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 正文 美人兮(下)
    《翩翩桃花劫(重生)》風淺ˇ美人兮(下)ˇ

    「誰幹的?師父,告訴我,我……」拼了命去也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霄……」

    那一夜,霄白是在摘星樓過的。沒有回自己的房間,也沒有到雲清許的房間裡,而是再溫泉邊上陪他坐了一夜。兩個人都不說話,只是靜靜依靠著,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小小的霄白和髒兮兮的雲清許在破舊的小廟裡渡過的第一個晚上那樣。

    第二天早上,霄白再醒來的時候,卻不見了雲清許的身影。

    「師父——」她在原地叫。

    「白,樓主有事出去了。」林音。

    「哦。」霄白有些失望,突然瞪大了眼,衝到他身邊,「他……他出去了,為什麼你在這裡?」林音不是向來都是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的麼?

    林音沉道:「樓主這幾日都不讓我和其他兩個人跟隨。」

    「那他身上的傷?」

    林音搖搖頭。

    雲清許現在是一個人行動的,這讓霄白很心慌。雖然很厲害的幫派領都不見得會躲過他的控心之術,可是萬一他要對付的是一幫人呢?他這個不會武的身子還能躲過傷害麼?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裡麼?」

    林音繼續搖頭。

    霄白氣得想打人了,卻也知道,如果不是雲清許自己的意願,林音是不敢跟隨的……

    「那你猜呢?」霄白問他。

    林音想了想,輕道:「要不,你去朗月皇宮看看?」

    林音從來不會亂說話,他開口了,那就是有一定的依據。霄白衝他點了點頭,趕緊離開了醉月樓。目的地,當然是皇宮。

    ***

    要去皇宮,本來應該拖著裴家狐狸去更保險一點。霄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大想讓他也參合進摘星樓的事情裡來,硬是咬咬牙一個人出了。

    要進宮門,憑著她那張「公主」的臉足夠了。有那麼一瞬間,霄白忽然想往回走,可是師父可能在裡面呢,她怎麼可以退縮呢?再膽小,也不能讓他一個人面對著不知道是什麼的危險啊……

    作為「段茗」,要見皇帝當然不是件難事。但作為「段茗」,要不見皇帝更是件難事,好不容易攔下要去通報的人,霄白討好地乾笑。

    「我想去給陛下一個驚喜。」她說。

    「不行,公主,我們必須……」

    砰——

    一記手刀,解決。霄白揉揉疼的手,咧嘴笑了笑,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開始扒衣服,和剛才想去通報的小宮女換了身衣裳,大大咧咧地走了出去。

    偌大的一個皇宮,雲清許可能出現的地方是哪裡呢?去小白眼狼那兒是最後的可能性,在那之前她要把這個皇宮翻上一遍。時候是早上,等她走遍了大半個皇宮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卻遲遲沒有看到雲清許的身影。他會去了哪兒?

    就在她無處可去的時候,牆角出來的聲音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她小心翼翼地貼了上去,毫無羞恥概念地,呃,偷聽。

    一個宮女說:「你從……那兒過來的?」

    另一個說:「是啊。」

    一個宮女說:「誒,你聽說了嗎?聆秋宮昨天又死人了!」

    另一個說:「這幾天接連有人在那兒自殺,太可怕了……」

    「會不會是鬧……」

    「停停停,別說了!」

    兩個宮女匆匆離開了,霄白站在原地目瞪口呆——鬧什麼,鬧鬼?摘星米蟲第一律,能湊熱鬧的地方都要去湊一下,越是奇怪的地方越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摘星米蟲第二律,想到了馬上去做,否則會後悔。

    於是乎,兩個宮女前腳才走,霄白很無恥地沿著她們來時的路走了過去。聆秋宮是哪兒她不知道,但只要朝著那個方向走就八九不離十吧∼

    正午過後,她總算是找到了那個傳說鬧鬼的地方。那是個破敗的地方,灰塵積得很厚了,沒有一絲人煙。這樣一個地方,也的確像是會鬧鬼的地方。霄白揣著顆惴惴不安的小心臟,踏進了宮門。

    地上都是葉子……沒有人打掃,不過鋪得也未免太均勻了點吧?

    不對勁。

    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撥開地上的葉子,露出下面本來的地面——血,果然,有血在那兒。

    錚——

    很輕的一聲在她身後響起,霄白僵在那兒,不敢回頭。幾乎是同時,一抹冰涼貼上了她的脖頸。

    殺氣,透著血的殺氣……她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

    霄白想過很多種可能性,譬如她會死在酹月那女人手上,死在小白眼狼手上,或許是死在一場大病,或者某天早上絆了一跤摔死了,卻沒想過會莫名其妙被殺在這兒,悲劇,絕對是悲劇啊!

