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重生)》風淺ˇ逃過一劫ˇ
清晨。
霄白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這幾天實在是折騰,於是乎那天晚上,她就倒了下去睡了個昏天暗地,等她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醉月樓裡靜謐得很,她伸了個懶腰出門,走了好久都沒有遇到一個人。她癟癟嘴,邁向了雲清許的房間,路上遇到一個人,把她的好心情給打破了,本來懶散的臉上的表情變成了吃了蒼蠅一樣。
酹月。
確切的說,是明顯不懷好意的酹月。霄白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她了,醉月樓裡也沒有她的身影,好不容易來個暖融融的大晴天,居然一出門就撞到了這尊瘟神,這讓她直翻白眼。
能繞過當然繞過,可是酹月的神情和動作卻明顯不想讓她得逞。她臉色欠佳,伸手攔住了霄白。
「滾。」霄白咧嘴笑。
酹月似乎是沒料到她會一開口就是滾字,艷麗的臉上的表情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起得臉色通紅。「你說什麼!」
霄白無所謂地繼續咧嘴笑,聳聳肩看著她:「滾唄,你聽不懂?我以為你經常被師父這麼叫喚。」她前幾次幹的事,她可一直沒忘哼哼。
「你以為你算什麼?廢物!」酹月氣急敗壞。
「你信不信我這個廢物一句話就可以讓你人頭落地?」霄白冷笑。
「你!」
酹月不說話了,她當然知道樓主對眼前這個一無是處的米蟲寵成了什麼樣子,她一句話,的確可以要了她的命……可是,她不甘心,為什麼那麼多年的傾心相伴,她卻比不上一個廢物!
「我從沒想過要你的命。」霄白垂眸道,「人命我要來也沒用,前幾年我會忍,是因為摘星樓還需要你,而且你也夠忠心,呵。」雖然這個忠心是建立在愛慕雲清許的基礎上的,可是誰說這個不能成為忠心的理由呢?
「你……」
「我不笨,分得清誰有用誰沒用。」霄白的笑帶了幾分邪氣,「可是啊,現在摘星樓地位穩固,白遙手下多的是送情報的人,酹月,我勸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酹月驚呆了,愣愣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霄白,第一次正眼去看她。這個人從小就陪在雲清許身邊,在他的羽翼下,她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不聰明,不會武,不懂謀略,有時候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到大些才走路不會摔,可是她真的瞭解過這個廢物嗎?前陣子還是和記憶裡一樣的人,什麼時候……變得讓人看不透了?
「你不用嚇唬我。」酹月冷笑。
霄白的眼睫都笑彎了,她說:「你大可以試試啊。你劍上的藥是林音給的,對吧?」
「那又如何?」
「林音的毒藥無色無味,那麼好的東西,你以為師父為什麼不讓我隨身帶一打呢?」
酹月瞪大了眼!她突然記起來雲清許對她的寵溺程度,那種程度下,居然真的從來不讓她身上帶林音配的毒藥!
「但凡太過厲害的毒藥,大多連氣味都是帶毒的,只是不明顯而已。如果常年累月放身邊,你以為會怎麼樣?你覺得白遙每隔幾個月就會請他手下一起喝酒真的是娛興而已?」那只是——把林音給的解藥灑一點在酒裡確保手下身體無礙而已。
「會……怎麼樣!」酹月終於底氣不足了,她的心正在往下掉。
霄白輕輕舒了一口氣:「你如果現在殺我,不管你有沒有靠山,你都必死無疑。」
「你……早就知道?」
酹月沉默了。就在今天早上,樓裡的所有的人都被調配去了其他地方,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醉月樓。那個人說,這是殺她的最好時機,只要殺了她,一切事情就順理成章……
「呵,酹月,你的忠心去了哪兒?你的情誼可真是廉價。」霄白暗暗握緊了拳頭,臉上的表情卻還是輕鬆自在的。
「住口!」
錚——
劍出鞘,迅雷不及掩耳的度,它就已經架在了壓根來不及反抗的霄白脖頸上。她一用力,劍就劃入了她的脖頸半分。
霄白的臉色冷了下來,卻強逼自己鎮定。雖然她的心裡在哀嚎——老天爺啊,上上次是裴言卿,上次是雲清許,這次是酹月,你真得那麼想讓我帶上一條白拿的項鏈?
