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說三國 異三後傳之權欲(本書不屬於異三)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唐盛世突現致命危機,黃昏胡騎塵滿神州,金戈鐵馬譜寫英雄傳說。父子離心,骨肉相殘,盛世的轉折,更是人心的轉折。群雄逐鹿,誰是承天命者?請看公子易-造糞機器聯造,集歷史的厚重與情節的詭譎於一身,新作《承天傳說》

    嚴鵬這一句話的確體現出了他的用處,價值。我的腦中也飛快地轉著念頭,嚴鵬在劉備身邊很久,又精通醫理,明顯能看出劉備沒有多少時日,所以才想還寶押在我的身上。劉備正確去世的時間是明年四月,如果真的讓他堅持回到了成都,不能說對我有害,但卻絕對無利。倘若就此病死在荊州,我以托孤重臣的身份,怎麼也能壓倒孔明,扶著劉備的靈柩入主成都。法正去世之後,川中眾將再無領袖人物,我身負劉備遺命,聯合川荊二處兵將,還怕不能控制整個蜀漢的國政?

    我心中雖然是萬分的欣喜,臉上卻不曾顯露出來,嚴鵬看來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過現在他把話已經說明,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殺了他,要麼接納他。嚴鵬只是受到劉備信任,並無兵權在手,殺與不殺,對我來說也沒有太大影響,相反要是接納了他,我有可能得到的就是蜀漢帝國。怎麼來說,對我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也就難怪他膽敢這麼放肆地口出大不敬之言。

    「將軍還不曾考慮清楚麼?」嚴鵬緊盯著我,迫問道:「明日陛下便要起駕回成都,將軍身負荊襄防禦之職,是跟還是不跟?」

    劉備若離開了荊州,便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伸手握住嚴鵬的肩頭,道:「陛下憂心國事,又逢此大變,不宜遠行,不妨就在荊州住些時日。」

    嚴鵬笑道:「將軍說話倒是十分小心謹慎,未免讓人懷疑其中誠意。」我也輕笑道:「吾可不願步法孝直後塵。」嚴鵬微微一怔,隨即又笑道:「好,下官先給將軍幾顆定心丸。」說完便起身告辭。我也不挽留,送至中門而返。郭淮將其送出之後,原意有話要說,卻被我揮手止住,近來之事,的確讓我感到很累,若當真要謀朝篡位,又當是怎樣一片情景?

    劉備原定第二日一早,起駕返回成都,是以我也不能睡懶覺,早早起身與郭淮用餐之後,便急忙趕往劉備行宮。兩人騎馬趕到之時,門口車駕早已準備妥當,向寵帶著所剩不多的御林軍護衛在左右,川系將領吳懿等也跟隨在側。

    宦官黃皓本在門口不停張望,見我與郭淮前來,急忙跑過面前,行禮道:「小人拜見將軍。」自從受貶以來,被黃皓看輕,我便知此人乃是十足十的小人,不能有機會得以拉攏,於是就沒有當初的好臉色,只是淡淡問道:「陛下何時起程?」

    黃皓心中也知道得罪於我,是以一臉諂諛之笑,低聲道:「陛下憂勞國事,昨夜舊病復發,此刻仍昏迷不醒。」

    看來嚴鵬確實有些手段,劉備的身體就全掌握在他手中。我轉眼看著向寵等將,仍然肅立在門前,等後劉備,不由問道:「此事眾將尚且不知麼?」

    黃皓又更近少許,道:「病勢來的倉促沉重,小人不敢亂言,只告知將軍一人,請將軍做主。」

    我看著黃皓的醜臉,心中只覺得萬分噁心,稍微將身體靠後,微笑道:「公公如此行事,本將軍真不知如何賞賜。」

    黃皓聞言急忙行禮,道:「為將軍做事,小人不求賞賜。」口中雖然是如此說話,臉上神色已經是一片渴望,當初素不相識之時,我都慷慨贈送貴重禮物,何況現在他將如此有用的情報出賣給我?必然指望著一筆富貴。

    我突然將臉色一沉,大聲喝道:「來人,將此豎閹拖下去,重責五十軍棍。」黃皓不想我會是如此反應,頓時驚呆一旁,等到後面軍士應聲上前拖拉之時,才哭天喊地地不停求饒。此番舉動早驚動向寵等將,都急忙上前替黃皓告饒。向寵乃道:「將軍雖然奉命節制諸軍,但是黃皓乃是陛下內侍,即便有所得罪將軍之處,也不宜擅自責罰。」

