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說三國 第九卷 永安驚變 先主伐吳 第九十八章(上)
    小耗子見我問的驚異,也不顧旁邊的趙順,答道:「小人是叫黃皓,將軍認識小人?」

    我嘿嘿一笑,急忙道:「不,不。這是覺得『小耗子』聽起來挺彆扭的。」我當然不能告訴他,是在史書上認識他的吧。黃皓在後主時候極受寵信,連大將軍姜維都不得不避禍沓中,蜀漢之亡,也多是亡在他與後主這對狼狽之手。我雖然心中鄙夷此人,卻也知道劉備沒有幾年可以活,要是我先能在後主身旁先埋下一個眼線,那豈不是對我大大有利?

    我腦中念頭急轉,便伸手想從懷中拿點東西賞賜,卻發覺囊中空空。我轉眼一看桓易腰間懸有一塊玉珮,當即扯下來,上前塞進黃皓手中,笑道:「初次見面,一點小意思,請公公笑納?」

    「小人不敢。」黃皓一臉驚恐,急忙搖手。

    我見他一臉惶恐地看著趙順,這才發覺把這個總管太監給忽略了,忙轉身訕笑道:「順公公,你看這……」

    順又操起那尖細噁心的聲音,對黃皓道:「小兔崽子,將軍賞你的,還不趕緊著收下。」

    「是,謝公公,謝將軍。」黃皓這才顫巍巍地將玉珮接過去,小心翼翼放入懷中。

    「小小意思,皓公公不必在意。」我看著黃皓對我一臉的感激,真不知道這蜀漢後期的權閹,怎麼現在這麼窩囊。我又走到桓易面前,低聲問道:「你們身上還有什麼東西沒有?」

    桓易苦笑一下,不明白我為什麼對這兩太監如此刮目相待,又從懷中拿出兩錠黃金。我接過遞給趙順,笑道:「今日朝見陛下,身上沒有帶能入眼的東西,改日再另行給公公補上。」

    趙順見我送給黃皓東西,臉上早就不悅,現在見了兩錠黃金,頓時眉開眼笑,一邊收下,一邊假意道:「將軍太客氣了,小人可不敢當。」

    看著兩人各自歡喜地離開,桓易「呸」了一聲,道:「就這兩閹人,先生幹嘛如此客氣?」

    我轉頭笑道:「閹人怎麼了?遠說趙高,近有十常侍,不都是權傾一時?怎麼,這麼點東西就心疼了?」

    「那倒不至於。」桓易一臉不甘,道:「先生好歹也是個大將軍,沒有必要這麼討好於宦官吧?」

    「太監乃是殘缺之身,不能有非分之想,又常在聖側。」我嘿嘿一笑,道:「陛下對他們的信任,絕對比我們這些在外鎮守,手握兵權的將領多得多。」兩漢之後,唐宋明清各朝,哪個沒有一,二權勢熏天的太監?就說這黃皓,要是真有一天能得到後主寵信,我不指望他能感恩戴德,只要他不仇將恩報,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話之間,我三人已經到了宮門,外面的五百軍士仍整齊侍立在前,倒我深感欣慰。旁邊也有不少羽林禁衛,為首一將英姿勃發,氣度沉穩,見我出來,急忙下馬上前行禮道:「末將向寵,奉陛下詔命,護送將軍去館驛休息。」

    將軍向寵,性行淑均,曉暢軍事。諸葛孔明千古流傳的《出師表》裡稱讚的人物,我也不禁多看了幾眼,而且又聽霍戈所言,在這白帝城中只有他能不攀附法正,心中好感頓時多了幾分,急忙還禮道:「有勞將軍。」

    「不敢。」向寵揮手,便有軍士牽來劉備適才所賜戰馬。向寵親自牽過韁繩,道:「請將軍上馬。」

    我又一抱拳,道聲有勞,翻身上馬。由向寵的一百禁軍在前開路,自與桓易,天翼帶所部軍士於後。我本來想找向寵攀談幾句,可是他總神色肅然。我問一句,他答一句,半個字也不肯多說,搞得我後來也是談興全無,只好盼早到館驛,下榻休息。

