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跟晴說下班後要去調解霞跟虎的矛盾,但我沒敢說那天跟霞和橙姝一起吃的飯,只說是范建讓我去的,晴關切地看著我叮囑道:「我看虎也不好惹,而且這事是霞不對,你自己要小心一點。」我點了點頭道:「你放心,他不敢把我咋,我只是勸一勸他,把該說的話跟他一說,至於聽不聽那是他的事。」
還沒到交接班的時候,橙姝突然來到櫃檯,我愣了一下問:「你咋這麼早就來了,有事嗎?」她沒說話臉卻先紅了,猶豫了一會才小聲說:「矜持讓咱們晚上去她那玩,你要是在我下班前趕不回來,就直接到邂逅酒吧找我。」今晚來接她下班是我答應她的,本來說好虎他們要是請我喝酒,趕不回來就算了。
現在她又說要在矜持那等我,還專門提前來通知我,我不去都不行了,總不能駁她的面子吧,看來非得做出對不起晴的事,我心裡充滿了內疚和矛盾,但又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只能在心裡告誡自己,這是同事之間的正常友誼,千萬不要出格。她見我答應了,一臉欣喜地走了,看著她嫵媚迷人的背影,我不禁心馳神往,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
下班我把晴送到車站,我們戀戀不捨地看著對方,車來了,但是她沒有上的意思,我也緊緊地拉著她的手,不願讓她離開,我們就這樣依偎了很久,最後還是她輕輕地把手抽出去,溫柔地看著我:「你走吧,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她上車以後衝我揮了揮手,猛然背過身去,我看見了她眼裡閃動的淚光。
我的心一陣刺痛,真後悔剛才沒跟她一起上車,這是上班以來我第一次沒有送她回家,以前不管多忙多累,我們都相依相伴,想起那次新樓開業前的深夜,我們商場的員工還在等貨,晴她們商場已經下班了,但她卻堅持要等我,一個人坐在樓前的角落裡,疲憊而又執著,對我是那樣的癡心,而我晚上卻要背著她去和橙姝約會。
一想到這自責馬上包裹了全身,恨不得一頭撞到牆上,後悔為什麼又要答應橙姝,而且還是我主動提出來的,我幹的簡直不是人幹的事,竟然去傷害愛我的女孩,況且這個女孩也是我心儀已久的,我真的是瘋啦!難道這就是意亂情迷?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心情煩躁地坐上去技校的車,一路上都在心裡罵自己,罵到最後都不知道該罵什麼了。
隨著路邊熟悉的環境越來越多,我的心裡充滿了恐慌,因為我想起了我的最愛,我的睫毛長長嘴角翹翹童真可愛的女孩,久遠的深埋在心底的情感漸漸復甦,那不可抑制的悲傷讓我差點噴出淚來,我恍惚地走下車,眼前的情景讓我無法挪動腳步,再往前就到了廠區門口,就要看見我曾經誓的偉人像,所有的誓言立刻就迴響在耳畔。
我向毛主席保證,一生一世愛妍,永不變心!不管以後生任何事,我們都要相信對方,永遠不離不棄!我向毛主席保證,我一定要等妍回來,今生非她不娶!我有霎那間的昏厥,搞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眼前一會是妍,一會又變成晴,精神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我當時真有點站不住了,真想直接躺到地上。
我強忍著巨大的悲痛,硬撐著走到馬路對面,強迫自己不去看技校那個方向,好不容易挺過去,眼前的這條路又勾起我無盡的感傷,因為這條路是通往妍家的路,我們曾經無數次牽手從這走過,也曾經在無數個清晨在這晨跑,更在這無數次接她送她,留下過我們的歡聲笑語,也留下過我們的卿卿我我,更留下過我和她的心心相印。
眼看著就要到兄弟酒樓,但我依然心潮澎湃無法平靜,我在花壇找了個地方坐下,點燃了一根煙,藉以平息一下徹骨的痛。我連抽了幾根煙,心情漸漸平靜,我暗自埋怨自己,我真是吃飽了撐的,跑這來管人家的閒事幹啥?這個留下我最深的愛、最深的疼的傷心地,我真的不應該再來,我脆弱的心思無法承受的。
我站起來走進兄弟酒樓,一進去不禁一愣,只見虎正跟倫在前台閒聊,葉也在旁邊,他們見我也是一愣,倫馬上笑著迎了上來:「你怎麼來啦?也不跟我們打個招呼。」上次我帶晴來吃飯,因為虎和范建打架,我跟倫也沒單獨說上話,本來是要跟他說一下我跟晴已經走到一起,希望他不要誤解我們,現在看他這個態度,應該不會記恨我的吧。
我連忙笑道:「兄弟是想你們了,不會不歡迎吧?」說著我跟大家都打了個招呼,虎哈哈一笑道:「兄弟又說外氣話,我們請你還請不來吶。」我順嘴問倫道:「你咋今天沒上班?」他驚訝地看著我道:「你是不是過糊塗了?今天是禮拜天啊!」我噢了一聲,商業單位是不允許在禮拜天休假的,所以我對禮拜天已經不敏感了。
下午這陣還沒客人,虎招呼我們坐下,馬上讓服務員開了幾瓶啤酒,倫剛喝了一口,就笑著懇求葉道:「你能不能辛苦一趟?把露和宏叫來。」葉微微一笑:「我正準備去吶。」想著一會大家一來,有些話不方便說,我見葉一走,就琢磨著該咋跟虎說這事,口氣太硬和太軟都不合適,軟了他會愈演愈烈,硬了談崩了我反倒起了相反的作用。
我臉上盡量帶著微笑,但目光定定地盯著虎:「我那天見霞了。」我故意停頓了一下,想看一下他的反應,他在我的注視下把眼睛閃到了一邊,露出了慌亂的神情,我心想這樣就好,只要你心虛我就好控制局面。他撓了一下頭,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目光中露出關切:「你見她還好吧?」我微微一笑道:「你說吶?」
他的臉竟然紅了,表情更加尷尬,倫估計已經知道這事,但又不好搭話,低著頭自顧自喝酒,我腦中迅分析了一下局面,覺得下面的話可以說得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