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回到大廳,眾人還在飲酒。關興見我回來,微覺詫異,上前拉著我道:「先生,走,再飲他三百杯。」
我忙推脫道:「吾不勝酒力,這就要告辭了。」聲音不大,不過關羽應該能聽到。關羽也起身道:「如此,先生就在府中安歇。安國,送先生下去休息。」
「不勞君侯。」我拒絕關羽的好意,道:「大戰在即,軍中不能無主。蘭還是回營中休息吧。」不再說話,轉身出門。於禁,桓易,馬謖三人也起身告辭。
次日一早,關興又奉命來請我過府商議破敵之計。我又何嘗不想破敵?荊州,南郡都失,襄陽彈丸之地,若糧草充足,堅守尚可,想要反攻荊州,又談何容易?
我匆匆用些早餐,叫上於禁,桓易,馬謖又往關羽府中來。糜芳,傅士仁兩人都是嚴加看管,這兩人自知罪大,倒也老實。
來到大廳,已經坐滿了人。可是關平,周倉等都是一勇之夫,馬良,伊籍等善於內政,說到如何退敵,七嘴八舌,卻都無良策。
見我等四人入內,眾人都住口不言。關羽手勢請我入座,問道:「先生用兵如神,不知可有和良策取回荊州?」
關羽這次見面對我是越來越客氣了,想必知道自己丟了荊州是犯了大罪。我微微欠身,問道:「不知現在城中兵馬還有多少?糧草夠用幾時?」
關羽答道:「可戰兵馬尚有萬五千,糧草,,,,,」卻望了一眼馬良。馬良起身接口道:「能撐一月。」
我道:「蘭在上庸起兵之時,曾向成都求救。只是到現在還不曾有絲毫消息,蘭上庸兵馬不過萬人,區區之兵如何能夠助君侯破敵?」我把「助」字咬成重音。
關羽也聽明白了我的意思,轉頭對關興道:「安國,把我的印信,佩劍取來。」不多時,就見關興捧著關羽的前將軍金印和佩劍上來。
關羽起身接過劍印,對我道:「先生請上座。」
「不敢。」我起身一禮,道:「君侯在此,蘭不敢上座。」
關羽臉色一沉,道:「先生此話是何意?」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改口道:「君侯荊州兵敗,襄陽被圍,累時經月,可是成都仍不發一兵一卒。君侯是否該再派人前往求救?」
羽點點頭,道:「某這就請季常前往成都。」
馬良起身道:「下官這便去準備。」
我咳嗽一聲,道:「兩川初定,人心不穩,大王不宜再興兵馬。吳侯與大王結盟,今無端相背,當譴人責以大義。看他如何說法。」
關羽鐵青著臉,怒道:「先生這是什麼話?」
我笑道:「蘭在上庸早修書張將軍,魏將軍前往成都求救。如今仍無消息,季常位卑職輕,恐怕也不能成功。」
關羽猶豫道:「不知先生以為何人前往較妥?」
我正色道:「蘭當親自前往,盡力周旋,希望大王念在結義之情,發兵援救君侯。只是蘭輕信高平,以至荊侯失陷,大王未必聽從。」
關羽看我一眼,冷道:「先生之意,某明白。還請先生上座。」
我也不再推辭,居中坐下。就見關羽將劍印交付與我,朗聲道:「某即刻起程前往成都搬兵,荊州一應事務就由先生處理。望先生勿負漢中王與某重托。」
我急忙起身,雙手接過,道:「蘭敢不盡力?」
關羽又轉身對荊州一班文武,道:「爾等要盡心竭力共與先生等吾大軍前來。」
將都起身答應。我心中鬆了口氣,終於把關羽給攆走了。
當日,關羽與馬良帶上家將離開襄陽。我也拿著他的印劍,在軍中升帳聚將,荊州眾將在關平帶領下前來參拜。
我好言安撫一陣,又問道:「呂蒙大軍就在城外三十里,不知諸位將軍有和破敵之策?」
關平出列道:「一切聽先生吩咐,不過父親前往成都求救。依平愚見,我軍只宜緊守,以待援軍。」
我看著荊州眾將笑問道:「列位將軍皆是此意?」
周倉上前道:「彼眾我寡,正宜堅守待援。」
起身道:「既然眾位將軍皆是此意,就堅守不出。」我喊過馬謖,道:「吾聞孫權就在荊州,幼常可前往責問偷襲荊州之事。看孫權如何回答。」
謖本該回成都覆命,我見他曉暢軍機,就留在軍前聽用。此時聞命,見我一眼,頗有疑惑之色,道:「謖這便下去準備。」
「等等。」我看著關平道:「呂蒙軍馬就在左近,恐隨時來攻打。少將軍與諸位將軍還是到城上巡視要緊。」關平與眾人向我欠身一禮,一起轉身出帳。
馬謖這才問道:「不知先生讓謖出使荊州有何深意?」
「陳武將軍之事,汝可知曉?」
「這幾日略有所聞。」馬謖隨即又道:「先生是想將此事稟報孫權?使其君臣猜忌。」
「不錯。」我點點頭,道:「這兩日,我已問過糜芳二人。幾日來,吳軍雖敗,卻折損全是甘寧,周泰等人部曲。呂蒙,高平所部卻未有多少損耗。這些只要幼常稍有暗示,孫權也應該明白。陳武之事,再由桓易修書一封,再有糜,傅二人證詞,雖不全信,終要生疑。」
「先生所言甚事。」馬謖接口道:「呂蒙大軍來犯,荊州空虛,又有糜,傅等人為內應,獲勝必也。孫權卻不辭勞苦,親來荊州,恐怕本就對呂子明有所猜疑。」
我仔細一想,呂蒙死的早,而陸遜後來掌權,確實被孫權猜忌,憂鬱而死。看來當封建君主的都是這個德行,我笑道:「還仗幼常雄辯。」
馬謖急忙謙謝不已。我又道:「此其一也。此去荊州,幼常還要散播消息,言荊州士卒死傷殆盡,呂蒙坑殺降卒,以激起荊州百姓敵愾之心。而出使回營之後,又在荊州軍馬中散佈消息,言吳軍在荊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到時候,關平與荊州眾將想不出戰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