉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倒和蔣斌是一對。我轉問容兒道:「馬秉怎麼不曾來?」容兒答道:「馬良先生墳墓在荊州,他要春秋掃祭,所以不願入川。而且伊大人身體漸差,也要他幫著處理日常事務,以後也能成為郭將軍得力助手。」

    「這樣也好。」能將這些子侄之輩培養成才,也就無愧他們父親的在天之靈。我點了點頭,讓容兒先帶傅儉一起下去安頓。容兒見我臉色大為好轉,依言便拉著傅儉下去。傅儉走開幾步,終於還是轉頭對我說了句:「將軍節哀順便,保重身體。」才與容兒下去。

    傅儉這一句話,讓我心中至少感覺到了一絲溫暖,淡淡一笑便要準備開口詢問蕭賁。卻正好又有家將進來稟告,魏延,桓易,吳懿三人一起求見。這三人我是連日不見,不想今日卻一起前來,莫非是有何重要事情商議?我也顧不上再為蕭賁,便與他一起來偏廳接見三將。

    禮畢落座,我便開口問道:「三位將軍前來,有何事商議?」三人互相看了幾眼,魏延起身答道:「陛下駕崩,已過七日,可否起程護送梓宮回川?」

    原來是為這事,我本來就是想等關興等人來後一道入川,和我本意甚合,於是道:「三位將軍既然計議妥當,就傳令三軍準備,明日起程如何?」

    「末將等這是此意。」魏延回答之後,略微猶豫片刻,遲疑道:「可是將軍可想過夫人靈柩如何安置?若與陛下梓宮一起護送入京似乎有些不便。」

    原來他們三人所慮的是這件事情,我也知道關鳳的棺木不便與劉備同行,心中已早定下主意,乃道:「護送陛下梓宮一事,就由三位將軍代勞,我留下辦理亡妻後事。」

    魏延又看向桓,吳二人一眼,忽然一起上前下拜道:「將軍此議萬萬不可。」我知道他們不會同意,但是我已經很對不起關鳳了,難道她的後事還要別人幫著操辦不成?我搖了搖頭,上前去扶魏延,道:「我心意已定,成都有汝等三人,必是萬無一失。」

    魏延卻不起身,仍舊勸道:「現在大事未定,將軍豈可因一己之私,而寒眾人之心?陛下駕崩在外,將軍為國家重臣卻不肯護送梓宮,只怕難堵成都百官之口。」

    我微微一笑,道:「我何需堵他們之口?」我揮手讓蕭賁與眾家將退下,廳中只剩我等四人,才緩緩道:「吾已經打定主意,上表辭去官職,以後就由諸位將軍輔佐太子。」

    魏延,桓易,吳懿怎麼也沒有想到我會說出這一句話,面面相覷許久,才又一起道:「此更萬萬不可。」桓易膝行上前,道:「將軍如此一來,豈非將末將置於萬劫之地,成千古罪人?國家連受重創,若將軍也棄官而去,如何還能與魏吳抗衡?末將也無顏再活於世間。」

    我搖了搖頭道:「三位將軍均能獨擋一面,與荊州郭伯濟各鎮一方,朝中又有蔣琬等賢臣,長於朝政;國家又有山川之險,外結東吳為援,必可與曹魏鼎足而立。」

    「將軍……」桓易還待要勸,卻被魏延攔下,後者起身怒道:「某隨將軍,原以為將軍能輔佐少主,成就一番偉業,不想卻為一婦人而喪大志。某真是瞎了雙眼,就此告辭,先回漢中去。二位將軍也不用再勸完雙手各挽一人,便大步離去。

