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完宵夜便分頭各自行動,我把姬婕送到她租住的樓底下,按出台付給她小費,她有點不好意思,溜了我一眼柔聲道:「那你不上樓去啦?」我衝她揮揮手笑道:「還是讓我給你留下光輝印象吧!」當時喝得有點迷糊,自己家是不想回的,直接跟司機說了個地方,等我下了車才猛然驚醒,竟然到了當年我跟晴買的房子。
我踉蹌著走進小區,保安在門房裡抬頭看了我一眼,估計眼熟沒有攔我,路燈靜靜地注視著我,周圍的一切還是那樣熟悉,走在鵝卵石鋪的小徑上,出沉重的迴響,我仰頭看向曾經的家,裡面漆黑無光,我曾在那個陽台上,目睹過晚霞中晴的嬌艷明媚,但是我現在卻失去了這個我愛的愛我的女孩,全都因為我的荒唐無恥。
我跌坐在草坪旁的長椅上,春寒料峭細雨淒淒,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順著臉頰悄然滑落,睫毛上的水滴讓眼前變得朦朧,自從在洛和漠的婚禮上見過晴以後,就再也沒見過她,好在現在商場已經把我邊緣化,不再讓我負責節假日營銷策劃,我也就不用為去廣告部愁,因為我
沒臉再見晴,更不能讓她見到我受刺激。
滿腦子都是跟晴牽手的往事,一點一滴都敲打在我的心坎上,想起她的一片癡情,還有溫柔嫻淑的樣子,我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不禁出沉悶的哀鳴,猛然間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嘴一張吐了個滿天星,一陣連續的痙攣之後,我把膽汁都吐了出來,那種苦澀的滋味,把我痛苦的心境演繹到了極限,真的悔之晚矣。
從那以後我養成了個習慣,每次喝醉都要跑到晴的樓下待一會,有幾次碰到保安夜間巡邏,他們問我為什麼不回家,我就說跟老婆吵架了,有時候遇到不認識的保安,我難免會被盤問一番,好在當年物業辦的人沒換,他們的名字我還都能叫得出來,搞過幾次之後,就再沒人管我了,估計都把我當作一個被老婆拋棄的落魄男人。
一天洛到辦公室找我,旖旎笑著跟他點點頭便出去了,他擺弄著桌上的文具盒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工作上不太順啊?」我把門關上歎了口氣:「我們商場的變動你也知道,我的老大都倒了,我這個馬仔能好嗎?再加上我跟敏經理和牛龍從
來就不對付,他們現在成天給我腳下墊磚,早晚有一天得把我整趴下。」
他皺著眉看著我:「不行托關係找錢總說說,把你再往上提拔一下,最起碼也讓別人不敢再整你。」我忍不住笑道:「你這不是癡人說夢嗎?我認識的人裡就我跟錢總最熟,沒人可以幫到我。」他撫了下額角一臉的平靜:「不行讓我老丈人去給錢總打聲招呼。」我一聽不禁愕然,他結婚時錢總是跟他老丈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但搞不清到底什麼關係。
問他總是含糊其詞,說是以前的老同事,到這時候他才給我交底,他老丈人是商貿委的主任,是錢總的頂頭上司,也就是我們系統絕對的老大。我聽罷直接就懵了,腦子停轉半天才回過神,連續問他幾個問題,為什麼早不告訴我彬的父親是商貿委主任,為什麼他不讓他老丈人提拔他?還有等等許多為什麼。
他微微一笑如是回答:「第一,我老丈人為人低調,不讓我和彬宣揚此事。第二,我老丈人讓我們憑自己的本事吃飯,當然他不是聖人,並不是他不想以權謀私,而是他絕對夠聰明,他說在
咱們這一行,我再干職位也高不過他,不如讓他清廉地在這個位置上多坐幾年,如果將來我到別的行業展,他再利用關係幫我,就不會有人議論他利用職權了。」
彬的父親是睿智的,洛後來離開國貿和勇一起開辦廣告公司時,他的老丈人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基於這種微妙原因,我這個跟彬的父親八竿子都打不上的關係,竟然可以漁翁得利,沒過多長時間,公司便將敏經理調走,任命我為服裝商場的經理,直接連升兩級,任命旖旎為主管男裝的副經理,牛龍仍然是主管童襯的副經理。
任命我之前在總經理辦公室裡,錢總拍著我的肩和藹地看著我:「小漂啊,這幾年你在公司的表現很突出,我一直想給你找一個重要的崗位鍛煉,現在終於有這個機會了,好好幹,以後還會有更好的展。」我簡直受寵若驚,點頭如搗蒜地保證一定不辜負他對我的期望。牛總也專門找我去談話,對我的態度大變,言語之間簡直有點套近乎了。
