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正泰像只獵狗一樣仔細地尋找著樹林裡的蛛絲馬跡,就算是一片倒伏的草葉都會很認真地查看一番。
在他小心謹慎的搜索下,楊思成他們匆忙中佈置下的詭雷接連被覺出來,但這些看起來隨手佈置的陷阱往往能夠給普通士兵帶來致命的傷害。所以日軍士兵都只能心驚膽戰地跟在宮本正泰的屁股後面,雖然名義上是追擊,但雙方的距離已經越拉越遠。
「趕快。分兵包抄,截住對方的去路,不然我們將失去敵人的行蹤!」宮本正泰急了。他趕緊向中隊長犬養秀樹建議道。
兩隊日本兵從兩側迂迴了上去。剩下的一隊則緊跟在宮本正泰後面循著楊思成他們走過的痕跡窮追不捨。
兩側迂迴的日軍由於不用擔心被設伏,所以度大大加快,在軍犬敏銳的嗅覺追蹤下距離很快就縮短了。
「汪汪......」聽著身後傳來狼狗的吠叫聲已經越來越近。楊思成皺起了眉頭,突擊隊員們雖然體能和訓練水平都過日軍,但是由於攜帶有傷員。而且茂密的叢林根本就沒有現成的路可供通行,前面負責開路的尖兵用匕和刺刀砍斷籐蔓開闢出來的通路很明顯會變成後面日軍追兵的路標。
「命令部隊立即循著小溪往下游進。所有人不得上岸!」前面不遠處傳來的潺潺流水聲讓楊思成大喜過望,他果斷地命令道,鏡泊縣境內的河流最終都將匯入烏蘇里江的,沿著河流走。一來可以省去開闢通路的時間。而來在河水中行走。軍犬那敏銳地鼻子將無用武之地。
果然。楊思成他們離開這裡半個多小時以後。循著氣味追蹤的狼犬失去了目標,訓犬員徒勞地拉著軍犬在小溪的兩岸嗅探了半天卻始終沒有找到味源。
「他們順著河流跑了,狼犬已經失去作用。你們搜索上游地區,我請求讓我單獨去下游追蹤他們!」宮本正泰被強烈的求戰意識鼓舞著,他瘋狂地想要和這個支那的狙擊手一較高下。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帶一個戰鬥組的兵力吧。遇到敵人伏擊也好有個照應。」犬養秀樹有些擔憂。
「那好吧,讓他們跟在我後面。這批敵人很厲害。」無奈的宮本正泰只好帶上了這幾個需要他費心保護地「保鏢」。
「宮本君,請一切小心,只需要找到他們的位置就可以射信號彈了,不要和他們硬拚!」犬養秀樹很是欣賞宮本正泰這種狂熱的武士道精神,對他的技術也很是放心。所以沒有多說什麼就同意了。
宮本正泰點了點頭就帶著人匆匆地沿著小溪岸邊往下游追去,憑著在德國學習到的作戰經驗。外加他一向信奉的直覺,他推斷那支支那軍隊很有可能是往下游去的,畢竟朔溪而上將會進入更深的日軍包圍圈,這顯然不是一個什麼明智的選擇。
在岸上行軍的度遠遠過在溪水中跋涉,藉著岸邊灌木的掩護急追趕了快一個小時以後,宮本正泰終於在一個小山坡上隱隱看見了約在兩公里以外的一支正在小溪裡匆匆行軍的隊伍。
他知道,自己的直覺再次幫助了他,目前對方暫時還在射程之外,一旦進入最佳射程,他將會像隱藏在草叢裡捕食的毒蛇一樣,隨時出自己猙獰的獠牙。
他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軍用地圖,開始測算對方即將抵達的下一個目的地,然後計算自己將要繞道的路徑。準備抄近路給予對方一次致命的狙擊。
在抄近路的時候。跟隨著宮本正泰穿行在灌木叢中的一名日本兵不小心驚起了幾隻棲息的鳥。鳥兒驚惶地尖叫著向了空中。也驚動了前方的楊思成。
楊思成扭頭看著遠處展翅騰的鳥,心裡咯登了一下,這個時候的鳥如果不是受到什麼驚嚇通常是不會亂的,很顯然敵人已經追了上來。
「所有人員全部上岸,你們帶上傷員先走,我去引開追兵。」楊思成迅下達了命令。
「隊長,你帶著人走,我留下來掩護。」端著捷格加廖夫輕機槍的小組長耿少坤主動請纓道。憑著他手裡的輕機槍應該能夠抵擋好一會敵人的追擊。