    「師父!」

    霄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喊出的這一聲。如果這是一種可能性,那她的運氣真的會讓閻王爺衝到地上來掐死她。也許只是臨死的一個牽掛,又或許是別的些個什麼,鬼使神差地,她閉著眼睛喊了那麼一句。

    脖子上的刀輕輕撤離了,又或許是腦袋已經掉下來了?霄白不知道,只知道有呼吸溫溫涼涼地靠近了她。她睜開眼,看到的是——血跡斑斑的……雲清許。

    他看著她,眼光莫名,手裡的劍還在手上滴著血,那是剛才她脖頸上被劃破的傷口沾上的,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沒說話,或許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看了一眼手裡的劍,又看了一眼她的脖頸,忽然重重地把劍砸在了地上!

    「你別動了!」霄白顧不得驚訝,趕緊阻止他那麼大的動作。她上去抱住那個渾身是傷的人,把他過大的動作強制地壓了下去,「別動了,師父……」

    雲清許張了張口,沒說話。

    她扶著他在地上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拿袖子去擦他臉上沾上的血跡。這麼個乾乾淨淨的人,怎麼可以被血染成這樣呢?怎麼可以呢?

    「不想說,我就不問。」她輕聲說。

    雲清許一直低著頭,沉默不語。

    「你這幾天就是來這兒的吧,你可以找我啊……我好歹曾經是這兒的公主,偷偷帶個人進來還是可以的啊……」

    「你,回去吧。」雲清許總算開了口。

    「那你怎麼辦?」

    「我……剛才,差一點……」他沒有說下去,只是眼神冷得不成樣子。

    霄白當然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我剛才差一點就殺了你,差一點。她笑了笑,抓起他的手握緊:「你看,你徒弟我命硬,死不了。而且啊……」她俯身到他耳邊輕聲說,「我下面有人!你知道的啊,我死過一次,後來回來了,就是因為我是關係戶嘛!」

    「真的?」雲清許的聲音難得帶了幾分天真。

    霄白突然現自己的心疼得不成樣子了,眼淚又差點掉下來。她狠命點頭:「當然!」

    雲清許笑了,伸出手似乎是想去觸碰她,看了看手上的血跡,又縮了回去:「那我死後,一定是不得生的了,呵。」

    「誰敢讓你不得生,老子掀了閻王殿!」霄白惡狠狠詛咒,忍著眼淚替他簡簡單單處理了一下傷口,輕聲說,「回去吧,至少養好了傷再來。」

    雲清許沉默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帶她走到了聆秋宮一個很僻靜的角落裡,那兒開著一扇門,手一推,門開了,外頭是一條廢棄的小道,小道的盡頭還有一扇門,外面居然是——宮外。

    霄白沒有去問為什麼他會知道有那麼條路,也沒有問明明沒有起衝突,為什麼他會渾身是傷。至少靜靜地攙扶著他,出了宮,回醉月樓。

    回樓前她在外頭買了套衣服給他換上,遮去了他一身的傷口。摘星樓裡不知道有多少豺狼虎豹等著他失勢,他不能有破綻讓人知道他受傷了……

    「林音!」

    一到他住的別院,霄白就扯開嗓子吼。林音很配合地馬上出現了,看到雲清許這副樣子,他瞪大了眼,馬上掏出隨身的傷藥替他上藥。這次是傷比以往的都要重……

    「先處理她。」雲清許皺眉,盯著她脖子上的傷口。

    「我自己來!」霄白結果林音的藥趕忙閃開,「林音,快點給師父看看,我回自己房間去!」

    回房有兩件事,一,上藥,二,找……那個東西。

    摘星樓裡多的是窺視樓主之位的人,她不能讓他們有機會知道雲清許受傷了,更不能把他那麼多年的經營給搞砸了。這麼多年來,有誰能想到,那個東西在她那兒呢?

    回房的路上,碰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白遙。他站在那兒,似乎是等了很久的樣子,見了她,他急急走上前詢問:

    「怎麼樣?」

    霄白搖搖頭:「沒事。」

    「我……」白遙似乎有幾分猶豫,最後還是開了口,「小白,我手下有人來報,說樓主這幾日傷勢加重,讓我把握機會。」

    「什麼?」霄白大驚。

    「小白,樓主有傷的事情已經有人知道了。」白遙道。

    「那……」

    「你放心,我這條命是樓主救的,別人會背叛,我白遙不會。」

    「白師兄……」

    「不過我得離開一陣子。」白遙輕道,「小白,我去查些事情。查清了,所有的事情都會解決的。在我回來之前,你好好管住樓主,別讓他出事。還有,你的那個裴王病秧子沒你想像的那麼沒用,他和小皇帝沒鬥個勝負之前,你不用插手!」

    「他能有什麼能力?」不就……三日閣而已麼?

    「小白,你以為摘星樓真的沒下手殺過他?」白遙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別忘了,摘星樓三年前就開始對他下手了!最近你以為是加緊逼迫,其實是在延緩。他遠比你想像中的厲害,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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