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桃花劫(重生)》風淺ˇ輾轉所愛(下)ˇ
暗殺?
霄白只差沒上去掐死他!他見過這麼明目張膽敲門進屋的暗殺麼?!
裴言卿的臉上始終是淡淡的笑,眼裡沒有絲毫溫度。這讓她相當火大。憑什麼,他就可以莫名其妙火?而她這個好心來報信的人卻要受著莫名其妙的怒氣?
「你真的認為,我是來殺你的?」她咬牙,衣擺被她拽得變了形,拳頭都被她攥白了。
裴言卿冷眼看著亭子外面那個綠衣服的小丫頭,看著她瞪圓著眼一副要咬人的模樣,臉色有些異樣,卻只有一瞬間。下一刻他又揚起了笑臉,別開頭不去看她。她眼裡的光芒太亮,太像太陽,看久了,容易失去防備。他不想這樣。四年前她也是這樣的目光,讓他差點丟了性命,四年後,她又想怎麼樣?她還想怎麼樣?
舞姬怯怯地倚著這個臉上風淡雲輕,暗地裡已經僵硬得不成樣子的王爺,有些好奇地看著亭外的女子。就是這個人麼?讓王爺這三天來心緒不寧,就差沒直接砸東西的那個人。
她問他,你真的認為我是來殺你的?
裴言卿自嘲地笑了:「是又如何?」如果在島上,雲清許出手,你恐怕會放任不管吧。
「你混蛋。」霄白眼裡快冒火了。
「呵,霄小姐難不成還是第一天認識本王?」裴言卿揶揄。
很好。霄白咬牙,既然你是這麼想——她二話不說,拔劍就刺!
「沒錯!老子就是殺你來了!等死吧!」
這身體被林音調理得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她雖然功夫一如既往的三腳貓,但是好歹是摘星樓出身,和裴言卿過上個幾十招不在話下。裴言卿似乎有些驚訝,看著她毫不留情的劍,他的神色也冷了下來。
砰——
石桌上的酒壺掉在了地上,舞姬跳了起來,躲到了亭腳邊上。
你來我往間,霄白忽然想起了曾經聽白遙說過的一個小故事,說是摘星樓裡曾經有個女弟子,一心想救一個注定要被追殺的人。結果她用性命救了那個人,被雲清許廢了功夫斷了手腳,傷痕纍纍地去找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卻以為她要殺他,一劍就刺進了那個人的胸膛。白遙說她本來可以躲的,就是情癡,萬念俱灰一心想死在那個人手上。
現在的情況,雖然和那女弟子的愛戀不能比,可是也有幾分相像。霄白在心裡大大的鄙夷,那個人既然不相信她,幹嘛要把自個兒性命給填上呢?橫豎都不能吃虧,既然他說她是去殺他的,哪怕那個女弟子下不了手,至少可以狠狠打他一頓出氣然後遠走高飛!
這才是她霄白的作風。殺人不是她本意,打人她卻從來都不吝嗇。
「你……」裴言卿抽了個空退後,「你幹什麼!」
語氣是暴怒的,難得。
「殺你。」霄白白眼。
「你……」
「不要告訴我你沒想過我會殺你。」霄白繼續白眼,「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麼?」二話不說,繼續。
呲——衣錦破裂的聲音。
霄白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的劍劃破了自家的衣服,頓時覺得沒臉回去見師父了……裴言卿是是赤手空拳的,她卻是手裡拿著摘星樓中數一數二的好劍,結果居然是她一不小心被裴言卿順勢帶了一下,自己差點兒傷了自己?一瞬間,她想到的是酹月當初看到她這把劍的時候的表情,就跟一個看見蒼蠅鑲了金粉似的,呃……
裴言卿似乎也沒想到這個結果,本來凌厲的招式明顯黏糊了許多。眼神已經開始冒寒氣了。
「王爺好功夫,霄白不敵。咱綠水青山有空聚聚後會有期!」臉丟大了,火還懸著沒地兒呢,霄白決定早走早了事。
裴言卿冷然,不言語,眼光落在她的肩上,又飄遠了。
「對了,我不代表摘星樓的殺手能力。下次可沒那麼幸運了,奉勸王爺還是趁早當個烏龜,有多遠躲多遠吧。」臨走,霄白糾結來糾結去,還是凶巴巴地人下一句。反正算是警告了,裴言卿的人情,她就當還過了。
霄白。
裴言卿站在亭中,看著她氣急敗壞地離去,僵僵站了一會兒後頹然坐了下來,不住地咳嗽。霄白兩個字像是一種詛咒,讓他不知所措。明明知道她是摘星樓的人,明明知道她和她的那個師父有著理不清的關係,可是……
她到底想讓他跌幾次才知足?
