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柔似水,映照在慢慢划動著的畫舫上,四周的水面飄飄蕩蕩,波光柔和四溢,給冷冽的冬日帶來一絲鮮活。
百花酒樓的老闆寧靈每多出人預料的舉動,酒宴竟然安排在了這畫舫中,幾樣小菜也很別緻,就像這吳城的山水一樣,酥軟鮮甜,讓人柔腸千轉,興不起半點火氣。
畫舫上人不多,只有五人,一位劃舫的錦袍少女,一位侍候的中年美婦,寧靈、凌雲志,再加上冷冰冰的仇戈。
畫舫停在了水闊處,劃舫的少女也走進了密封非常好的畫舫中,裡面很暖和,一點也感覺不到外面的寒冷。畫舫裡很寬敞,擺上兩個案幾,也一點不感覺到擁擠,而且兩側還各有一個門,上舫時仇戈堅持進去看過,是兩間可以休息的臥室。
在四周擺放巧妙的燭火的映照下,劃舫裡非常明亮,凌雲志斯文優雅地向對面案幾後身穿白色錦袍的寧靈望去,這妖艷的美**一改去日的妖媚,在白色錦袍的映襯下也顯出雅致清秀的一面。
凌雲志悠然笑道「雲志能得寧老闆這樣的美人兒宴請,倍感榮幸。」
寧靈用纖長白嫩的玉手捋了一下繫在纖細腰肢上的絲帶,一挺曲線浮凸的身肢,美艷的玉臉忽然綻開一道笑容,仿若鮮花綻放,散發出奪目耀眼的光芒,一股惑人心弦的柔媚風情蕩然而出,一切動作都是那麼的自然,絲毫看不出一點滯跡做作,優雅流暢,嬌媚動人。
凌雲志心中一蕩,腹下慾火騰地升起,暗呼,妖女厲害,聽了郁心怡對媚術不少的介紹,他也略微懂了一些,這應該是很厲害的一種媚術,發於自然,一言一行無不帶出動人心魄的誘惑。
「凌先生器宇軒昂,俊雅飄逸,自然令人愛慕,賤妾當然也不能免俗。」溫潤曲繞,撩人心魄,運上媚術的聲音果然不同凡響,仿若羽毛輕輕拂過凌雲志的心裡,讓他的心兒癢癢的、酥酥的。話中的涵義就更耐人尋味,引人遐思。
凌雲志運起陰陽修功訣與媚術相抗,陽剛之氣大盛,深水黑亮的眼眸中,更是射出炎熱的光芒,性感豐潤的嘴唇劃出優美的弧線,一抹邪邪的笑意直透而出,儒雅中的邪氣使俊美的臉龐益發迷人,自然流露出一股純粹屬於男性的性感,卻是極端誘人。
「哈哈,寧老闆錯愛,讓在下欣喜若狂,旦有所命,敢不趨之若英。」凌雲志詞鋒相對相合,欣喜中夾雜著挑逗,攻勢兇猛,
寧靈駐留在凌雲志的俊美臉上,美目一陣迷茫,露出一縷迷醉的神色。
坐於寧靈身側侍候的中年美婦,見情形,美目中露出一絲詫異和一縷銳利,手中的酒壺與案几上的酒爵一觸,「叮」的一聲,青銅碰觸悅耳的清脆聲傳出,寧靈猛然清醒,驚駭欲絕,凌雲志只覺氣息一滯,忙運氣調息,攻勢自然被瓦解於無形,仇戈聞到危險的氣息,全身繃緊,冷冷的望著中年美婦,那眼神透出狼一般的狐疑和凶狠。
寧靈妖媚的臉上佈滿了煞氣,一副羞惱成怒的樣子,作勢欲要站起。
中年美婦冷哼了一聲,制止了寧靈的衝動,一股朦朧的氣質籠罩著她的臉龐,這一刻讓人再也難以看出她的實際年齡,給人的感覺也非常玄妙,一時使人感覺她好似只有十八九歲,一時又讓人覺得她好像已經很老了。
仇戈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緊張,一雙凶狠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中年美婦的一舉一動,彷彿稍一鬆懈就會惹來殺身之禍的感覺,讓他冷冰冰的臉上也不禁滲出了冷汗。
凌雲志調理好氣息,氣閒神悠,好整以暇地望向中年美婦,這位身手莫測的高手給他的壓力也不小,好在對方施展的也是一種媚術,雖然更加高深莫測,但遇見了陰陽修功訣,而且已經陰陽雙修,自然不會發揮太大的作用,儒雅地一笑,朗聲說道「前輩高人當前,雲志竟然不識,憾矣。只是前輩竟操此微賤之事,出乎雲志之預料。」
