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伊人狂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火不會自滅
    我回到宿舍,把我和妍的飯盒交給宏,讓他一會幫我打飯,然後把飯票遞給他,他連忙推辭道:「不用給,我這有。」我認真地說:「我不和你客氣,但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以後可能天天都要這樣。」我硬把飯票塞給他,宏也就不再多說,我坐下來心不在焉地看他們打了會牌,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朝妍她們廠裡趕去。

    離下班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遠遠地我就看見妍孤零零地站在大門裡,看見我連忙招手,我微笑著跑過去,擔心地問她道:「你這麼早等到這,不怕對你爸影響不好?」妍嘻嘻一笑說:「我是我他是他,再說我看廠規了,沒說不許提前站到這。」我一聽心裡直樂:「你這是在鑽空子,過兩天規定裡非加上這條不可。」

    在路上我問她:「中午你媽叫你回家到底有啥事?」她低著頭不看我,猶豫了一下說:「沒事呵,就是讓我回家吃飯。」她太純潔無暇,一看就知道她在隱瞞什麼,但她不想說我也就不太好再問。一走進食堂,就見遠處有一幫人在那爭吵,妍緊張地靠近我,我拍了拍她安慰道:「沒事的,又和咱沒關,咱們躲遠點。」

    我正在尋找宏的影子,猛然聽見那幫爭吵的人群裡,有胖子的聲音,我定睛一看,黑因為個子高,半個臉從那群人頭頂上露出來,我暗叫一聲不好,給妍丟了一句:「你在這呆著別動。」就急火火地衝了過去,人未到聲先到:「都別動,你們想幹啥?」我分開圍觀的人擠到裡面,只見胖子跟宏正和黑的五六個同學互相推搡,露她們幾個女生在旁邊拉架。

    我把胖子對面的人推開問道:「到底咋回事?」胖子怒氣沖沖地指著黑:「他要帶琴走,琴不願意跟他走,他們就要動手。」我看見琴正在低頭哭泣,心想這事確實麻煩,盡量心平氣和地對黑說:「她不和你走就算了,不行你回頭再來找她,有啥話慢慢說。」黑對我擺了擺手:「兄弟,這事和你沒關,你就別管啦。」

    這小子畢竟跟我之間,還有彬和洛這層關係,說話還算客氣,但這事我不可能旁觀,我看他又想往上撲,急忙推住他,他不理我沖胖子喊道:「有種朝廠外走,咱倆單練去,誰不去誰是孫子!」胖子眼睛一瞪,就要上來拉他:「這可是你說的,誰不去誰是孬種,到時候你可別裝孫子。」我一看攔是攔不住了,只好拉開他倆:「咱們到外面去說。」

    這時倫下班趕過來看葉,聽女生們把經過一說,和黑怒目而視。琴拉著胖子不讓走,淚流滿面地說:「你別去,我和他走,他不會把我咋樣的。」這次算她有良心,不像上次倫叫人打洛,他在一旁漠視。「你別管,我要是連你都保護不了,我就是個鱉孫。」胖子頭一次對琴說話這麼大聲,有些事,女人們是不能參與的。

    倫還是有經驗,突然悄聲說道:「得去叫些人來。」他見身邊已無人可派,連忙對露說:「你陪霞去虎那,讓他叫人來幫忙,你們越快越好。」露趕緊拉著驚慌失措的霞跑到我們前面,妍緊緊地拉住我,我看著她含淚的雙眸心有不忍:「乖聽話,我不能不去,你和葉呆到這。」倫也說了一句:「葉你和妍去你家等著。」

    妍的眼淚掉了下來,我掰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黑他們出了廠區就往車站拐,我們緊跟了過去,猛然間從旁邊竄出幾十人,沒一個是黑的同學,全是他叫來的社會混混,我的頭一下就懵了,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拳頭已像樹林一樣排了過來,沒有什麼單練,也不需要什麼江湖道義,只有單方面的痛毆,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原始社會。

    我在挨了幾下重拳之後,腦子反倒清醒了一點,知道跑是絕無可能,我猛然側身閃開迎面一擊,順勢給右邊的人面門一拳,間不容地從人縫中鑽了出去,我看見宏正被幾個人圍攻,剛要過去幫忙,他對著我大喊:「去打黑!」擒賊先擒王,倫也甩開旁邊的人,和我一起朝黑撲去,但為時已晚,瞬間就有幾倍於我的敵人,將我們團團圍住。

    好在我和倫背靠著背,但也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猛然我的餘光看見黑衝了過來,咬著牙朝倫的頭上拍了一磚,我能感覺到倫倒了下去,緊跟著我的後背挨了重重一腳,我也撲倒在地,終於踏實了,我聽見周圍的路人出一片尖叫聲,我在抱住頭之前,看見胖子正在被更多的人痛扁,黑又過去掄起了磚頭,我閉上了眼睛。

    我突然感覺到身邊的人在跑,隱約聽見有人在怒罵,我抬頭看見虎正和一群人從遠處狂奔過來,而黑他們正朝幾輛麵包車上擠,我一躍而起,撿起他們扔下的磚頭趕了過去,車已經啟動,我仗著平常愛跑步,提著一股惡氣,猛追了幾步,把磚頭掄圓了扔過去,只見最後面一輛車的後擋風,一下就爆了,裡面傳出一片驚叫聲,車沒停加油跑了。

    我一下癱軟在地上,虎的朋友過來把我扶起來,走回去一看,胖子他們都倒在地上,滿臉全是血,已經沒有力氣吭聲,霞和露嚇得臉都白了,虎那幫人要擋車去追,我有氣無力地擺擺手:「快救人。」大家手忙腳亂地背的背抬的抬,有人說要送到倫他們廠醫院,虎連忙喊道:「就近吧!」我們朝我們廠醫院走,有人想要背我,我不讓。

    那三個傷得太重,大家也就顧不上我了,一進醫院就像炸了鍋一樣,有人把我扶到急診室門口的椅子上躺下,我聽見旁邊腳步嘈雜,有醫生在打電話,叫下班的醫生趕緊回來,說是有學生打假需要縫合傷口,我聽著聽著就想起他們滿臉的血跡,突然一陣眩暈,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過後我想如果死就這樣一點都不可怕。

    我就像從睡夢中醒來,妍的淚水已經滴滿了我的臉,她不停地撫摸著我的面龐,肩頭劇烈地抖動著,已經哭不出聲了,我無力地向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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