    「等等。」我出聲喊住三人,桓易急忙停步,喜道:「將軍改了主意。」

    「非也。」我答道:「蕭賁就在外邊,他與馬岱之事,就勞將軍費心了。」說完之後,也不再看他三人,逕自入內,又回轉關鳳靈前。

    我還記得關鳳臨終前說的話,希望能和我隱居在當年入川時的那座山上。那裡確實是個好地方,我願帶著她一起前往,結廬而居,陪她永遠。原本還擔心帶著關統不方便,現在卻是孑然一身,無牽無累,更落得個逍遙自在。容兒熱衷俗務,是萬萬不會與我一道的,想到這裡心中也微微有些失落。

    晚上與容兒用飯之時,我將心中所想一一告知,最後道:「我知你有很多事放捨不下,不過以後我不能再幫你完成心願了,對不起。」然後默然等著她的答覆。

    容兒凝視我片刻,忽然開口問道:「你知道我現在最放不下的是什麼嗎?」我搖了搖頭,卻她歎息一聲,道:「我和關姐姐之間,你終究還是愛她多些。」隨即又道:「從小我是想著報仇,後來也想過與幾位大哥一起闖蕩一番事業,更希望自己的夫君能稱雄天下。可是女人畢竟是女人,」容兒再看了我一眼,柔聲說道:「當一個女人把身子和心都給了一個男人之後,她的世界裡就再沒有仇恨,功業,天下。只有那個男人。」

    容兒欺身靠入我的懷中,低聲道:「我現在最割捨不下只有你。現在關姐姐已經去了,我怎會忍心讓你一個人孤獨?」

    「可是,我……」容兒伸手摀住我的嘴,並不讓我說話,繼續道:「我知道你的心裡一直覺得我有很大的野心,可是我終究還是個女人。在心愛的男人面前,無論是多大的權勢,我仍然只會選擇你,永遠跟著你,除非是你不要我。」

    我長長歎息一聲,我李蘭何德何能,真能得到這兩位紅顏知己?更緊緊地摟住容兒的嬌軀道:「我怎會捨得不要你?」話音剛落,卻聽著房外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音,似有很多軍士闖了進來。

    容兒警覺起身護在我身前,忽然轉頭問道:「你要隱居的事情,可有告訴別人?」我茫然點頭,道:「已經向魏延,桓易,吳懿三人說過。」容兒聞言,苦笑道:「你沒有機會了。」

    容兒話剛說完,就聽「砰」的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踹開,接著魏延便帶著軍士闖了進來。我忙起身問道:「兄長還不曾回漢中?」魏延並不回答,向著旁邊軍士一使眼色,便有幾名如狼似虎的軍士望我而來。容兒急忙拔出旁邊牆上寶劍,嬌喝道:「魏延,李將軍既然決心歸隱山林,自然就不會在妨礙汝等。怎麼就不肯放過將軍?」

    魏延聞言一怔,隨即知道容兒誤會了他的意思,乃轉對我道:「將軍寬心,某怎會加害將軍?只是不願見到將軍因一時意氣衝動,而毀去自己與眾人的前程。」

    我苦笑道:「兄長這是何苦?一定要迫我入成都主政?」魏延答道:「因為除去將軍,再無人能安定大局。」又對容兒道:「姑娘最好不要抵抗,免得傷了和氣。」容兒此刻也明白魏延沒有惡意,橫劍轉看向我。

    我點了點頭,道:「罷了,就隨兄長去吧。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魏延頓時面露喜色,急忙問道:「將軍請吩咐。」我讓人取來一張地圖,指點雒城附近的那座山峰,道:「兄長可差人將亡妻送到這裡安葬,等成都事了,我好再去祭奠如何?」

    魏延忙點頭,道:「此事甚易,桓將軍正欲為夫人盡些心意,有他親自主持,必能使將軍滿意。」我見他同意,只好道:「走吧。」又先到關鳳靈前上了柱香,才與魏延一起出府。

    外面車駕早已經準備妥當,桓易,嚴鵬,吳懿等人都等候在旁,我只好想眾人團團作揖,道:「吾一時糊塗,讓諸公費心了。」又上前對桓易道:「亡妻就拜託將軍。」桓易急忙答道:「末將敢不盡力?」我再看馬岱也在一旁,卻不見蕭賁,便有些迷惑。桓易看出幾分,低聲道:「此事並無旁人證據,只好暫時擱下。兩人暫都不能重用,蕭賁就留在末將帳下,馬岱將軍也須多留心。」我點了點頭,又詢問了劉永兄弟的情況,都由李豐,蔣彬陪著一起,也就放心上車坐下。

