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成一直以為蘇軍的火炮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可是今天見到美軍的瘋狂進攻以後,才明白美軍的炮火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空地協同,簡直可以說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美軍的機在他們的頭頂上盤旋,確認目標以後先就是劈頭蓋腦地一頓狂轟濫炸,炸完還不算。繼續在他們頭頂上為地面的炮兵火力提供觀測,哪裡的抵抗猛烈,哪裡就會被一輪又一輪的炮彈覆蓋。
看著炮彈在陣地上爆炸,先是閃出一道道炙熱的光芒。接著炸出一團又一團的烈火,彈片象下雨一樣四處散。整個陣地像是被丟進了一個大熔爐,剛剛還在射擊的重機槍就被一片彈幕淹沒,等到硝煙散去,重機槍陣地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一大堆碎肉向四面八方,一隻蒼白得毫無血色的斷掌被氣浪高高地拋起,落在了一塊被陽光照著的岩石上......這挺重機槍是全連唯一的重武器,在敵人的炮火急襲下瞬間就報廢,沒有重機槍的壓制,美軍步兵沖得更歡了,眼看著就要衝上3連的陣地,陣地的右側突然殺出來一群志願軍士兵,他們有的端著步槍,有的拿著大刀,有的甚至揮舞著鐵稿。勇敢地朝著全副武裝的美軍衝了過去,是同2連的戰友看見形式危急上來支援了。
雙方在3連的陣地前料纏在了一起,開始捉對廝殺。衝進了美軍隊列的2連完全不顧自身傷亡,大吼著,用以命搏命的氣勢,同眼前人數這遠過他們的美軍展開了肉搏。
一個衝在最前面的戰士將衝鋒鎗端在自己的胸前。邊跑邊掃射,撂翻了好幾個美軍。隨即被美軍反擊的火力打成了篩子,他拚死朝著前面的敵人扔出了生命中最後一枚手榴彈才不甘心地倒下;他旁邊的戰友瞪著血紅的雙眼,狠狠一鐵鍬砍在一名美軍的脖子上,那名美軍士兵的腦袋像個皮球一樣了出去。一道血泉噴出有半尺高;一個小戰士殺紅了眼,索性扔掉手中的步槍。拉著了一捆手榴彈衝向了面前的一群美軍,和他們同歸於盡......美軍一向不擅長近戰。他們的近戰方式通常是衝鋒鎗加手榴彈,可現在雙方混雜在一起,用衝鋒鎗很容易誤傷,手榴彈更是不敢用,怕不小心連自己也炸死了,所以打得縮手縮腳。看見眼前的對手如此悍不畏死,頓時沒了勇氣,匆匆敗退下去。
趁著敵人退下去的時間,3連迅挖掘臨時工事,美軍的炮火給他們造成的殺傷太大了。才打沒多久,一個加強連的兵力已經損失大半,目前陣地上還能戰鬥的士兵已經不足6o個人。
趕來支援的2連經過剛才的肉搏損失也很大,兩個連湊一塊還不到個人,而面前的敵人起碼有好幾千,形式非常嚴峻。
美軍稍作調整就再度展開了進攻,由於時間緊迫,他們也沒來得及再度進行炮火準備,數百名美軍步兵就成散兵隊形開始朝著這個小山頭壓了上來。
太陽很慵懶地照耀著這個大地,前兩天下的積雪在炮火的炙烤下慢慢融化,混合著地上的血水,慢慢地朝著山下流淌。
楊思成將身體縮在亂石叢中,岩石的稜角頂得他肚子很難受。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他在緊張地搜索著敵軍的重要目標。這麼大規模的進攻,對方肯定是需要派出級別比較高的指揮人員才行的,不然很容易陷入混亂。
就在他透過步槍上的瞄準器四處找尋目標的時候,他忽然心生警兆。感覺心跳得很厲害,一種被盯上的感覺使他倏然而驚,極不舒服,沒有絲毫猶豫,他本能地將腦袋縮進了亂石裡面。
「啪」一子彈擦著他的頭皮了過去,將他背後的山石打得火星四射,楊思成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他敏銳的戰場直覺救了他,或許他已經被這子彈擊碎了腦袋。
對方有狙擊手!楊思成的心裡猛然一驚。既而一種興奮湧上心頭,腎上腺素開始大量分泌。
懷特軍士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自己手中m1c伽蘭德狙擊步槍的25倍瞄準器。他是一名二戰老兵。參加過諾曼底登6作戰,在歐洲戰場上,他以前服役的部隊經過著名的「籬笆」地區時,遭遇到了德軍狙擊手的反擊,傷亡慘重。懷特的好幾名戰友就是死在他的面前不遠的地方。
對狙擊手的恐懼使他開始拚命地鑽研狙擊技術。慘痛的教訓也讓美國軍方對狙擊手的重視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開始為部隊配狙擊步槍,訓練狙擊手了。此次入朝作戰,原本退役的懷特又被重新徵召,加入了第二師。
剛才他在掩護進攻的時候,無意中現了對面山頭上一塊石頭後面的望遠鏡反光,通過瞄準器觀察才現。竟然是狙擊鏡!
