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上午醒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猛哥打了個電話,請他幫助我辦一件大事,然後通知霞,讓她要做好供應商的工作,資金很快會到位,把這些交代妥當後,我將手機裡和我有那種關係的女孩的電話,全部加到了黑名單,是該到了徹底結束的時候了,要不然我真的就成為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我的電話響了,我一看是猛哥的心裡不禁一驚,我當時正在開車,慌忙靠到路邊,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接起電話,他讓我馬上趕到希格登酒店,人已經被堵到那了,我的心情極其複雜,雖然一直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但要以這樣的方式結束,太過痛心疾,我停好車走進酒店大廳,來到商品部買了一瓶果汁飲料。
我坐電梯上樓,心裡狂跳不止,人活著不是造孽就是受罪,什麼時候才能是個頭,難道非得等到入土為安嗎?我按了下門鈴,猛哥手下的兄弟給我打開門,他們五六個人沉著臉站在屋裡,橙姝半靠在外面的床頭,閉著眼睛嘴唇青,聽見動靜驚恐地睜開眼睛,一見我立刻從床上癱倒在地,嘴裡乞求我饒了她。
我過去要把她扶上床,她臉色蒼白恐懼得直往後躲,我讓她坐到床上去,她掙扎著不肯,反覆懇求我別打她,我把飲料的蓋子打開遞給她:「我什麼時候打過你啊?你趕緊把飲料喝了,別一會又暈啦。」她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由低聲哭泣到號啕大哭,哭得痛不欲生,我知道她的哭聲中包含的太多,傷心自責無奈。
她把飲料喝完漸漸平靜了下來,看著她哭腫的臉頰,我心中充滿了憐惜,現在的結果最少有一半是我造成的,但是我為了另一個苦苦等待我的女孩,只能痛下狠心跟她決絕,我讓猛哥的一個手下把橙姝送回家,她沒有再爭辯跟著走了,我把她送到電梯口,門關的瞬間我看見了她的絕望,然後我腳步沉重地走回到房間。
我一步步逼近趴在牆角的章聳,他的臉已經被打變形了,鼻血抹得到處都是,驚悚地用手摀住頭,嘴裡顫聲解釋:「兄弟啊,你饒了我吧,我跟橙姝真的沒有啥,我們是在這談點生意上的事,不信你打電話問矜持。」我哼了一聲:「誰是你兄弟?把你電話拿過來。」他驚疑地看著我不明就裡,
還是顫抖著把電話遞過來。
我接過電話翻到電話簿,竟然設了密碼保護,我把電話扔回給他:「密碼。」他按完遞還給我,我從頭往後翻找著,他的情人看樣子還真不少,名字前面都被冠以幾老婆和幾姨太的稱謂,n多個,當我看見橙姝的前面寫著三姨太的時候,一股熱血直衝頭頂,使出渾身的勁,掄圓了,一腳踢在他的髒臉上,他慘叫一聲噴出來一口血,一顆牙齒滾落到地上。
我翻到他老婆的電話撥過去,電話裡面傳來了一個女人冷淡的聲音:「你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不陪你那些婊子們啦?」我連忙叫了聲嫂子,她愣了一下問:「你是誰?」我哼了一聲道:「跟你一樣的受害者,我老婆跟你老公在酒店開房,被我堵到這了,你要不要來看一下?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尖銳的嚎叫:「你別把他放啦!我回娘家叫人去。」我把電話掛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轉天我給橙姝打電話,讓她到民政局辦離婚手續,她沒打任何絆子,手續還算比較簡單,填表照相井井有條,大家都是來辦離婚的,
一個個都低頭不語,偶爾需要商量也都輕聲細語,估計平常已經吵夠了,大家全都身心疲憊。
我履行前約淨身出戶,財產全部都留給橙姝,這是我父母的意見,也是晴的意思,包括那幾套房的按揭貸款也由我付完,這些也全都寫到了財產分割協議裡。又到了民政局大門口,多年前我跟她辦完結婚證,她欣喜地要求保管我的那張,我點點頭跟她分手,然後我去單位上班,但今天的分手卻是決絕,可能老死不相往來。
她一直努力使自己平靜,這時還是忍不住淚如泉湧,我的心也是一陣刺痛,遙想當年初見的情景,我們的書砸在了她的臉上,我趕了過去,連聲說對不起,她挪開手說沒事,我看見了一張嬌美清純的臉,整齊的劉海長飄逸,水汪汪的明眸充滿靈氣,她垂下眼簾把書遞給我,她的纖手小巧光潤,我慌亂地接過書走回來。
