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以來,眾人都只關心著曹軍不停的攻打,擔心著陽平關何日告破。李蘭也忘了與二女調笑,如今難得有機會,便拉著關鳳取笑起來。容兒在旁見關鳳大窘,也跟著湊熱鬧道:「我本來還想為先生整理被褥的,現在只好讓姐姐代勞了。」關鳳更是羞澀,急忙將手縮回去,道:「你們兩人現在還有心思說笑。」便垛足跑開。李蘭又笑嘻嘻地看向容兒,後者也只向他伸伸舌頭,便跟著跑去。
李蘭現在兩手空空,也只能獨自進帳休息。昨晚一夜不敢合眼,現在李蘭確實只想著找個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也不除去衣甲,逕自躺下便睡。誰知還沒有把雙眼合上,帳外就有馬岱聲音說道:「先生,馬先生奉主公之命求見。」
馬謖來了?李蘭頓時睡意全無,多少也會帶來點劉備援軍的消息,急忙一躍而起,出帳果然見馬謖站在一旁,匆匆問道:「主公援軍何日方到?」馬謖先向李蘭行禮,才又不慌不忙地道:「主公並沒有派援軍前來。」
李蘭頓時就如三伏天掉進冰窖一般,這樣劉備豈不是要棄自己於不顧,可還有張飛,他的三弟啊。馬謖見他臉色有異,仍舊笑道:「可先入帳中,由下官慢慢道來。」李蘭只得將他請入帳中,剛坐下便又迫不及待問道:「主公何以不派援軍?曹操十餘萬大軍連日攻打,陽平指日可破。主公莫不是……」本來他想說「莫不是要置蘭等於死地?」後來想到這話多有不敬,終於還是強行忍住。馬謖還是心平氣和地道:「先生少安毋躁,主公雖未派軍救援,卻在曹操大軍離開南鄭之後,猛攻南鄭為先生解圍。」
「南鄭有夏侯敦大軍把守……」李蘭猛然想起昨日曹營那隊打著夏侯旗幟的人馬,不由問道:「莫非主公已經攻破南鄭?」馬謖點了點頭,笑道:「正是。南鄭城中缺糧,諸葛軍師便以糧草誘夏侯敦出城,乘機攻佔南鄭。」李蘭頓時大喜,陽平關之圍也將就此告解,卻又猛然起身,道:「不好,曹軍退也。」於是不再與馬謖說話,急匆匆跑到關上來。
馬超見其去而復返,而且行色匆匆,心中還道是出了什麼要緊之事,急忙迎上前問道:「先生何故又來?」李蘭急忙道:「速派探馬下關察探曹營動靜。」馬超見其神色不敢再問,急忙去譴人下關。張飛大感驚訝,開口問道:「莫非有何不對?」李蘭遠望著曹軍營寨,仍不見任何動靜,乃道:「主公與孔明已經攻佔南鄭,昨日夏侯敦所部並非援軍,而是南鄭敗軍。」張飛聽後,也急道:「曹賊必退也。」便下關而去。
李蘭心中只想著曹軍如何如何,並沒有在意張飛下去幹嘛。不過多時,馬超就上來報道:「先生,曹軍寨中空無一人,不知何故竟然退兵而去。」李蘭長鬆口氣,終於解圍了,差點就要與馬超來個熱烈的擁抱。卻忽然聽得關下軍馬走動,李蘭轉眼看去,就張飛正點齊著兵馬要出關,又暗叫不好,匆匆下關,攔在張飛馬前。
張飛見李蘭前來,問道:「先生何故攔俺去路?」李蘭知他是要去追擊曹軍,便勸道:「曹操大軍退走,必留精兵強將斷後,將軍切不可貿然追趕。」張飛卻不以然,道:「南鄭失守,曹操必是匆匆退去,此正是破敵大好時機。」馬超雖然少謀,卻不是衝動莽撞之人,也知李蘭之言有理,也勸道:「老賊深譜兵法,將軍此去恐有不便。」張飛戰時還與二人能同心協力,現在卻顯得蠻橫無理,且對馬超總是聽隨李蘭心意,大為反感,不悅道:「曹軍連日攻打,今日如果就這般輕易放其退去,豈能對得起死去的兄弟。」打馬繞過李蘭與馬超二人,逕自出關而去。身後副將吳班看了李蘭一眼,卻不敢違逆張飛之意,只得跟了上去。
「站住。」李蘭也突然大喝道:「我才是主公所任命軍中主將。若無我將令,膽敢擅離關隘者斬。眾軍連日作戰辛苦,今日便可多取美酒鮮肉勞軍。」這幾日李蘭也逼著一肚火氣,現在也懶得再與張飛講大道理,丟下這幾句話,便冷眼看著張飛反應。張飛一張臉漲得通紅,看著左右部下都有畏懼之色,知道若是真是強行出關,確實不好交代,猛得大吼一聲,道:「滾回去,都給俺滾回去。」心中怨憤不能發洩,對著旁邊的親隨護衛就沒頭沒臉的鞭打起來。
那護衛既不敢閃身躲避,更不敢出聲求饒,只得咬牙承受,頓時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李蘭極是不忍,急忙上前,道:「張飛,你給我住手。」張飛見李蘭直呼其名,心中更怒,惡從膽邊生,隨手就向李蘭頭面抽來。馬鞭到了半空,卻被馬超一把抓住,喝道:「張將軍自重。」張飛一時氣憤抽出,現在也覺後怕要是真的打在李蘭身上,且不說馬超等人不與自己甘休,便是說到大哥劉備那裡,也是吃罪不起,當下扔了馬鞭,重哼一聲離去。
李蘭向馬超道了聲謝,便急忙要去察看那名護衛的傷勢,誰知那人見李蘭過去,急忙跟著張飛身後跑去。李蘭並不曾見到他一臉惶恐之色,還道是其十分懼怕張飛,只得作罷,便與馬超攜手回營,各自休息。
既然曹軍解圍而去,李蘭心中再無擔憂,讓人安頓好馬謖,倒頭便睡,要將這連日來的疲憊全部消去。一覺醒來,帳中已經掌燈,李蘭見容兒坐在旁邊凝視自己,又聽外面喧鬧不止,便問道:「外面怎麼如此吵鬧?」容兒見他醒來,急忙遞過濕毛巾,笑道:「不是你下令勞軍的麼?」李蘭才記起確實是自己下的命令,反正這些士兵連日大戰,也該放鬆一下,便不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