懷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蘇聯軍隊的狙擊手他是久仰大名,卻沒有想到。對面的這支志願軍裡面居然也有狙擊手,於是他趕緊瞄準對方扣動了扳機,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警惕,讓他的必殺一擊落空。
「沒關係。我是最好的!」懷特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他閉著左眼,右眼在瞄準器裡死死地盯著那塊山石,等待著對方出頭來的霎那。
楊思成盡力將自己的身體縮在石頭後面。他扭頭看了一下剛才那子彈的彈著點。彈頭在堅硬的石頭上砸出了一個小坑,麻灰色的石頭上留下了一個白印痕,根據子彈的反方向延長線,他得出了對方的大致方位。接著小心地掏出自己的折疊潛望鏡開始觀察起來。
潛望鏡剛剛出石頭,楊思成就從鏡子裡看見不遠處火光一閃,「啪」的一聲。他手中的潛望鏡就被一子彈擊成了碎片。看來對方一直在盯著這裡。
彈頭再度撞在身後的石頭上。彈了兩下落在楊思成的身邊,楊思成伸手拿過這枚炙熱的彈頭,762毫米的被甲彈頭已經在劇烈的碰撞中有些變形,這是一伽蘭德步槍彈。
伽蘭德步槍楊思成曾經仔細地研究過。子彈威力大。精度相當好,由於是半自動射擊方式,射相當快,彈夾容量8.但再次裝填比較慢。
楊思成慢慢地伸出手,將地上的碎鏡片撿了起來。再度悄悄地伸出石頭,破碎的鏡片依然能夠為他提供觀察的通道,由於太陽位置的偏移,已經不再反光。懷特沒有現這個毫不起眼的凸起物。
美軍已經快衝到小山丘的一半距離了,山上的志願軍士兵開始朝著山下扔手榴彈,冒著青煙的彈體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落在了山下的人群中爆炸,騰起一股股黑煙。
不時有被炸死的美軍屍體咕嚕嚕地滾下山坡,美軍也不示弱,手中的武器不斷地朝著山上猛掃。
楊思成心裡很著急,但是他又不敢輕舉妄動,對面的狙擊手很有經驗,自己稍不留神就會陷入危險的境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回去補充彈藥的美軍機再次臨鬆骨峰上空,搶在美軍到達陣地前投下了一枚枚燃燒彈,陣地重新陷入一片火海,凝固汽油在炸藥的爆破下到處濺,潑到哪裡,哪裡就燃起熊熊烈火。
還沒等汽油燃燒完畢,美軍就已經衝向了山頭陣地。一名戰士渾身都被烈火燒著了,他呼地一聲從石頭後面跳了出來,用力地抱著一名最先衝上陣地的美軍士兵,那名美軍士兵怪叫著,想要逃開,但哪裡能夠掙脫,兩個人瞬間就變成了「火人」在地上不斷地打著滾,卻依然摟得死死的,最後美軍士兵的慘叫終於停止,沒有了聲息。
這慘烈的一幕。讓所有的美軍士兵目瞪口呆,他們無法理解一個血肉之軀,是如何在高達近千度的烈火中存活下來,也不能想像在渾身著火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夠與自己同歸於盡。
戰友的犧牲讓守衛在鬆骨峰的志願軍戰士怒不可遏。他們拚命地朝著已經衝進陣地的敵人開火,有個戰士拉燃了手中的手榴彈朝著敵人撲去。但手榴彈冒過青煙以後卻沒有爆炸。他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敵人的身體,用手中的手榴彈狠狠地砸碎了對方的腦袋,旁邊的美軍士兵趕緊開槍擊斃了他,但他至死手中依然緊握著這枚塗滿敵人腦漿的手榴彈......戰友的浴血廝殺讓楊思成熱淚盈眶,他猛地一個側滾,離開了隱蔽的山石,「啪、啪、啪......,.一串連珠般的子彈追著他的身影射來。
懷特從瞄準器裡看見山石後面人影一閃,知道對方想逃,趕緊開了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