「我的忠心,不需要你來評論!」酹月冷笑。
霄白的手心已經出汗了,她閉上眼睛微微思索了片刻,又扯出一抹笑臉。
「刺下去啊,」她微笑,「殺了我,你看雲清許會不會放過你。殺了我,你看你還有沒有命活過三個月。殺了我,你看看你那個『合夥人』會不會留下你性命讓你去『追求真愛』!」
「你……」
「你大可以試試,我死了,白遙還會不會為摘星樓效命,我死了雲清許還有沒有心思應對現在三面受敵的情況,你試試,摘星樓沒了我楚霄白在樓主身邊,看看楚家幾個老將會不會謀反!」
「你……」
「你到底殺不殺!」
酹月的神情很奇特,像是壓抑著什麼東西,一點一點,壓抑得快要崩潰了,眼睛都紅了,臉上儘是猙獰。
霄白乾乾脆脆地閉上了眼睛,臉上的笑裡分明帶著的是邪氣。
這樣的霄白酹月是沒有見過的,她現自己居然在抖,刀光劍影提著腦袋廝殺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戰慄過,她居然真的下不了手……她害怕,從骨子裡散的戰慄讓她動不了手。如果殺了她……她說的一切都將實現!她……
當——
一聲清脆的聲響響了起來。
霄白只覺得有一陣風吹過她額邊,鬢角的絲亂作了一片。然後是良久的沉寂。她只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除此之外,就只剩下風聲,水聲,樹葉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慢慢睜開眼。視野裡早就沒了酹月的身影——她終究還是沒有下手。
霄白知道自己在抖,好像剛才壓抑著的戰慄這會兒才開始在身上反應出來,她仔細看了看周圍,確定一個人都沒有後,她才慢慢癱坐在地上,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娘誒……老天爺,你誠心的吧!嚇、嚇死人了……差點就又去見墨歡了……
她摸摸自己的臉,乾笑——霄白,師父見到你剛才的樣子應該會嚇一大跳吧?裴狐狸也是吧?果然是那個人的血緣麼,即使平時再不好殺戮再懶洋洋再與世無爭,哪怕從小到大都是一隻被養大的糯米糰子米蟲,骨子裡還是有那個人的血的……雖然剛才一開始是裝出來嚇唬她的,可是後來呢?
不去想了!
霄白抖著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拼了全力把剛才那虎口逃生僥倖撿來一條命的事情拋到了腦後,揣著還在跳得飛快的小心臟直奔雲清許的房間。她得去告訴他,這期間酹月送來的一切資料全部都不要信!
*********
雲清許的房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了。裡面的東西整整齊齊,一點都沒有昨天晚上的樣子。只是裡面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師父!」霄白在原地叫。
沒有人回答。
——不會又去皇宮了吧?霄白的表情只能用慘烈來形容了。
「林音!」
又是精密。
這回霄白是輕輕舒了一口氣。林音也不在,她就放心多了,不管雲清許去了哪裡,只要他帶了林音這個摘星樓功夫第一醫術第一的全才,那就差不多是安全的。
她在房間裡轉了一圈,隨後就現了放在桌上的——一封書信?
揣著莫名其妙的心情,她拆開了那封信,雲清許清俊的字躍然於眼前:
霄:
為師這幾日有事外出,你暫且待在朗月都城。我不會去皇宮,你放心。我帶上了林音和其他人,你放心。我此行是去肅清酹月在青雲勾結的一些江湖事宜,
不會有危險,你放心。
四句話,三句是用你放心結尾的。霄白看了癟癟嘴,不知道為什麼心裡酸了一片。她幾乎可以想像得出來了,他在寫著幾行字的時候每寫一句,都皺著眉頭微微加上你放心三個字。本來一句話可以交代清楚的事情,他也從來都沒有把事情解釋清楚的癖好,卻一句比一句詳細,顯而易見是怕她擔心,破例把所有的事情寫明白……
這個師父啊。
霄白笑了笑,隨手揉了一把自己的頭,坐在桌邊翻著那張紙呆。
——你不說清楚我也沒辦法啊。她衝著那張紙癟癟嘴。
想來是他記著她曾經說過「打死不回青雲」,所有特地把她丟下了。至於酹月剛才的襲擊,應該是他也沒想過酹月會對她出手吧。他可以算出很多事情,獨獨算不出的,是感情。
不管怎麼樣,這幾天霄白是只能徹徹底底當個被丟棄的廢物了。那麼緊張的日子過來,忽然一下子放鬆了,霄白有些不適應起來,呃……
要不要……連夜去青雲?
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自己去只能給他添麻煩,還不如留在朗月。至於留下來能幹什麼呢,她呆呆想了想,忽然……心慌了。
這些天,小白眼狼該不會找裴狐狸麻煩吧?她這個「皇姐」失蹤了,似乎裴言卿是第一個要追究的呃……
於公於私,她都得回去裴王府一趟。想著狐狸的黑臉,霄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告而別那麼久,還是連夜出逃……這麼莽莽撞撞回去,應該會被他往死裡整吧……
這麼送上門去讓人家宰,絕對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