    片刻之後,眾將各自歸隊,幾聲號角,白帝城中大軍緩緩出發。劉備在白帝城中等了多日,終於可以躺在棺材裡回去了。早知道他們不肯放過我,還不如就明日一早在動身,害得我現在夜裡反而不能睡覺。

    容兒入車後仍靠在我懷中坐下,我握著她的手苦笑道:「現在正好隨了你的心願?」容兒看著我道:「我的心願是和一在一起,旁的都不重要。」停了一下,又道:「不過我的確不贊成你棄官而去。你已經結下很多仇人,也不想想一旦失勢之後,當真能有安穩的日子可以過嗎?」

    我吐了口氣,點頭道:「的確是有欠考慮,不過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思再理會這些俗事。」容兒輕撫我的臉龐,道:「會慢慢好起來的。」

    我也希望能這樣,不然進了成都,大小事情都讓別人代勞,只怕也不好交代。容兒掀開車上窗簾,看著魏延護衛在旁,忽然道:「魏將軍與桓將軍對你倒是十分忠心。」我淡笑道:「我以誠相待,他們自然也以忠義待我。」

    容兒放下車簾,附在我耳邊低聲道:「若今日他二人中能有一人威望足以彈壓眾將,你可想過又會是什麼一番景象?」我臉色頓時大變,知道她是在說魏延等人現在之所以仍要我入主成都,是因為他們沒有實力掌控全局。若是一朝勢力膨脹,只怕也就不是現在這般,我向來不喜歡這樣猜忌自己人,語氣極為不悅地道:「這樣話以後不要再說。」容兒不想我是這樣反應,先是一怔,隨即淚眼汪汪地說道:「你又當我別有用心在挑撥麼?」

    「不是。」我急忙用力抱著她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他二人與我恩若兄弟,以後這樣傷感情的言語,你不要再說。」容兒將臉別到一旁,擦拭了眼角流下的淚珠,低聲道:「我以後不再說就是,不過你呀,對人總沒有多少防備之心,總要吃虧的。」我淡淡一笑,伸手幫她去擦拭眼淚,道:「不要說這些了,讓我摟著你休息吧。」容兒點頭靠在我的懷中閉目入睡。我心中卻被她的幾句話攪得不安,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就沒有人可以相信了嗎?

    各郡的新兵在整編之後,基本上都陸續譴派歸郡,護送劉備梓宮入成都的,只有不到三萬軍馬,卻都是精銳之士。沿途各郡縣,早接到通知,官吏都準備好糧草供給,還要在劉備靈前磕頭痛哭一番。

    大軍一路西行,不日又至巴西城下。自從太守閻芝入朝之後,郡中就暫由馬忠代為處理,知道是劉備喪隊,也率郡中大小官吏出城遠迎。為了趕快回成都,我與魏延商議,所過郡縣都不停留,繞城而過。

    可是我另有要事托付馬忠,是以大軍在巴西城外紮下營寨,停留一日。先讓馬忠等人拜祭過劉備,我才召他一人入帳相見。馬忠行禮已畢,乃道:「恭賀將軍除去孔明,獨掌大權,大漢江山光復有日。」

    我笑道:「將軍過譽了,以後還要將軍費心相助才是。」馬忠急忙道:「將軍但有所命,末將萬死不辭。」我起身又上下打量馬忠一番,忽然問道:「吾現在就有一事托付將軍,關係國家興亡,將軍能勝任否?」