    向寵所言不假,黃皓是宦官,我的確沒有權力處置,所以這麼多日都沒有找他的麻煩。今天他卻偏偏送來一個機會,此時不報仇,更等何時?我沉聲道:「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昨夜病發,現在尚且昏迷塌上,黃皓竟然隱瞞諸公不報,只私下稟於本將軍。此舉何意?欲陷吾於不忠不義之境,傚法孝直故事。其心可誅,本當殺之,正因乃是陛下近侍,本將軍才只是略作懲戒,等陛下龍體癒合之後,再由陛下親自處置。」

    向寵,吳懿等人都經歷過法正之事,自然明白黃皓此舉用意,不由都是怒行於色,不復再勸。聽著黃皓一聲聲尖細的慘叫傳來,我心中高興不已,轉眼看著身後郭淮也是一臉欽佩之色。我這樣當眾處置黃皓固然是要吐心中的一口惡氣,更重要的是在眾將面前表明態度,絕不倣傚法正謀逆,而劉備之病,也就不能聯想牽扯到我的身上。

    劉備既然染病在床,御林軍也只好散去,我本該帶著眾將入內問安,只是劉備還不曾甦醒,只是在門外侍立等候。黃皓受完刑罰之後,雙股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抬下去的時候已經是奄奄一息,卻仍將一雙怨毒的眼神瞪著我。是他自己不識抬舉,難道怪我麼?

    約莫過了個半時辰,才又有一名宦官出來傳詔,劉備已經甦醒,宣召我等入內覲見。此宅原是我舊時居住之處,房間原不很多,後來劉備東征之際,曾在府中住過一段時日,是以擴建不少,也改得面目全非。只有後院花草想是甚合劉備心意,保持不變,就在院內設下的寢宮。

    劉備原本便是花甲老人,逢此大敗,身體本就不好,在江夏退回荊州途中,便微有小恙。而且昨天又不知被嚴鵬怎樣折騰,此刻面色蒼白,躺在床塌之上,給我的感覺就是快要斷氣一般。而嚴鵬卻像無事一般,在一側不停的忙碌伺候。

    行禮之後,劉備用近似呻吟的聲音,讓我等平身。我起身奏道:「陛下既然龍體欠安,不妨就多在荊州修養些時日,何況孫權未必就此善罷甘休,陛下親自坐鎮在此,必保荊襄無礙。」此刻情形,不由得劉備不答應,其餘眾將自然也無異議。隨後我和眾將又各自說些恭祝劉備早日康復之語,才告退出來。

    回到郭淮府中,桓易,李韋,於圭,林楊等人都聚在一起,都是多日不見,就在郭府一起用飯。只是劉備在病中,不敢醉酒,以免落人口舌,只好淺嘗則止,不曾盡興。歡宴之後,乃摒退左右,商議如今之勢。郭淮魏之降將,桓易本是吳人,李韋起於草莽,於圭有父遺命,林楊拔於行伍,都是我的心腹之人,不作二想。

    郭淮先道:「昨夜嚴鵬求見大哥,想必便是商議陛下之事。不知大哥究竟作何打算?以小弟愚見,陛下此刻尚不宜崩殂於外,一則孔明保太子在西川,二則陸遜虎視於江夏,荊州不可再生變故。」

    我點了點頭,道:「伯濟之言甚是,吾如此行事,不過是要將陛下羈絆在外。等到局勢稍定,再隨其入川,不過陛下身邊尚且有向寵等心腹御林,若陛下執意要起駕回川,便有些難辦。」

    郭淮笑道:「此事極易,大哥如今節制荊州諸路軍馬,關征東駐守江岸,襄陽豈能不譴將守禦?向寵隨陛下日久,常稱其能,此番兵敗,其營獨善,大哥何不保奏其為襄陽太守?至於川中諸將,吳懿等輩在江夏尚且不願代陛下死,能有幾分忠心?只要大哥好生拉攏,彼無兵無將,有事之時,能與大哥為敵麼?」

    「伯濟高論。」我轉眼看著旁邊眾人,桓易有勇有謀,卻不擅長於勾心鬥角,李韋,於圭,林楊等人便更不消說。遇事也只有郭淮能出上主意,不由讓我想起嚴鵬其人,能一眼將我心機看穿,也卻有不凡之處,若真能收作幕僚,也是一大良助。不過他先出賣法正,又出賣劉備,難保以後不出賣我啊。

