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鞏志,再看周圍數將,因為傅彤不在,李韋,關興全是心腹之人,雖然不全然贊成我的意思,卻也不敢出聲反對。我又看向鞏志,道:「鞏太守,荊州軍事全權由本將軍做主,棄城而走乃是誘敵之計。時候不早了,汝現在便去將府庫之中,糧草輜重連夜運走,送往南郡。」
鞏志還要再言,我又轉向關興道:「安國,帶鞏太守下去,汝留在武陵也多有不便,就隨鞏太守先回去吧。」
「這,」關興雖然傷勢剛好,還不能上陣殺敵,卻也不願意臨敵先退。我上前握著他的手,順便將一紙條塞給他,笑道:「吾已經讓機伯去請關鎮威,沒有你去,怕是不會聽別人的話。」關興略微一想,也就領命與鞏志離去。
當夜,關興,鞏志二人便帶著兵馬護送糧草,傷兵出北門而去。而城內留下數日可用之糧,以李韋,傅彤的名義堅守。自從第二日開始,城外的蠻兵便開始猛攻城池。我也換了軍士衣甲,上城察看一番。呂蒙想來真是覺得我已經死了,攻城之時,雲梯,井欄等器械是應有盡有。而蠻軍之中,盡半衣甲雖然變換,卻也一眼能看出是漢人。這吳軍改扮之事,已經是呼之欲出。
呂蒙用兵甚有法度,加上蠻兵剽悍,毒箭厲害。雖然有葉楓用藥診治,守了兩日下來,城上下都堆滿屍骨,傷亡頗為慘重。我看情形也差不多了,便讓二人不再盡力守城,眼看便守禦不住。
等到第四日夜間,所有兵馬帶上乾糧棄城而走,卻故意做得不隱秘。當天在橫澧安營紮寨之後,就見五溪叛軍也緊跟而至。我就知道呂蒙的貪心,是不會只滿足於武陵,現在我已經不在,荊州眾將群龍無首,自然要乘勢奪取荊襄,不然能川中派來援兵,豈不是功虧一簣?
第二日,大軍來到澧縣,渡澧水,在水北紮下營寨。沙摩柯軍馬也尾隨而至,在對岸紮營,兩軍隔水對峙一晚。
次日一早,我又帶大軍繼續北退南郡。呂蒙為將也還是小心,幾日跟在後面,也是偵騎四處,怕中埋伏。今日渡河也十分小心,先讓少許斥候渡過對岸,確定沒有埋伏,這才大舉渡河,再行追擊。
我領大軍往北,卻是留的精兵悍將為後隊,行出十里猜得呂蒙蠻軍正在渡河,便以後隊為前隊,又轉身殺了回來。
呂蒙渡河之時,想來也怕荊州軍馬殺回馬槍,先渡過來的全是五溪南蠻,多以毒箭壓住陣腳。等到我帶兵回轉之時,兩萬兵馬已經渡過七,八千,還有一半在對岸。渡過北岸的蠻兵早已經擺好陣勢,為首的正是蠻王沙摩柯。
李韋,桓易二人兩馬當先,各舞兵器帶著兵馬衝殺過去。此處地勢平坦,蠻兵只射出一箭,荊州軍馬已經衝殺到面前,也都棄弓箭,而近身肉搏。李,桓二人都聽我吩咐,擒賊先擒王,一起殺入蠻軍陣中,雙戰沙摩柯。
蠻軍剛渡河,雖然結成陣勢,但多是步卒,在荊州的騎兵衝殺之下,陣型已漸漸散亂。不過蠻兵身後是澧水,正是背水之戰,退無可退,都奮力向前,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呂蒙在南岸見荊州軍馬又殺了回來,與沙摩柯糾纏不下,急忙催促兵馬渡河,救援蠻兵。沿河的船隻昨天我渡河的時候,已經銷毀不少,只留下少許,再加上呂蒙命軍士扎的木排竹筏,一次也只能運千餘兵馬過河。
此時又運了兩次,南岸剩下兵馬只在一萬左右。呂蒙正在命人渡第三批的時候,卻聽見背後一陣馬蹄聲響,回頭一看,卻是一大隊兵馬由西南方殺來。軍中大旗書有「漢壽亭侯關」,當先一將,紅面長鬚,綠袍銀鎧,恍恍惚正是關羽。
呂蒙正驚疑不定,那彪軍馬已經殺到面前,這些改扮的東吳軍馬,都下馬等候渡河,都是刀未出鞘,箭不上弦,絲毫不曾準備。被這一陣衝殺,頓時陣型散亂,四散退敗,呂蒙這才看見那員大將乃是關平,急忙喝止軍馬抵抗。
關平從關興處得知我的將令,由襄陽一路南下,屯兵在零陽,昨日知曉呂蒙大軍到來,便帶兵趕來,趁其渡河之際,隨後掩殺。關興又休息數日,體力已經恢復大半,也隨乃兄出戰,兩人帶兵直殺而入,將吳軍攔腰截成兩段,左右不能相顧。
呂蒙在軍中見自己軍馬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不少騎兵還沒有上馬,便已經命喪黃泉,又見關平兄弟向自己直殺而來。關平倒還罷了,可是關興不是明明死了?突然之間,知道自己又中了奸計,不過為時已晚,看著兩兄弟氣勢洶洶殺過來,慌忙勒馬後退,混在亂軍之中,大呼高平。
高平正在河邊等候渡河,看到二關殺來,也慌忙上馬提槍來救援呂蒙,卻被自己敗兵所阻,不能前進。
關平兄弟知道關羽之死,與高平,呂蒙有關,此時見呂蒙就在軍陣之中,哪裡肯捨得放過?兩騎馬,兩口刀,猶如兩道電光直插而入,所向無所能擋。關興馬快,早到呂蒙面前,厲聲喝道:「呂賊還不受死?」舉刀就剁。
呂蒙文武雙全,可是終不及關興勇猛,再加上兵敗心慌意亂,幾個回合下來,手中長槍就漸漸不成章法。再戰得幾個回合,關平也趕到,都急於為父報仇,也揮刀加入戰圈。呂蒙本就不敵,這麼一來,心中更加慌亂,手上略鬆,早被關興橫掃一刀,砍在腰間。還好呂蒙見機得早,收腹緩解了這一刀之力,又有甲冑防身,沒有當場被劈作兩段。不過,呂蒙這一刀也受傷很重,手中長槍落地,只能閉目等死。
關興一刀之後,關平又一刀砍向呂蒙頸間,要取他首級。斜裡卻刺出一槍,架住關平刀鋒,正是高平趕至,大聲喊道:「休傷我家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