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趁陳晟被乃弟纏住,快步闖入帳中,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臉色數變。此時華佗正用小刀在曹操的腦中比畫,一片血肉狼籍,慘不忍睹。
華佗抬頭見曹彰進來,急忙向他搖頭,示意不要出聲打攪。曹彰卻從眼前的情景之中驚醒,快步上前,一拳便擊在華佗腹部,就聽華佗一聲慘叫,幾聲肋骨斷裂的聲音,便癱軟在地。
曹彰見曹操已經被開頭破顱,眼見是不活了,怒喝道:「老匹夫,膽敢害我父王?」
華佗痛苦地看著床塌上的曹操,這次做的非常順手,眼見大功就要告成,卻這個莽夫來撞破,再看看曹操,剛才曹彰的那一拳,讓自己的刀鋒下偏,現在便是大羅金仙也無力回天,想到此處不禁兩行濁淚姍然而下。
曹彰見華佗老淚縱橫,卻以為是他被自己撞破之後,畏罪怕死,提槍就要刺下。卻聽帳門處有人大喝道:「將軍住手,不得放肆。」就聽背後風響,有利劍刺來,曹彰急忙捨棄華佗,回手擋住陳晟,喝道:「爾等好大賊膽,居然敢謀害父王。」
陳晟冷哼一聲,道:「誰謀害大王,將軍心裡清楚。」兩人又不管塌上的曹操,地上的華佗,又在帳中撕殺起來。
打了十來回合,又聽有人喊道:「二弟住手。」
曹彰一聽是曹丕的聲音,急忙回頭一看,果然見曹丕,張合,賈詡,夏侯敦等人站在門口。各人表情都不一樣,夏侯敦一臉憤慨,欲將曹彰殺之而後快;賈詡是一臉惋惜,微微搖頭;張合一臉漠然,卻神色警戒,隨時便要出手;曹丕則是一臉惱怒,卻隱隱有一絲笑意。曹彰突然覺得一股寒意上冒,手腳冰涼,似乎跌入了萬丈深淵。
曹丕先搶上前查看塌上的曹操,又急忙扶起華佗道:「華神醫,父王可還有救?」
華佗無力地搖搖頭,臉色蒼白,伸手抹去嘴角的血絲,慘然道:「完了,功虧一簣啊。」
夏侯敦走到曹彰面前,甩手就是一個耳光,厲聲喝道:「你怎麼這麼糊塗?」
曹彰一臉愕然,夏侯敦一向自己,恪守臣節,這是幹什麼?忽然想到懷中的詔書,急忙掏出來,道:「吾奉父王詔命特來護駕,華佗與大哥謀害父王。」
夏侯敦劈手拿過詔書,問道:「這詔書從何而來?」
曹彰急忙道:「是陳飛所傳。」又向帳外喊道:「陳飛,速速進帳。」
「不用喊了。」夏侯敦冷冷道:「適才在營外,陳飛已經被張將軍就地正法。」
這一句話如同五雷轟頂一般,擊打的曹彰魂飛魄散,目瞪口呆,終於明白自己掉進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自己現在便是矯傳詔命,弒父奪位的亂臣賊子,陳飛一死便百口莫辯,難怪這一路入營,除了陳晟之外,沒有一兵一卒阻攔,分明就是曹丕早就設計好的。
彰素來心高氣傲,知道自己被冤枉,大喝一聲,挺槍就刺向曹丕。
「還要謀殺世子麼?」張合冷聲喝問,仗劍攔在曹丕身前。
夏侯敦也上前攔住,喝道:「先放下兵器。」說完便伸手奪下曹彰的長槍,曹彰長歎一聲,知道自己落入陷阱之中,只好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曹丕冷冷看著眾人,道:「傳令,升帳。」
曹操治軍嚴謹,一通聚將鼓畢,曹丕大帳中早已經站滿各營將領。曹丕當中而坐,文武分立兩旁,以賈詡,夏侯敦為首。曹彰雙手被反綁在身後,神色黯淡,卻仍是不屈地屹立帳中。陳晟,華佗也陪坐在一旁,給自己用了些藥之後,神色已經大為好轉,只是雙目失神,隱有淚光。
曹丕端坐帥位,一臉肅穆,將曹彰的詔書隨手扔在案幾之上,森森問道:「二弟,你可知罪?」
曹彰昂然而立,冷哼一聲,並不答話。旁邊賈詡,夏侯敦等人都微微搖頭。賈詡咳嗽一聲,沉聲道:「越騎將軍,你最好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曹彰看他一眼,輕歎一聲,道:「現在吾說的話,你們相信麼?本將軍是奉詔護駕,才會帶兵闖入父王帳中。」
「奉詔?」曹丕冷笑道:「明明是矯詔,父王病重昏迷,詔書一直由賈先生起草。」又轉頭問賈詡道:「賈先生,這封詔書可是從自先生之事?」
賈詡微微搖頭,低聲道:「不是。」
曹丕環視帳中眾人,最後向夏侯敦道:「夏侯將軍,意下如何?」
夏侯敦想了片刻,起身道:「現在魏王仙逝,當務之急是安排後事,至於越騎將軍之事,返回許都再審。」
夏侯敦素來曹彰,這是全軍都知道的事情,現在他都只能這般說,曹彰一派的其餘將領自然沒有什麼異議。張合卻起身道:「若不早日懲戒兇徒,大王在天之靈又怎會安息?」這句話一說出來,即刻又引來不少人的贊同。
曹丕心中狂喜,曹丕心中狂喜,臉上卻神色不變,看著賈詡道:「先生,以為如何是好?」
賈詡自然能猜出一二,可是現在陳飛已經死,詔書從何而來再無從查起,不過曹彰強行進帳破壞華佗治病,導致曹操身死,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以弒主殺父之罪,就地正法並沒有絲毫不妥。不過曹操要自己保護兩位公子的叮囑,言猶在耳,遺詔也還放在懷中,可是怎麼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這麼大的罪名,無論如何自己也抗不下來。暫時先保他一命也好,於是道:「此事還是回了許都,請夫人定奪。」
丕心知此次曹彰無論如何也是在劫難逃,也就不急於一時,便道:「如此傳令全軍,明日一早班師回許都。」又對曹彰道:「二弟,就要委屈你了,一路由張將軍押送返回。」
眾人正要起身應諾,卻聽華佗道:「且慢,老夫有話說。」不等曹丕說話,便起身上前道:「越騎將軍有功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