    轉過兩道路口,前面隊伍忽然停下,一陣喧鬧之聲傳來。向寵眉頭一皺,正待要起聲喝問,就見前面一禁軍驍騎拍馬前來回報道:「稟報二位將軍,前面有十餘騎軍士醉酒擋道,請將軍示下。」

    向寵怒道:「這些小事還需稟報?先行押下,等問明是哪位將軍的部屬,再送交過去。」

    那名禁軍面露難色,低聲道:「還是請將軍親自前去處理一下。」

    向寵聞言又要發火,忽然止下,問道:「是何人領頭?」

    那禁軍看了我一眼,又才小聲答道:「是長水校尉。」

    我見那禁軍看我一眼,還以為真是與我有關,可是聽了這官名,腦中沒有絲毫的影像。再看向寵,臉上神色也是一變,轉頭對我道:「請將軍稍等片刻,末將前去處理一下。」

    我點了點頭,這長水校尉只怕是朝中某和要人的子侄,不然也不至於敢當街借酒醉阻攔禁軍。等向寵離開,我問旁邊的一名羽林小軍官道:「這長水校尉是什麼人?」

    那人看了一眼,卻遲疑不答。桓易在一旁喝道:「將軍問你話,知道就答,不知道也得答。」

    人才緩緩答道:「長水校尉乃是已故關君侯之子,關索。」

    「什麼?」我倒吸一口氣,我和關家的關係不同一般,難怪一個個這樣看著我。但是我在荊州這麼多年,根本沒有聽關氏兄妹提及關索此人,以前在成都之時也不曾聽說過。我不禁又問道:「關校尉是什麼時候來到成都供職的?」

    那軍官略微一想,道:「建安二十四年秋,正是將軍水淹七軍之時。」

    難怪,剛好錯過了,但是關鳳還有一個兄弟,怎麼一直沒有提過。我心中覺得不對勁,便要催馬上前,也好見識一下關羽的另外一個兒子是什麼樣。那軍官卻縱馬阻攔在我身前,道:「將軍不可前往。」

    「嗯?」我奇怪道:「為什麼?」

    「這,」那軍官又「這」了片刻,不知如何繼續往下說。

    「有話就說。」我見他言辭閃爍,微感不悅,沉聲道:「似你這般,還像是堂堂羽林軍麼?」

    軍官深吸了口氣,道:「據卑職所知,關校尉是在荊州投親不著,才到成都,陛下雖然接納,卻也不甚重用。所以關校尉時常舉眾飲酒,為人極為孤僻,朝中大小官員都得罪得差不多。陛下念在關君侯為國而死,也不過多追究,所以在成都是人人避之不及。」

    想不到關羽還有這麼混帳的一個兒子,我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投親不著』是什麼意思?」

    那軍官又靠上前少許,小聲道:「據聞,關君侯並不相認。」

    「為什麼?」我隨即又道:「難到是君侯看出此子不成氣候?」

    那軍官微微一笑,道:「這個卑職就不清楚了。」

    「也罷。」我仍舊打馬,道:「左右不是外人,吾也看看。」

    「將軍不可。」那軍官又拉著我戰馬的韁繩,道:「關校尉此來,多半是為了將軍,將軍還是不要去的好。」

    「這可就奇了怪了。」我回顧桓易,笑道:「吾見都不曾見過此人,他能找我何事?」

    那軍官猶豫一下,又道:「關校尉醉酒之後,經常說先生是加害君侯的兇手,所以此來必無好意。」

    關索面都沒有見我的,也這般誣陷我?我冷冷一笑,道:「那我可就更得去看看了。」也不理那軍官,打馬徑直上前,桓易,天翼兩人互看一眼,也急忙拍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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