「王爺……」舞姬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
「下去。」他冷道。
風,灌進亭子裡,冷徹骨。
「王爺,您身體欠佳,回房吧。」董臣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亭子。
裴言卿沉默了半晌,終究是邁動了腳步回房。
董臣有些猶豫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王爺,這幾日,公主一直在等你。房裡的盆栽葉子已經全沒了……」被她拔得。
裴言卿不做聲,往房裡走。這幾天他都沒有回房,他只是想看看,她會為了她那個師父,在他身上花上多久。結果,呵……
「王爺,公主說,回去會被罰。」
「那又如何?」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他什麼事?
那,又如何呢?
***
霄白很氣憤,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鬱悶些什麼,只是那只混蛋狐狸居然是這副態度,結結實實地惹怒了她。回樓的路上,她一邊咬牙一邊想,怎麼報復呢怎麼報復呢?快到醉月樓的時候,不知不覺換了個糾結方式:怎麼哄好雲清許呢怎麼哄呢?
三天半未歸,還是去通風報信,她這次真的是玩大了。
白遙早早地就等在了門口,看到她回來,他一把把她拽進了門。
「小白,你在玩命嗎?!」通風報信他可以幫她瞞著,可是四天未歸怎麼瞞得住啊!
霄白癟癟嘴,歎氣。
「還不快去請罪!」白遙拎起她的耳朵貼上去道,「吶,你去安撫最好了,抱抱他,裝得委屈點,對了,最好直接把他拐上床。」
「……」
「你那什麼眼神!本來麼,男女都一樣,床上最好哄。」白遙隨身的笛子毫不留情地敲上了她的腦袋,「我都不知道哄成功了幾個了!」
……
果然,不愧是當年的留香公子。
「唉,我說小小白,你倒是開點竅啊,別那種眼神看著我,好像我罪大惡極似的。」白遙乾咳,「我這是為你好。」
「不要。」霄白堅持。
「為什麼?反正你們也差不多七七八八了,還是從小就七七八八。」白遙公子很費解。
「……」
霄白決定不和他計較,直接去找雲清許。
***
「霄。」雲半仙明顯已經現了她。
「師父。」霄某人心虛的聲音。
「你回來了。」
「嗯……」
雲清許的情緒很奇怪,相當奇怪,雖然說他平時就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是今天他居然好像……不怎麼生氣?
這讓霄白更惶恐了,到底生了什麼事情啊老天爺?
「霄,你,跟我去一趟青雲。」
「我不要!」霄白大吃一驚,難道她還說得不夠明白麼?
雲清許沉默了半晌,終於開了口:「可我,不喜歡你待在朗月。」
「啊?」這出乎霄白意料,她忍不住回問了一句,「為什麼?」
這似乎到了雲清許的難點,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朗月皇帝,那個王爺,那個叫小綠的丫鬟,丞相的公子,很多人,我都不認識。」雲半仙道。
「啊?」
「你不需要認識。」
「我不要去青雲!」
「那就去朱墨。」雲清許說了個鄰國的名字。
霄白就只剩下翻白眼的力氣了。這個人,他到底在搞什麼鬼?如果她猜得沒錯,他只是不想要她留在朗月而已,原因居然是可笑的她有了自己的交際圈?他難道還想把她當做瓷娃娃一樣養起來?即使他想養,她也不願意了。只是現在的情況,似乎讓她難以反抗。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白遙師兄邪惡的話在她耳邊迴盪開來。霄白徹徹底底動搖了,試試看?試試跟他商量?呃……會成功麼?
「師父。」她豁出去了。
「嗯?」
「師父,我想留在這兒,好不好?」霄某人學著酹月的口吻,悄悄抖落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雲清許皺眉,不語。
「師父∼」霄白再接再厲,軟綿綿地倚了上去。
雲清許不動聲色地摟過她的身子,眼裡有幾分疑惑,眨了眨,抱住了。
霄白想笑,憋著。
「師父,你不是還沒完成和段陌的約定嗎?小白陪你一起等好不好?」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自稱小白了,這一聲叫得她寒毛林立啊。
雲清許的眼很清澈,像是溪水。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回過神來才現自己做了很大膽的事情,僵了。好在他似乎不是很在意,只是垂著眼疑惑地看著她,那眼神,堪比兔子。
……
……
「那,往後,沒有我允許,不出樓。」雲清許讓了步。
「好!」霄白大喜,滿口答應。
白師兄啊白師兄,看來你還真有兩把刷子!本來是會斷手斷腳的懲罰,居然這麼輕輕鬆鬆一個門禁,被她逃過去了?太……不可置信了!
「洗澡去。」雲清許皺眉。
「啊?」霄白眨眼。
「髒。」
呃?霄白傻乎乎看著,才想起來幾天沒洗澡了,剛剛和裴言卿打的時候還打了幾個滾兒,衣服早就髒了。
「哦。」
「晚上和我出去辦事。」
臨出門,雲清許交代。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