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說三國 第六卷 溫侯有女 荊州無虞 第四十九章(上)
    我只顧自己胡亂猜想,卻不防馬下。被人用繩索絆倒,接著就從兩旁跳出幾個強人,一邊用明晃晃的大刀在我頭上揮舞,一邊大喊:「老大,抓住了。看衣著,是只肥羊。」

    我早被摔的七葷八素,心中本就鬱悶,也不管頭上幾把兵刃。破口大罵:「**你老母,敢暗算老子。」

    「嘿嘿。」喊話的那人似乎沒有想到我還敢罵他,一愣笑道:「這小子被摔傻了。」用刀背在我身上敲一下道:「小子,把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老子心情好還能饒你一命。」

    我一直在軍營呆著,哪裡有什麼財物?苦笑一聲,閉目不語。那人見我對他不理不睬,聲音有些惱怒,道:「小子,裝什麼死?老大,你來。」

    卻又聽一人「咦」了一聲,問我道:「可是李蘭先生?」

    有熟人?那我的小命不是保住了?我急忙睜開眼睛,看見一身材魁梧的大漢,虎面虯髯,身上卻是一件破舊的鎧甲。隱約有些影響,卻不記得是何人,乃問道:「壯士是何人?如何識得某?」

    「果然是先生。」那壯漢將我扶起,答道:「小人是陳武將軍部下。三年前,曾隨從先生偷襲汝南。」

    記起此人正是陳武副將,不僅隨同偷襲汝南,後來又和陳武一起離開的,應該知道陳武是如何死的。我隱隱記得他好像叫桓什麼,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問道:「桓將軍,你如何在此處?」

    那壯漢也頗為激動,顫聲道:「不意還能再遇到先生。想不到先生還能記起小人的名字。」

    看他這般真誠,我反而不好意思,老實道:「蘭這記得將軍姓桓,卻不知道將軍名諱。」

    「哈哈。」那人放聲大笑,道:「能記得小人姓桓,已經足夠。小人桓易。」

    我見他笑聲停下,才又問道:「將軍還沒有告訴蘭,何以在此?」

    「唉!」桓易長歎一聲道:「此事說來話長,先生且與小人到山寨去,再詳細告知先生。再與陳將軍報仇。」說到後一句,聲音嗚咽,悲憤不已。

    我雖然極想知道陳武死因,可是現在關羽等人下落不明,不好耽誤,只好道:「蘭尚有要事在身,恐不便耽擱。」

    桓易聞言不悅道:「陳將軍大仇也不算要事麼?」

    死人總沒有活人重要,我卻不敢說出口,乃道:「蘭此次率兵馬攻打宛城,兵至郟下時倒還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到了這裡。

    桓易卻以為是軍中機密,見我不說,也不往下深問,不過說了一句話,讓我心涼了半截:「先生軍馬在郟下,如何獨騎到此處?此地已是安眾,先生要回去。怕不還要兩,三天?」

    看來我這一次昏睡不止一個晚上,只是事情來的突然,心中煩苦倒不覺得腹中飢餓。桓易見我不說話,又道:「不若先生先到山寨休息片刻,待收拾妥當。就與先生一起前去郟下。」

    我現在單人獨騎,又無錢糧,只好點頭道:「就隨將軍前去。」桓易大喜,命人將馬匹牽過來,扶我上馬。自己也騎上一匹戰馬,帶著我回到他們的山寨。

    山寨不大,也就兩,三百號人。桓易將我請入他簡陋的「聚義廳」,要我上座。我堅決辭謝,才分賓主坐下。桓易一面命人整治酒菜,一邊對我講述那日陳武與我分開之後的事情。

    原來那日我投降曹操之後,陳武帶著那千餘人馬一路望荊州而來,想借道回吳。結果,軍馬快到新野之時,被一彪人馬伏擊。陳武力戰而亡,千餘士卒,也只有桓易寥寥數人逃出。卻不敢再向南行,而其他三面都是曹操勢力,只好躲在山林之中。不想遇到一夥強人,桓易力殺他們的首領,便被奉為主。在這一帶,當起了山大王。

    桓易說到被伏擊之時,故意頓了頓。卻將對方的身份隱諱,我心中又覺得不妥當。當日回到漢中,與孔明私下相見,曾疑心是曹操出爾反爾派兵馬追殺陳武。現在看來卻不像,如果是曹魏軍馬,桓易沒有必要隱瞞著。

    我見他把話說完,才問道:「將軍可知道對方是何處人馬?」

    桓易看著我,突然拜倒在地,大聲道:「陳將軍與先生相交並不長久,但將軍血性男兒,又素敬佩先生謀略。希望先生能為將軍復仇。」

    我心中「咯登」一響,桓易如此說來,殺陳武的多半是熟人。當時關羽也在進攻樊城,離陳武出事的地方最近,難道是他?

    桓易見我沉默不語,乃起身冷冷道:「看樣子是陳將軍看錯先生了。」

    我不覺疑惑道:「將軍何出此言?」

    易乃道:「某本要與陳將軍共死,可是陳將軍卻拚死掩護某殺出重圍。先生可知陳將軍最後一句對某說的是什麼話?」

    這個怎麼會知道?我忙問道:「將軍請講。蘭願聞其詳。」

    桓易冷眼看著我緩緩道:「陳將軍告訴某:『若吾全軍皆死在此處,天下還有何人能為李先生辯白?李先生豈不成了貪生怕死投敵的叛徒?』就此一言,可知陳將軍何等敬仰先生。不想先生卻三番兩次推脫,不願為陳將軍復仇。」

    桓易說的不錯,陳武能在臨死前還為我考慮,我又騎能不為他報仇?更何況那次兵敗,本就是我計謀不如賈文和。可是對方若真是劉備手下,我又該當如何?真的為了東吳的將領,殺自己人?

    桓易見我還是不語,歎氣道:「先生聰慧,自然已經猜出對方乃是皇叔手下。有所顧及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先生也應該明白,對方伏擊我軍的目的。不就是想讓天下人不明白先生降曹的苦衷?讓先生困在許都永遠不能返回皇叔帳下麼?」

    這層關係我也不是沒有想到,唉,罷了,既然自己人還沒有東吳的將領待我誠懇。我又何必顧及其他?更何況現在東吳一直認為我殺了陳武,這個也必須要解釋清楚。拿定主意,我大聲道:「既然陳將軍如此待蘭,蘭也願為將軍報此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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