再想起第一次去天池山春遊,我騎著自行車帶她,還有上山下山的路上,我們從拘謹到有說有笑,她一直都依賴地緊緊跟著我,想到這我不禁悲從心頭起,眼睛泛潮聲音哽咽:「這輩
子欠你的,恐怕沒辦法還你了,來生你再不要跟我這樣的人。」她撲過來抱住我哭喊道:「我愛你。」然後轉身快步離去,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留下我??前的一片淚痕。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心人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引自人間菩提著《納蘭詞》:「人生若只如初見」在浩如煙海的詞賦裡,乃獨絕的存在,實在難找到可以和這句話比肩的句子。人生若只如初見,願寶黛初會就各自轉身,兩兩相忘,省卻那滴不盡的相思血淚拋紅豆。容若的話,參透了世情,問懵了蒼生。橫絕一代的詞人納蘭性德,早就總結出相遇不一定要相愛的玄機,可惜我看到這木蘭花令太晚,否則我很有可能跟橙姝僅僅擦肩而過,各自行走在自己的軌跡上。
我給晴了條短信:我們可以結婚了。她很快回過來:我現在還不能嫁給你。我一下懵了,這是我們共同的期盼,她為什麼要這樣說?我知道晴是從來不開玩笑的,尤其在這事上更不會,
我急火火地把電話打過去,問她什麼意思,是嫌棄我了還是不能原諒我所犯的錯誤?她的聲音依然很溫柔:「沒有啊,我可沒那個意思,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她說到這就把電話掛了,我一看心就慌了,她現在就是我的一切,我絕對不能再失去她,我急忙駕車趕到分店,上樓的時候碰見幾個供應商,他們倒還客氣,問了一下貨款啥時候能返,我雖然心裡沒底茵蕾能不能把事辦成,但還是肯定地告訴他們,元旦前一定把貨款全部返完,讓他們趕緊去準備雙節的貨源。
在辦公區門口宏一見我便笑道:「漂總,你來啦!」我搖了搖頭笑道:「宏哥啊,沒人的時候你能不能叫我名字?」他撓了下頭憨笑:「我怕叫習慣了,在大家面前失言。」我咧嘴一笑:「失言有什麼關係?反正大家都知道咱們是上下鋪的兄弟。」他一臉認真道:「知道歸知道,但公司有等級制度,我不能讓你難做。」
他雖然從工廠過來,但沒有把工廠裡工人老大哥不把領導放在眼裡的個性帶過來,適應商業這種環境很快,本身他就忠厚塌實,不
僅把安保部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條,而且還把公司上下的關係處理得很好,也讓我也覺得臉上有光,畢竟他是我叫過來的人,如果別人對他有看法,還真的會讓我不太好做。
他告訴我霞在晴的辦公室,然後好像有啥話要說,但又嚥了回去,我疑惑地看著他,微微一笑問:「你還有什麼事?」他嘿嘿一笑道:「沒事啊!」我伸手拉住他:「咱兄弟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說。」他顯得有點為難:「這事我暫時不能說,你很快就會知道的。」竟然跟晴說的話一樣,但他們說的事肯定搭不上邊。
他說著就急忙走了,我費解地走進策劃部,霞一看到我馬上叫了聲漂總:「供應商的工作我已經做通,很多廠家已經開始上新貨,估計這幾天銷售就會上來,不行我們拿每天的營業款,先給重要的供應商返點款,我把他們的返款單挑出來了,你先簽個字吧?」說著她把一沓單子遞給我。
我接過來大概翻了一下,這些廠家談不上重要不重要,應該都是跟她關係密切的,她們之間肯定會有貓膩,她在這也是拿工資,水清不養魚,何況
我這是拿制度管人,漏洞微乎其微,完全沒有必要太認真了,霞已經把簽字筆遞過來,我接過來作出信任的樣子,全部簽完一張不留,還跟她道了一句辛苦了。
她沒有馬上就出去,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才跟我說去營業場巡查一下,面帶喜悅走了,其實我明白,她肯定直接去財務部,安排給她的關係付款,然後給供應商打電話邀功,不是我可以洞察一切,也不是有人點她的炮,而是我原來在國貿當經理的時候就是這樣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