一個全新時代開始了,我作為國貿第一大商場、公司最年輕的商場經理,讓所有人
都刮目相看,倒不僅僅是因為我的工作能力,而是我的升職度之快,以及這後面的原因,我相信商貿委主任是我靠山這件事,在公司管理層裡已經路人皆知,有的是包打聽會大力宣揚此事,這對於我而言,更能夠增加我的威懾力。
我這次的升職純屬僥倖,更增加了我的驚喜程度,所以我對洛的老丈人感激不盡,想要登門致謝,但被洛和彬嚴詞拒絕,彬平靜地看著我:「你要去我爸會不高興的,如果你真要謝,那就謝謝晴吧。」我一愣疑惑地問道:「這和她……?」她狠狠地嗔了我一眼:「你以後就會知道的,你呀,欠晴的一輩子都還不完。」
他們一般不在我面前提晴,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大家都已漸漸平靜,打我罵我也不能減輕我對晴的傷害,便盡量迴避這段傷心往事,但今天彬突然提起來,讓我無法釋懷,過後我單獨找到洛問是咋回事,他沉默了一會冷眼看我:「這幾年我一直沒問過你跟橙姝的感情怎麼樣,咱們雖然是兄弟,但畢竟有些話不好講。」
說到這他停住,把臉扭向一邊皺起了眉頭,我唉了
一聲道:「咱們這麼多年的關係,還有什麼話不能直說的。」他露出一臉苦笑:「有句話叫寧拆一座廟不拆一對姻緣,晴有可能還在等你……」他的話嘎然而止,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轉身離去,留下震驚的我在那懵懂呆,我猛然想起在我跟橙姝結婚前,姐姐去安慰晴之後,讓我想辦法彌補對晴的傷害。
難道她們是在暗示我有朝一日跟橙姝離婚,然後跟晴重新開始?想到這我不禁渾身一哆嗦,那不是又傷害了橙姝,而且晴還會原諒我嗎?我不敢再往下面想,但是她們分明就是這個意思,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一而不可收,在我們三人的感情糾葛中,我是罪魁禍自不必說,但如果要說誰受的傷害最大,那當然是晴。
晴是最無辜而且是最痛苦的,我都不敢去想她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說句有點厚顏無恥的話,橙姝當年明知道晴是我女朋友,還硬在中間插了一槓,簡直跟第三者無異,再想起我在商場被排擠的那段時間,橙姝對我的那些冷言冷語,對她的反感油然而生,她與母親的不和,平日裡貪慕虛榮的樣子,以及膨脹張揚的小姐作風都迎面撲來。
自從那次我從家裡出來去夢圓,就一直住在父母那裡,這要擱以前她早就拉我回去了,但這次她不管不問,連個電話都沒有,估計成天跟矜持混在一起,過她傾羨已久的富人生活,沒準追過她的章聳也跟她們在一起,想到這我不禁一陣揪心,畢竟她是我老婆,要是被別人給我戴了綠帽子,那我非跟他們拼了不可。
這次我被任命為經理的當天,我一進父母家,她便滿臉笑容地迎上來,又是遞拖鞋又是接我的包,好像我們從來沒有生過矛盾一樣,我不想讓父母為我們操心,表面上應付著,她異常興奮地跟父母聊我這次的升職,簡直把我吹得無所不能,一副虛榮得到極大滿足的樣子。父母當然很高興,一方面為我的升職,另一方面為了兒媳婦對兒子的尊重。
那天橙姝背著父母對我柔聲道:「今晚你回家住吧,咱們好長時間都沒在一起了,我想你。」她說著臉頰一片嬌媚,我差點都動心了,說實話,我跟她的夫妻生活確實還非常和諧的,這是我婚後迷戀她的一個原因,但我一想起前一陣她對我的那種態度,便覺得她過於勢力,尤其是同床共枕的妻子
對丈夫這樣,讓我對她的反感升級為厭惡。
到了後來我見得多了便釋然了,女怕嫁錯郎嘛,那什麼叫嫁對吶?就是嫁一個有本事能掙錢的,哪個人不願過衣食無憂的生活,不願意讓自己的生活質量更高一點啊?我敬佩所有事業成功的男人們,他們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和辛勤汗水換來了財富,那必然會抱得美人歸,而且還不止一個,這是上天對他們的回報。
我身邊有太多的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他們買菜做飯甚至洗老婆內褲,但是就因為掙錢不多,他們的老婆要麼拋家棄子,要麼紅杏出牆,悲哀吧男人們,覺醒吧男人們,不管是今生還是來世,放下你所有的自尊和良心,玩了命也要大富大貴,避免別的男人睡著你的老婆打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