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說三國 第九卷 永安驚變 先主伐吳 第九十五章(上)
    建安二十六年四月,漢中王劉備於成都承漢統,繼皇帝位,改元章武。以諸葛亮為丞相,法正為尚書令,馬超為驃騎將軍,李嚴為車騎將軍,魏延為鎮北將軍。王世子劉禪為太子,子永為魯王,理為梁王。一眾文武皆有封賞。

    我仍守荊州,加鎮東將軍,與魏延同級,比之馬超,李嚴又差了一個檔次。關平加征東將軍,屯襄陽,互不統屬,也互不節制。自從費詩被殺之後,法正想也知道我不會輕離荊州,也不再派使者來傳詔,讓我去成都。我原本以為有了關平在襄陽牽制著,法正怎麼也得讓我喘口氣,那知道冊封將軍的詔書剛下來,緊跟著成都又來了一道詔書。

    其大略意思是,劉備以關羽之死,其咎緣於孫權背信,派呂蒙偷襲荊州。加之曹丕稱帝,孫權稱藩,劉備便定於章武元年七月,從成都起兵伐吳。與孫權開戰,荊州自然就是前線,詔書上以我為前督部,厲兵秣馬,準備糧草,等候大軍匯合攻吳。

    我送走天使,心中又是一陣苦笑,劉備伐吳的事情,詔書已經下了,看樣子是沒有辦法阻止。只是荊州現在還在我的手中,夷陵是劉備自己的地盤,所謂的「火燒連營七百里」就不應該再發生了吧?

    關興,桓易等人知道成都又來詔書,早就等候在外,我讓家將請進之後,關興便迫不及待道:「某早說先生不止是個『鎮東將軍』,怎麼樣?陛下又下詔書來,封了你什麼官?」

    我嘿嘿一笑,道:「這官可大了,前軍督部,開路先鋒啊。」

    「先鋒?」關興一聽這話,頓時就興奮起來,急急問道:「陛下要開戰?和誰?曹魏,還是孫權?這幾個月沒有仗打,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廳中關興,桓易,葉楓,天翼四人都是心腹,於圭也不是外人,我便將詔書遞於關興,歎道:「是與孫權,陛下要為君侯報仇。」

    關興看也不看,又交給桓易,喊道:「太好了,我這兩月,巡視竟陵,漢陽等地,就是想渡江先佔了江夏,擒了高平再說。先生,你說吧,什麼時候起兵?」

    「這事我說了可不算。」不愧是將門虎子,聽見打仗就這麼來勁,我卻是不想過軍營裡的苦日子:「陛下定的是七月起兵,只是讓先準備好糧草舟楫,沒有說攻打江夏的事情。」

    此時桓易已經看完詔書,上前一步,道:「孫家在江東已立三世,急切不可圖。陛下不是一直貫徹聯吳抗曹的國策麼?如何現在本末倒置,放著國賊曹氏不除,卻先伐吳?」

    我看著桓易,笑道:「怎麼?呂蒙去世之後,桓大哥就不急著攻吳了麼?」玩笑之後,我也歎氣道:「吾也不知道陛下是何打算,這事孔明,孝直在成都也應該阻止,卻不知為何已經定下詔書。而且詔書上也沒有說清楚,這究竟是臣下的意思,還是陛下自己拿的主意。」

    桓易又道:「先生是不是應該上書勸諫一番?」

    「不在其位,不謀其事。」我懶懶一笑,道:「這些事情該孔明,法正去做,吾只要奉命行事就可以了。」說完又轉頭問關興,道:「荊州軍馬錢糧如何?」

    荊州軍務,我疏於打理,就交給他全權負責。誰知道關興也撓了撓腦袋,傻笑著望向桓易。桓易見關興看著自己,忙替他答道:「荊州軍馬加上襄陽征東所部,已近五萬,訓練也甚為純熟,只是過半沒有經歷戰陣,真正上了疆場怕仍有不足。至於財糧方面,稟承先生農商並重,兵甲屯田的意思,也頗為充足。」

    瞪了關興一眼,道:「有將軍與機伯等人在,吾便無憂了。離起兵還有些時日,不足的地方還可以準備。你們都下去吧。」

    關興怕我責罵,巴不得這一句話,急忙於天翼等人行禮告辭。桓易卻仍站著不動,等其餘四人離開,才又問道:「先生當真要隨駕攻吳?」

    我淡淡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陛下既然心意已決,吾等也只好盡力而為。」

    「明知伐吳是錯,先生何以不進言?」桓易看著我,不解道:「這似乎不應該是先生的為臣之道。」

    「桓大哥多心了。」成都的事情,那是一時半刻能說清楚的?而且事關重大,雖然都是心腹之人,我也不敢輕易洩露。

    桓易見我如此神情,不由急道:「先生是真沒有覺察,還是早就成竹在胸?」說著又靠近,小聲道:「先生知道伐吳不可,孔明,法正也知道。陛下自己心裡也斷然不會已經關君侯一人,而罔顧家國大事。陛下此舉,先生不得不防,只恐其效曹操昔日明下襄陽,暗謀司馬之故事。」

    桓易還當真是個人才,能看破這一點,只是他萬萬想不到,想來算計我的不是劉備,而是法正。在這詔書之前,成都已經來了一封密信,東征全是法正一個人的意思,伐吳倒在其次,乘機收回荊襄,進駐川系將領才是真。

    我看著桓易,道:「此事的確不得不防,荊州軍心如何?」

    「自然是唯先生之命是從。」桓易道:「要是陛下相逼過甚,先生或可降曹,或可降吳,只是這兩位關將軍,先生料也下不了狠心,著實棘手。」

    「不用這一步。」我將成都的來信拿出,遞於桓易,笑道:「看來此事也不該再瞞著你,好生看看吧,這幾個月的詔書全是出自法正之手,與主上毫無干係。」

    桓易大吃一驚,將信箋接過,仔細一看,喃喃道:「難怪陛下受禪之時,連下數道詔書要先生回成都,先生都抗命不遵,原來是這般回事。」

    「此次伐吳,法正還是想讓我調離荊州。」我嘿嘿一笑,道:「他也不想想,自己在成都搞出那麼大的動靜,孔明難道就沒有絲毫知覺?」

    桓易指著信,問道:「這信是孔明給先生的?」

    「他哪裡能有這樣好心?」我又道:「法正這樣緊鑼密鼓地對付我,就算能把荊州奪取,孔明也會馬上發難,以勤王之名除去法正。法正做事太張揚,不像孔明這樣全在暗處,這幾個月,法正勢大,孔明在成都也是夾著尾巴做人。」

    桓易也點頭,道:「孔明卻是勁敵,法正卻錯將先生列為第一號對手,實在是失策。」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輕歎一聲,道:「法正自己找死,卻也怨不得人。」

    桓易問道:「先生準備如何行事?」

    「假造舟楫,訓練軍士,伐吳的樣子還是要做做,不能讓法正覺察。」我拿過那封信,道:「至於以後的事情,成都方面會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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