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劍恩仇錄是我看過的金老第一本書,也是記憶最深的一部,書中的江湖兒女,無一不令我心中景仰,但是霍青桐卻是我最崇拜的,她紅裝嬌美溫柔,武裝英姿颯爽,肩負著父輩挽救民族的大業,當她明瞭心儀的男子,鍾情自己的胞妹香香公主,便毅然忍痛退出,重親情明大義,是古今難遇的奇女子,如果可以穿越,我就穿越到她的身邊。
從這天起我的新偶像誕生了,但我只在遠處純淨地崇拜,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我們進入營業場,裡面燈光昏暗,老員工正在開班前會,我們停在通道的另一側,貌似霍青銅的女孩走到正在開會的領導身旁,等著她說完一段話,趕緊上前輕聲說道:「夏經理,新工都到了。」夏經理扭頭一臉熱情:「大家歡迎新員工。」
她帶頭鼓掌,老員工那裡馬上響起一片掌聲,我們都不好意思地低著頭,心裡緊張得不得了,夏經理面帶微笑地說道:「今天新工第一天上班,老員工一定要嚴格要求自己,起好帶頭作用,認真傳授應知應會的知識,做好傳幫帶的工作。」說完她對旁邊兩個人說道:「敏經理、華經理,咱們把人分一下。」
這時我才敢抬起頭觀察,夏經理個子不高,但一看就精力充沛鬥志昂揚,華經理是個身材高大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敏經理面色陰沉,是個中年婦女,看著不好說話,夏經理對貌似霍青桐招了下手:「旖旎,你把分到各部的名單念一下。」原來我的夢中公主叫旖旎,真是人如其名,一道秀色可餐的柔美風景。
旖旎清脆悅耳的聲音又響起來:「各櫃長請注意,念到分到你們櫃組的新員工,請你們舉手示意。」原來服裝商場分三個部,夏經理主管女裝部,華經理主管男裝部,而敏經理主管童襯部,夏經理是正經理掌控全局,華經理和敏經理是副經理,我希望分在男裝部,但事與願違,我被分到了我最不願意去的童襯部,因為我討厭敏經理的那張陰沉的臉。
當念到我的名字,襯衣櫃組的櫃長舉起手的時候,我直接就崩潰了,原來她就是那個上回我和妍給倫買領帶,對我們帶搭不理態度冷淡的營業員,我鬱悶地走過去,玫丹也緊跟著過來了,霞和張言分到了男裝,夏經理說了一聲散會,我們的櫃長衝我們一揮手:「跟我來。」一幅居高臨下的樣子,分到這的倒有十來個新工,我沮喪地跟在後面。
襯衣櫃還有幾個老員工,她們一進櫃檯就默不作聲地忙碌起來,櫃長沉著臉對我們說道:「你們剛上班啥都不懂,要虛心向師傅們請教,現在做班前準備工作,先擦櫃檯拖地,然後整理商品。」我們忙尋找拖把抹布,我看見一個老員工提起幾個熱水壺,趕緊上去要接,她抬頭看了我一眼,莞爾一笑道:「不用,那你把水桶提上。」
這是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孩,文文靜靜的一臉恬然,我忙提著桶跟著她,一直走到後面的辦公區,她在開水房停下來對我說:「你到前面的洗手間接水,我在這等你。」我把水接回來,她還在那排隊,她微微一笑道:「你先回去吧,我還得等一會。」我點點頭乖乖地往回走,路過男裝部的時候,看見霞和張言正在西服櫃組抹櫃檯。
張言看見我咧嘴一笑:「辛苦啦。」我回了他一句:「你也辛苦啦。」霞抬起頭看了我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我微微一笑不敢停留,匆匆趕回櫃檯,大家都拿著干抹布等著我,有人拿過水盆,我趕緊把水倒了進去,大家七手八腳地涮抹布擦櫃檯,我反倒沒事可幹,站著不知所措,這時剛才那個女孩拎著暖水壺回來了。
她給櫃組裡幾個水杯倒滿水,揚了一下臉衝我招招手:「你來和我一起點貨吧。」我趕緊湊上前,她把幾個賬本攤到櫃檯上,又把玫丹叫過來,語調平和地問我們:「賬本你們會看嗎?」我和玫丹都搖搖頭,她耐心地給我們講解了什麼是前櫃後庫,商品編碼和商品名稱,以及每天的銷售如何下賬如何結賬,她實際上就是第一個領我進門的師傅。
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鈴聲,敏經理沉著臉巡視過來,櫃長連忙說道:「大家趕緊站好,準備迎賓。」可能公司忙於二期開業,很多工作環節都沒有對我們進行培訓,我們只能看樣學樣,身體站直目不斜視,雙手交於腹前,敏經理走過來對櫃長低聲說:「你讓他們站開。」櫃長慌忙過來挨個拉我們,我們象徵性地動了動。
一共才十來節櫃檯,卻站了十五六個人,想分開站也難。我一進營業場才知道,國貿的二期還沒有開,我們是暫時分在老商場裡實習,等擴大以後就會分出許多櫃組,就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櫃檯裡擠疙瘩的現象,這是營業場的燈光大亮,喇叭裡傳來播音員悅耳的聲音:「親愛的顧客早上好!歡迎您來到國貿中心……」
從來沒一大早來過國貿中心,原來還有這一套迎賓詞,迎賓結束後,老員工繼續整理櫃檯盤點商品,我給玫丹使了個眼色,趕緊跟著剛才那個女孩點貨,我想著不能老白搭話,就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請問你貴姓?」女孩靦腆地一笑:「千萬別叫我師傅,我也進店時間不長,我叫肖雨,我看咱們年齡差不多,就直接叫我名字吧。」
我拘謹地說道:「那多不好的。」她搖了搖頭道:「沒事的。」說著她拿起賬本,教我們如何點貨,看著那一摞摞一排排的襯衣,還要分清貨號,直把我忙得頭暈腦漲渾身是汗,肖雨不停地給我和玫丹指點商品擺放的位置,看樣子輕車熟路如數家珍,我心裡暗暗佩服,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達到這個水平。
我和玫丹終於點完貨,肖雨讓我們在盆裡洗手,然後把她的手巾遞過來,淡綠色的毛巾異常潔淨,我搖搖頭把手甩了甩,沒掏出手絹擦,怕顯得過於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