    馬忠再拜道:「末將必竭力以赴,有死而已。」我上起扶起他,道:「壯哉,將軍!」又退到案前,指著早準備好的地圖問道:「南中各郡異族豪強勢力甚大,如今陛下新喪,國中動盪不安,只怕會有人萌生叛亂之心,吾欲使將軍前往巡撫各郡,不知可否?」

    馬忠上前道:「將軍也是這般想法?末將知陛下駕崩之後,也覺得南中各地豪強必然不甘寂寞,早已經派有心腹前往打探消息。」我聽後更是大喜。我能知道南中生變,那是因為熟知歷史,而馬忠卻是靠著自己的判斷,不愧是蜀漢後期南方屏障。

    我大笑一陣,道:「既然如此,就非將軍不可。」馬忠抱拳道:「將軍明日起程之時,便是末將前往南中之日。末將必不負朝廷及將軍重托,讓各郡安然無事。」

    我又問道:「將軍本郡兵馬訓練如何?」馬忠道:「訓練純熟,正需實戰。」

    「甚好。」我復道:「吾更助將軍三千兵馬,再有南中各地士卒,將軍必然無失。」馬忠急忙言謝,又道:「將軍能否再置一參軍,與末將共贊軍務?」

    我看了馬忠一眼,哈哈大笑,道:「德信未免所慮太周詳?」馬忠正容答道:「末將雖無二心,但隨將軍日淺,又掌有重兵,若是旁人嫉言之,將軍即便不疑,末將在前方也不心安。今置一參軍,既可與末將共商軍事,又可寬旁人之心,豈不兩全?」

    我點了點頭,道:「那且吾想想可有合適人選。」我也記得孔明征雲南的時候,是分兵三路,除了馬忠,還有一人是誰來著?想了片刻,我終於記起,乃對帳外護衛喊道:「速傳李恢將軍前來。」我又轉對馬忠道:「李參軍原是建寧人,可助將軍一臂之力,決非吾有心疑將軍。」馬忠又忙行禮道:「末將明白。」

    少時李恢應命而至,我為他二人簡單介紹一番,又對李恢道:「今日召德昂前來,乃有一事相付,萬望勿辭。」

    李恢自從歸附我以來,想是自己知道曾是孔明心腹,對我也不抱希望,都是冷眼冷語相待,現在聽我有事托付,也只是淡淡道:「只恐末將才淺智窮,不能為將軍分憂。」

    「德昂過謙了。」我又將南中之事說了一遍,道:「馬將軍不是南中人氏,恐多處不明。德昂既是建寧人氏,可與之同往。」

    李恢微微一愣,隨即問道:「將軍是要末將統兵在外?」我點了點頭,笑問道:「有何不可?」李恢遲疑片刻,還是道:「諸葛丞相現在仍不知蹤跡,將軍放心末將領兵?」

    「苟為國家社稷,德昂能不盡心麼?」我笑道:「朝中多是孔明舊部,若都不用,朝廷豈非無人可用?德昂切不可推辭。」

    李恢又思量一番,才歎息道:「末將願隨馬將軍前往,只是……」我見他答應,急忙道:「只是什麼,德昂但說無妨。」

    李恢此刻表情十分複雜,猶豫很久,才道:「南中各郡異族豪強勢力龐大,就末將與馬將軍前往,只怕不能如願。將軍早日成都事了,還是親自南征吧。」

    原來是擔心不能完成任務,我笑道:「無妨,二位將軍前往,須得注意臧柯太守朱褒,益州郡大姓雍闓,越巂夷王高定三人。若此三人還不曾反,可先誘而殺之。」看著李恢神色大變,不禁問道:「德昂覺得不妥?」

    李恢猛然搖了搖頭,道:「將軍神算,想必已在南中各郡安下不少細作。」我才知道自己未免神機妙算的過了頭,於是笑道:「正是,正是。不過南蠻不尊王化反覆無常,叛而征之,征而復叛,於國甚為不利。二位將軍前往,可將其分化,能撫則撫,不能再行征討。一句話『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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