    郭淮卻哪裡知道我心裡想了那麼遠,又繼續道:「大哥,還有一處兵馬,至今不曾有消息,還需多加小心。」

    我知道他說的長沙趙雲的偏師。趙雲所部原本節節取勝,將孫桓圍困在長沙城內。我恐怕其獲取全勝,影響劉備戰敗的結果,於是讓天翼回族中轉告乃父,對趙雲陽奉陰違,孫桓才得以保全。如今距離劉備兵敗,已經有些時日,卻不見天翼任何回報,確實讓人有些擔心。我點了點頭,道:「既然襄陽派人前往,武陵也當派人,桓將軍走一遭如何?」

    桓易起身道:「末將遵命。」又商議片刻,乃各自散去。桓易自點兵去武陵,我也調向寵去襄陽,以於圭輔之。向寵先時不願,最後我乃以皇命壓之,而且向寵才幹有目共同睹,眾將也無從辯駁,向寵無可奈何只好前往襄陽赴任。

    劉備躺在塌上,看著為他號脈的嚴鵬,此人心中只有對東吳孫氏的仇恨,當初若非是自己答應伐吳,便不會出賣法正。而今自己伐吳大敗,他對自己的忠心,還剩幾何?

    「以陛下脈象來看,病情雖無大礙,卻還要拖上些時日,只要陛下安心調養,自然能痊癒。」嚴鵬說完之後,又提筆開下一副方子,道:「前幾日的藥方不宜再用,可以此方服之。」

    劉備點了點頭,乃命人接下。嚴鵬便要告退,劉備卻喚住,問道:「前幾日李蘭奏請以向寵為襄陽太守,昇平以為其意若何?」

    嚴鵬回道:「向將軍曉暢軍事,陛下也常稱讚。襄陽乃是國之重鎮,非向將軍不能守,李將軍舉人唯賢,以微臣看來,並無不妥之處。」

    劉備點了點頭,道:「昇平所言是極,可先告退。」等嚴鵬離開之後,黃皓靠上前,道:「小人出宮為陛下抓藥。」

    劉備轉眼看著他,這樣的宦官小人,自己一向是不屑的,大漢的天下便是亂起於十常侍之手,可是現在卻不得不倚重他們。已故的法正,成都的孔明,還有隻眼前的李蘭,哪一個不是心懷叵測?

    劉備突然想起了三十八年前的那個桃園,那時黃巾亂起,自己與關羽,張飛結義,逐郡起兵,懷著滿腔的熱血,要安定漢室天下,恢復景皇帝玄孫的家業。可是地方坐大,皇權旁落,先有董卓,後是曹操,自己乃是皇家貴胄,豈能屈居其下?是以從徐州,新野,再敗退到江夏,終於聯合孫權抵制住了曹操統一天下的腳步。自己也如虎下山,龍入海,先占荊州,後得兩川,成就了一番基業,手下文武鼎盛,兵甲精足。可是,也就是這個時候,部屬之間,派系林立,而自己也不能再完全的相信任何人,也就包括和自己一同起兵的兄弟,關羽。在自己的猜忌之下,派遣李蘭入荊州,本是想要其與關羽互相節制,誰料得李蘭居然就獨霸了荊州。法正謀逆之時,自己乘機收回了荊州兵權,卻又走錯了一著棋。伐吳大敗,又使得李蘭死灰復燃,重新掌取了兵權。自己也被羈絆在荊州,該當如何?現在只有孔明能與之周旋,可是孔明即便獲勝,也無異於是飲鳩止渴。二弟,為兄錯了。

    「陛下。」黃皓看劉備默然不語,又只好再輕聲呼喊。

    劉備眼看著黃皓,向寵已經被調走,吳懿指點禁軍,雖然是姻親,卻如何信得?這傳遞消息到成都的差事,也就只能是黃皓這樣的閹人去辦了。劉備輕微咳嗽一聲,問道:「黃皓,朕聽聞幾日前,你被李將軍責打,如今棍傷未癒,如何能讓你去跑腿抓藥?」

    黃皓聞言之後,急忙拜倒在地,感激地痛苦流涕,道:「臣萬死不足報陛下大恩,些許小傷算得什麼?」

    「呵呵。」劉備輕笑幾聲,又道:「朕待汝不薄,能否為朕做一件事?」

    黃皓急忙叩首道:「陛下但有所命,臣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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