「不行,我們沿著河流在走,對方依然還能夠追蹤到我們的蹤跡。
對手很有可能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狙擊手,你的機槍在這種地形對付普通的步兵可以,但是對付狙擊手就會很吃力。因為對方不可能和你硬拚,別忘了,狙擊手的信條就是一槍一命!」楊思成直接否定了耿少坤的提議。
作為一個有著多年實戰經驗的優秀狙擊手,楊思成一眼就判斷出了,這種有著茂密植被做掩護的地形。狙擊手的威力將會得到最大限度的揮。
「大家都不要說了,我雖然是隊長,但是我也是名狙擊手,狙擊手的職責就是在必要的時候還將擔負起掩護小隊安全撤退的任務。前面的路段過於容易被狙擊,我必須將敵人的狙擊手引向另外一個方向。」楊思成看見大家都還想爭取。就直接做出了決定。
根據蘇聯軍方制定出來的突擊隊訓練大綱的規定:在隨隊作戰的時候,狙擊手有權利根據實際情況在部隊遭到伏擊的情況下協助隊長制訂撤退路線。必要的時候還將獨立執行狙擊任務。迫使敵人暫緩追擊的火力,給小隊最大的空間。
楊思成既是隊長,又是狙擊手,他有責任保證整支部隊的安全,在這片隨時可能充滿殺機的叢林地帶,讓任何一個隊員留下他都不放心,只有狙擊手才是對付狙擊手的最好的武器。
隊員們在副隊長華寧的帶領下上岸並交替掩護著往樹林深處退去,楊思成則趴在樹林邊緣靜靜地等候著敵人的到來。
過了好一會。對面岸邊的樹叢動了幾下,一名日軍探頭探腦地伸出了腦袋,他很疑惑地到處查看著已經失去蹤跡的突擊隊。
楊思成沒有理睬他,他在全神貫注地找尋著對方狙擊手的身影,敵人既然能夠這麼準確地找到這裡來,顯然僅憑普通的步兵的能力是無法辦到的。
他在等待著一個機會。一個對方狙擊手主動暴身形的機會,一個一擊必殺的機會,一個能夠將這條討厭的「尾巴」一刀切斷的機會。
然而對手遠比他想像中更狡猾,一個普通的日軍士兵端著步槍小心翼翼地徜過了河,確認安全以後,他警惕地站在河邊開始為隊友警戒起來。
又是兩名普通士兵開始往河中走去,一旦他們安全渡河建立起一個初級的防禦陣地,很明顯,僅憑楊思成手中的「娃」是無法同時將他們幹掉的,打還是不打?楊思成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打吧?很明顯,對方的狙擊手一直隱匿在暗中,一旦自己暴位置將很有可能成為對方的目標;不打吧?幾名鬼子兵上岸以後,他們又將對楊思成構成極大的威脅。
怎麼辦?楊思成快地思索著,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權衡出打與不打之間的利弊!
按照狙擊手的作戰條例來講。敵人的狙擊手通常都是最優先的清除對象。因為對狙擊手威脅最大的就是敵方的狙擊手。
當然。任何事情都不是永遠一成不變的,也必須結合實際的情況來考慮。
先打敵人的普通步兵!楊思成瞬間做出了決定,一個組的日軍配備有一挺輕機槍,5支步槍,威脅遠遠大於對方狙擊手的那支步槍,先幹掉一個渡河的鬼子,拖延他們過河的度,而且可以通過暴自己的位置將敵人的追兵引向遠離突擊隊的另一邊,達到最終的目的。
楊思成立即掏出一枚手榴彈捆綁上一些子彈,接著纏繞在自己藏身的大樹底下,一根細若游絲的釣魚線牢牢地拴住拉火環上以後繫在了另一顆大樹及膝高的地方。
絆雷架設好以後。楊思成迅舉起了手裡的狙擊步槍。他的左眼快地掃瞄著敵人的動態,河這邊有一名鬼子,還有兩名正在渡河,河對岸有銘鬼子正架著機槍虎視眈眈地監視著這邊的動靜,楊思成敢肯定,至少還有一名日軍狙擊手正隱藏在暗處,隨時準備給他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