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聽著劉備,張飛的詢問,卻不願意直言做答。在席間他不止一次偷眼打量李蘭,似乎對自己激將周瑜都瞭如指掌。如今眾人臉上都有疑惑之色,也只有李蘭不覺怪異,難道他已料到自己心中謀劃?孔明隨即對著李蘭道:「經緯以為如何?」
李蘭沒有想到孔明會開口來問自己,微微一愣,一時找不到回答,衝口道:「軍師早有良策,盡著周瑜去廝殺,早晚能教主公在南郡城中高坐。」
「哦?」劉備又滿臉疑惑地看向我,問道:「兩位先生在打何啞謎,何不說將出來,免得眾人憂心。」
孔明乃向劉備耳際密語一陣,劉備頓時眉開眼笑,連聲道:「原來軍師心中早有籌劃,卻反教備如此擔心。」隨後又將李蘭審視一番,道:「今日就此散去,諸位且各自回帳候命。」說罷便與孔明攜手而去。
眾人也陸續散去,只剩關羽父子,張飛和李蘭。張飛不明就裡,急得呼呼直出大氣,對著孔明的背影怒道:「二哥,那人又盡弄些玄虛,大哥怎麼總是偏信於他?」
「三弟慎言。」關羽瞟了李蘭一眼,緩緩道:「孔明自有良策,想是十分機密,怎可當眾說出?你我且各自回營,若是不能取得南郡,再言不遲。」張飛點頭答應道:「二哥說的是,倘若得不到南郡,看俺怎麼收拾那村夫。」隨即快步而去。
關羽又聽張飛出言不善,乃對李蘭道:「三弟就是這等脾氣,先生切莫見怪。」李蘭急忙道:「這才是三將軍男兒本色。」關羽點頭代張飛道了聲謝,便與李蘭一起步行回營。
行出不遠,關羽便又問道:「適才聽軍師與先生言語,似乎先生對軍師心意甚是瞭解,關某愚鈍,不知先生可否見告。」
李蘭也不過是知道孔明激將周瑜,而且日後南郡必屬劉備,卻哪裡知道孔明具體詳盡的計劃?乃答道:「軍師妙計,蘭不敢妄加揣摩。」
「先生何故太謙。」關羽又道:「以某之見,先生之才,不遜於諸葛孔明.還望先生具實以告。」聽見關羽這樣誇獎自己,李蘭心中甚喜,口中卻謙遜道:「將軍謬讚,蘭實不知。將軍但可放寬心境,以諸葛軍師之智,定不讓南郡落如東吳之手。」
關羽聞言凝視李蘭片刻,忽然問道:「先生何以如此推崇軍師之智?」李蘭對孔明確實十分佩服,而且孔明也確實值得佩服,蜀漢三分天下少了關羽或者還可以,但是少了孔明就未必能成。李蘭知道關羽,張飛對孔明有些不滿,想好心勸說一番,乃道:「軍師才智確非凡人,遠追管,樂;近比張,陳。將軍能多從其言,必能成就一番功績。」
關羽聽了之後,又仔細打量李蘭片刻,若有所悟,重重哼了一聲,也不再說話作別,轉身就走。李蘭看他臉色不善,知道自己肯定又說錯了話,也不敢喊止,只好獨自回帳。李蘭知道關羽,張飛因為孔明與劉備關係親近而不悅,原是想幫著調解一下,可是關羽卻不領情,反有怨恨之意。才知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都說不清,只好聳聳肩,默默告訴自己以後不要再多話就是了。
接下來幾日,李蘭簡直無聊透頂,劉備沒有找過他商議軍事,孔明,關羽也不見蹤影,只有關平常常前來問候。他原本是在後世玩慣的人,現在一沒有遊戲,二沒有網絡,三沒有小說,簡直是度日如年,只好拉著關平天南地北的神侃。關平起先對他也多少有些防備,或者小瞧之意,但畢竟年紀相仿,而且李蘭又極善言辭,說得很多都是他不曾聽聞過的趣事,也漸漸喜歡來跟他交談,一來二去便十分熟識。幾日工夫,兩人關係大近,幾乎可以稱兄道弟。李蘭也知道關平是個爽直漢子,所以樂意交往,言談也愛或多或少問起關羽和劉備之間的關係。但關平都會枉顧左右而言它,反讓李蘭越加起疑。
李蘭曾學過幾日鉛筆畫,這天與關平談及之後,不由興起,便與他一起找來些炭條,自己動手作成幾支粗糙的畫筆。關平也曾見過別人用毛筆丹青,卻不曾見過用炭條作畫,於是也興致勃勃在一旁看著李蘭畫畫。
李蘭準備完畢之後,取笑關平道:「少將軍青春多少?卻還不見取妻,不若我為少將軍描畫一個?」於是下筆塗描,想要畫一名宮裝佳麗。耗費大半個時辰,李蘭終於大功告成,轉身問關平道:「少將軍覺得拙作如何?」
「很美。」關平一直在他身邊觀看,見李蘭手臂揮動,果然繪出一絕世女子。只是那畫上之人越來越清晰的時候,關平卻越來越覺得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來什麼地方不對,只是看著畫卷髮怔。
李蘭看關平如此注視自己的作品,也十分欣慰,轉眼自己再看時,卻不由「啊」的一聲低呼出來。原來李蘭在繪畫的過程之中,竟然不自覺地將畫上之人畫的與依依頗有幾分神似。再看關平還是目不轉睛地望著,李蘭急忙伸手手了起來,笑道:「拙畫不登大雅之堂,就不送與將軍了。」關平此刻也剛好想起,恍然道:「原來如此。」隨即問李蘭道:「畫中之人,先生在何處見過?」
李蘭急忙笑道:「哪裡什麼真人?只是吾信手畫來,讓少將軍見笑了。」又看著畫捲上那張嬌美的面容,不由低聲道:「這樣的人物只怕就是天上的仙女,在這世間哪裡還能找得到?」關平「嘿嘿」一笑,道:「那卻未必。」
李蘭聽他話中似還有話,正要詢問,卻聽帳外軍士喊道:「少將軍,李先生,主公聚眾將大帳議事。」關平也是少年心性,這幾日早在營中待得不耐,聽後大喜轉對李蘭道:「必是南郡有了消息,某等趕快前去。」不容李蘭再行詢問,拉著他便匆匆往劉備軍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