中年美婦美目露出奇光,驚道「你竟然修習過陰陽修功訣,難怪!鬱林與你是什麼關係?」
寧靈恢復了常態,見凌雲志疑惑的目光,笑吟吟地介紹道「凌先生,這位是家師。」
凌雲志沉吟了一下,中年美婦能說出自己功夫名稱和師傅的姓名,看來與師傅應該有所關聯,於是站起身來,笑道「正是家師,不知前輩怎麼稱呼?」
中年美婦沒有回答凌雲志的問題,反而問道「聽聞你是宋國陶城人?」
凌雲志不知她是何意,但仍然回答道「是的,在下正是陶城人。」然後向中年美婦投去探尋的目光。
中年美婦微微一笑,道「不知你是否聽說過陶城陶府三子的事?」
凌雲志心中一緊,不知她如此問是何用意,謹慎地問道「陶府三子的事在下知道一些,不知前輩想問他的什麼事?」
中年美婦朦朧的美目盯視了凌雲志一會兒,笑道「聞聽他被雷電劈中而不死,不知是否是真有其事?」
凌雲志大為警惕,含糊道「在下也是如此聽聞的,至於真假恐怕只有陶府的人才知道吧。」
中年美婦耐人尋味地對凌雲志微微一笑,道「打擾了,你們聊,不打擾你們年輕人了。」說完轉身走進了右側的臥室,關上門。看樣子她好像已經達到了目的。
凌雲志被中年美婦的舉動弄得雲山霧罩的,不知她是何用意,目的何在。
寧靈呵呵一笑,將凌雲志的注意力引了過去,「也許賤妾不該問,不過,賤妾心中終是放不下凌先生。嗯,好像你最近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對吧?」
凌雲志見她主動提起此事,眼中露出凌厲的目光,「哦?不知寧老闆何以知曉?」
寧靈風情萬種地歎息一聲,道「凌先生還是對賤妾成見太深,賤妾聲明,現在對先生絕無歹意,否則天地共遣。」
凌雲志恢復常態,儒雅一笑,道「寧老闆言重了。」
寧靈一喜,「不瞞先生,酒樓本來就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更何況賤妾的百花酒樓又養了這麼多的姑娘,想得到點消息還不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思次衙門的老爺們這幾日來這裡可是很頻的。」
凌雲志頗含深意地說道「既然寧老闆已經知道,那在下也沒必要隱瞞了,不知何人在越信君的面前進了在下的讒言。」
寧靈妖媚的大眼在凌雲志的臉上掃了一下,抿嘴笑道「據賤妾瞭解,最近與越信君接觸的人很多,不過與你有點關係的人只有三位,一位是常大夫常大人,一位是雲府族長雲林,這最後一位就是賤妾了。賤妾與越信君的關係還可以,但不會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常大夫既然已經邀請你去做常府的食客,雖然動機不明,但賤妾想以常余的老奸巨滑只會盡快促使你盡快開業,好達到讓你盡快入府的目的,應該也不是他所為。那麼只剩下一位雲府的雲林,商場如戰場的涵義凌先生想必一定懂,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凌雲志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媚視煙行的妖艷女子,看她下面會如何說。
寧靈笑吟吟地繼續說道「如果凌先生信得過賤妾的話,賤妾倒是可以為你與越信君牽線搭橋。」
寧靈言行每每出人預料、而且今天的一切疑雲頗多,凌雲志自然不敢輕信於她,他露出儒雅斯文、和煦的笑容,「寧老闆高義,在下銘記心中,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在下會第一個想到寧老闆的。」
凌雲志有驚無險地離開了百花酒樓,此行讓他的心中平添了很多的疑問,那中年美婦到底是何人?為什麼要關注陶府三子?寧靈接近自己到底是何用意?
