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聽說關鳳要走,也跟著站起身來,笑道:「就這樣就走了?」關鳳看著他一臉的壞笑,白了他一眼,卻溫順地低下頭。李蘭看著仗簾是垂下的,也就大膽地將關鳳擁到懷中,正要親吻,卻聽關鳳道:「哎呀,我忘了件事情。」
李蘭大感沒趣,問道:「什麼事情那麼重要?」關鳳卻也壞笑道:「是好消息。」李蘭故意撓了撓腦袋,笑問道:「莫不是今天晚上我們就成親。」關鳳又輕輕捶了他一下,道:「你老是不正經。我告訴你,興弟帶來的消息,你的那兩位朋友幾次去大哥府衙找你,大哥已經告訴他們你來了漢中,不久之後,你的容兒就能和你見面了。」
李蘭心中自然高興,確實是個好消息,臉上卻不顯露出來,說道:「什麼是『你的容兒』,又亂說話。」關鳳看著他,歎氣道:「我才不相信你呢。連大哥都能看出,那個容兒和你感情不一般,讓興弟轉告我看緊你。」
李蘭才想起那日在關平面前,他與容兒確實有些親暱,但在這個時代應該不算是罪過吧?卻又不忍心見關鳳不悅,忙又道:「要是你不相信我,那我們今天就去找主公主持婚禮,然後洞房怎麼樣?」關鳳推開李蘭,整了整被他弄亂的頭髮,笑道:「看來下次再給你送飯時,我還是得帶把劍。」卻又想起了那一晚的同床共枕,臉上微紅,急忙拿著碗筷走了出去。
李蘭看她走出帳外,才記起還沒有索吻,大呼失策,又躺到塌上,自己添添嘴唇,想著關鳳,再想想容兒,又將兩人一起比較一番,心中著實不知道到底更愛誰些了。李蘭正自我陶醉的時候,卻聽帳外孔明問道:「經緯可在?」
李蘭急忙起身,整衣迎上前道:「不知軍師大駕前來,未曾遠迎,失禮恕罪。」孔明還是那麼爽朗的笑聲,緩緩走進帳中。李蘭向他身後看去,卻不見趙雲,才稍微安心。孔明見他向外張望,也知其意,乃道:「經緯不必再看,就亮一人而已。」
李蘭請其相對坐下,才問道:「軍師到此找蘭何事,不知有何賜教?」
「不敢,不敢。」孔明將手抱在胸前,道:「子龍將軍行事鹵莽,冒失得罪特經緯,卻無顏來見,只好讓亮代為賠禮,還望經緯勿怪。」李蘭知道對方絕對不會是專程來道歉,但卻不得不道:「軍師何需要如此?趙將軍忠心為主,不徇私情,蘭心中佩服的緊;況蘭本就有罪之人,實在不敢當。」
孔明哈哈大笑,道:「亮與子龍愚鈍,竟不知經緯高義,還道經緯當真變節,投降曹操。今日見主公待經緯神色,亮才恍然大悟,知經緯必有不得已之苦衷。」
諸葛亮是什麼樣的人?難道還需要劉備的提點,才能想透其中內情?李蘭知道對方不過是在說謊,還為趙雲推脫罪責,卻並不能當面說破,只得傷神歎息道:「誠如軍師之言。當日蘭誤中曹操奸計,與陳武將軍和千餘部下被圍。蘭以一身之辱,才換陳武將軍和那千餘士卒的性命,平安歸還東吳。」
孔明點了點頭,誇讚幾句,才又問道:「難道經緯不知陳武將軍已死?」李蘭答道:「確有耳聞,還傳言是為蘭所殺,而獻於曹操為進身之禮。」孔明急忙道:「此皆小人中傷之言,經緯大可不必理會。」隨即又道:「莫不是曹操當面答應,卻又暗中使人將陳武將軍殺害,藉以嫁禍經緯。」
這些伎倆李蘭當然能想到,卻仍道:「軍師之言,甚為有理。」孔明聽李蘭贊成他的意見,笑的十分開心,卻又忽然神色一黯,道:「可惜黃老將軍蘭更覺得孔明太假,既然自己是詐降,難道劉備還能當真把黃忠逼迫死不成?遂笑道:「多謝軍師掛念,但主公既然能明白蘭的心意,義父他老人家自然也不會有事。」
孔明也恍然道:「正該如此,是亮多心了。」兩人再說些無用的言語,孔明才起身告辭離去。李蘭看著他的背影,暗自搖頭,孔明有些話說的未免太故意了,似乎不符其美名。李蘭再看帳外天色已經很晚,打著呵欠,也不復再想這些煩心之事,就要脫衣睡覺。
外衣都還沒有除下,卻又聽帳外有人問道:「李先生可曾休息?」這個聲音雖然不是很熟悉,但李蘭卻能聽得出來,正是益州派系的領袖人物法正。看來今日白天劉備確實露出不少破綻,法正也看出了其中的前因後果,也忙著來拉攏李蘭。李蘭與法正一直很少交往,對張松之事還耿耿於懷,而且也知道法正睚眥必報的性格,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但既然對方找上門來,李蘭也只好再次整衣相迎。
兩廂坐下,李蘭不願意與他囉嗦,直接問道:「不知大人前來,又何見教?」法正沒有想到,客氣話還沒有說上兩句,李蘭就如此開門見山,愣了一下,便笑道:「並無他事,特來探望先生。」
李蘭自知和他的交情還沒有到這份上,既然法正非要這麼說,自己也只能開口言謝,道:「蘭是戴罪之身,怎感有勞大人掛懷?」法正一時之間卻不能再說別的,只能找些無關緊要的話來說,什麼「先生風采依舊」,什麼「前往許昌必有苦衷」等等。李蘭卻都只是淡淡應對,並不顯得十分熱情。
法正似乎也感覺到李蘭的冷淡,卻又不能就此作罷,只得將話題引到霍峻,孟達二人身上,歎道:「上月吾來葭萌關,還曾與二人把酒言歡。不意今日便陰陽相隔。」說著都假意用衣袖擦拭眼角,卻偷眼來看李蘭的表情,看他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