畫舫停靠在百花酒樓後面的岸邊,凌雲志離開以後,中年美婦從臥室中走了出來,寧靈慎重地問道「師傅,他是那人嗎?」
中年美婦朦朧的眼睛忽然變得清明,露出悠遠的目光,「應該就是此人,師傅馬上離開前往陶城,你們現在放下所有的事情,給我盯住了凌雲志,他的一舉一動隨時向我匯報。」
師徒二人又密議了一會兒,中年美婦運起一身超絕的輕身功夫,幾個起落消失在夜幕中。
其後的幾天,凌雲志所面臨的問題仍然沒有解決,南天已經來過一趟,沒帶來什麼新的消息,不過倒是證實了寧靈所言,前一段時間與凌雲志有所關聯的常余三人確實都與越信君有過接觸,不過具體談得什麼就無從瞭解了。
在一籌莫展的情況下,南天提議走一下相國大人的路子,在凌雲志同意後,他馬上回去運作能讓凌雲志結識相國大人的機會。
也是時機巧合,過幾日正是南遜的生日,禁衛軍首領的生日,朝中大臣是一定會前去祝賀的。南天約定了凌雲志。
南遜生日的前一天,凌雲志籌備了一份貴重的賀禮,準備明日準時前往。
沒想到南天於此時滿臉喜色,興沖沖地進來,「雲志兄,好消息,好消息啊!司市派人通知,說越信君已經通知他們,取消了不許雲志兄經營珠寶首飾的禁令!」
凌雲志、郁心怡、冷風、董先良頓時被這意外的喜訊驚呆了,凌雲志拍了拍腦門,腦筋一時沒適應過來,追問道「南兄,你再說一遍。」
南天欣喜地又重複了一遍。
郁心怡、冷風、董先良一陣歡呼,凌雲志則呆站凝思,半天,才疑惑地問道「南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越信君怎麼會突然開恩放過了我們?」
眾人聞言,從喜悅中清醒過來,紛紛看向南天。
南天苦笑了一下,一攤手,說道「這就不知道了,此事事前沒有任何風聲傳出,說實在的,當時思次的來人跟我一說,我也發懵。」
郁心怡冷靜地說道「不管如何,既然已經允許我們經營珠寶首飾,為免夜長夢多,賤妾提議應盡快地開業經營。」
董先良贊同道「學生同意郁姑娘的意見,目前裝修工作已經收尾,今天就能完工。」
冷風笑道「我贊同。」
一掃幾日的晦氣,幾人熱烈地討論著開業的事宜,諸事商量穩妥,南天起身告辭,凌雲志表示他仍然希望能結識相國大人,請南天給安排一下,南天自然應諾。
見幾人不解為何事情已經解決,自己還要結交相國,凌雲志眼眸露出悠遠而睿智的神采,解釋道「經商的根本目的是為了追求利潤,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爭鬥,商業從誕生的時候起,就無處不在地充滿了爾虞我詐的沒有硝煙的戰爭,正所謂『商場如戰場』。商業逐利的本質,自然吸引來權力的參與,所以商業和權勢始終像一對孿生兄弟一樣,你影響我,我影響你,密不可分,小生意需要小權勢,大生意需要大權勢,經商離不開權勢的保障,這次就是個最鮮明的例子,但經商也不可過分依賴權勢,逐利的本質注定了權勢對商業的饞涎,過分依賴權勢則會招致滅頂之災,所以各取所需、各行其是是最理想的選擇。」
董先良鼓掌笑道「主人想做大生意,所以必須聯繫上相國這大權勢。」
郁心怡、冷風露出恍然的神情。
凌雲志讚許地看了董先良一眼,道「如能聯繫上相國大人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能夠滲入到上層貴族社會,對珠寶生意的宣傳和推銷將產生巨大的作用。」
凌雲志接著又吩咐取消戒備狀態,並叮囑郁心怡、冷風全力配合董先良做好開業的先期籌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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