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無表情,把桌上的希爾頓扔過來:「抽煙。」倫拿出箭牌遞給我和宏,我吐了個煙圈,看著黑旁邊的幾個女孩:「讓她們先出去。」黑瞇起眼盯著我,我又吐了個煙圈淡淡地看著他,他擺了一下頭,有人帶著幾個女孩出去了,他乾笑了幾聲:「今天哥不知道兄弟們是為了啥?」我冷笑:「這還用問嗎?」黑面露慍色:「我和琴之間的事幹你球關係?」
我把桌子一拍:「你這s把嘴放乾淨點。」身後的兩邊人開始躁動,黑抬起手往下壓了一下,倫也回過頭擺了擺手。「咱們上次在舞廳……」黑頓了一下,對旁邊的人說:「你們都出去。」他的人擔心道:「那他們?」倫輕聲對宏說:「你帶咱人下去。」屋子裡只剩下我們三個,黑給我和倫每人開了瓶酒。
黑把酒舉了一下,先喝了一口:「上次在舞廳大家不計前嫌,玩得都挺痛快,今天咋說翻臉就翻臉?」我瞪著他有點激動:「我和琴這麼多年關係,雖然不是他親哥,但這事要是擱在你頭上你會不管?」他身子往前傾了一下:「當時那麼多人在,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倫怒道:「那你讓人打漂就給面子啦?」
「我可沒叫他們動手,你不信問漂?」黑連忙解釋道,倫把頭一搖:「反正人已經打了,你說咋辦吧?」黑把手一攤:「是這吧,我哪天請大家吃個飯,這事就算過去了。」倫徵詢地看著我,「吃不吃飯無所謂,」我冷著臉問黑:「琴讓人給打了,你在旁邊也不吭氣,這事你得給個說法。」黑歎了口氣:「今天這事太突然,我夾在她倆之間也沒辦法。」
原來又是腳踏兩隻船,我擺了擺手:「這是你自己的事,琴今天讓人打了兩回,你不管不說,還當著別人面說把她甩了,你讓她以後在學校還咋混嗎?」黑連忙說道:「這事你放心,我當時說的是氣話,回頭我哄哄她,吃飯的時候把她叫上,我當著大家的面給她道個歉。」我看了倫一眼:「不說了,今天這事就先到這吧。」
我拿起酒瓶一口氣吹完,把空瓶子墩在桌子上:「我希望咱們以後是用它喝酒,而不是幹別的。」打開門,黑大聲說道:「都散啦,一場誤會。」為了給他面子,也為了留條後路,我衝他揮手道:「黑哥,來日方長呵。」在樓外,我看著這一群人問倫:「你這幫夥計咋謝人家?」「你不管,我回頭請他們。」倫擺手:「你和葉說一下,我陪他們走了。」
很多年以後,我回想起這事都有點後怕,當時兩邊加起來有上百人,要是動起手來後果不堪設想,要不是妍的阻攔,很多人的命運都會改變的。
黑去找過幾回琴,她可能是被傷害太深,一直沒有搭理他,反倒對胖子熱情有加,我心裡總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有次黑碰見我:「哪天請你們吃飯?」我淡笑:「你還是先把琴哄好吧。」黑無奈地搖搖頭:「你這妹可難對付。」我心想,光想著女朋友多風光,惹出事來能不頭大?其實我也很矛盾,他倆要是和好了,那胖子該咋辦?
眨眼就到了期末考試,幸虧幾個女生準備得充分,各種規格的條子有備無患,監考老師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班主任那個老男人也比較配合,經常和監考在前面閒扯,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們大膽抄,千萬別不好意思。有幾門除了名字是我寫的,剩下的都是妍幫我答的。不過話說回來,雖然都是抄,像我這種不學的就是考不過人家愛學習的。
洛打電話說彬和晴鬧著要來技校玩,問我咋能躲開琴,我笑道:「沒辦法,反正她們都知道,吃飯不叫她就是了。」洛在電話那邊吭哧半天:「我還是覺得尷尬。」我勸解道:「倫比你還頭大,他在我班還有一個女朋友。」「啊?」他異常震驚,我把情況大概說了一下,他聽完突然笑出了聲:「我的壓力小多了。」
「啥人嗎?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倆哈哈大笑,我突然想起霞,鬱悶地對他說:「你倆那點事跟我比起來,簡直是毛毛雨。」「咋啦?」他急切地問,我苦笑了一聲:「霞也在我們這上學吶。」他驚呼了一聲:「不會吧?」我顯得有氣無力:「和琴一起轉來的。」他和我有一樣的疑惑:「她倆不是在上高中嗎,咋跑到你那去了?這也太巧了。」我憂心忡忡:「我成天提心吊膽,總覺得哪不對勁。」我調侃了他一句:「要不你今天來,幫我問一下琴?」「我沒瘋,」他笑道:「兄弟,哥不同情你都不行,你確實太難了。」
放下電話從傳達室出來,就聽見倫喊我。他一幅焦急的樣子:「晴她們要來你知道吧?」我點了下頭,對他一臉壞笑:「洛也正頭大著吶,這回就看你倆的本事啦。」他搖著頭苦笑:「你再別嘩叫哥了,快點想想辦法。」我也一籌莫展,心想晴要是看見霞,我和倫還不知道誰更慘?我邊想邊說道:「得把葉和琴支開,關鍵是找誰去陪她們?」「讓妍去。」倫急道。
我腦子轉了一下:「不行,晴她們要是不見妍,肯定要刨根問底。」「那找誰?」倫是真的有點猴急了,圍著我亂轉。我點了根煙:「是這,我讓胖子請她倆吃飯。」心想琴肯定要帶上霞,豈不是一箭雙鵰?「你門口就這幾家飯館,碰上了咋辦?」他有點不踏實,「也就是,」我突然靈機一動:「去你廠門口吃。」「對,我剛好有個朋友是開酒樓的。」他握著我的手說:「兄弟,這事可全靠你了。」
我回到宿舍把胖子叫出來:「你最近和琴咋樣?」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那樣。」我拍他一下:「她和黑鬧崩了,你可要抓緊,明天就要放假了,你應該趁熱打鐵,晚上請她吃個飯。」「就我倆?」胖子撓撓頭:「要不你陪我去?」我馬上進入正題:「我在她咋好意思?琴肯定讓霞去,讓葉陪著你,還能在旁邊給你拉個托,這樣大家也自然一點。」
他還有點猶豫:「我不好意思開口。」我顯得很夠意思:「這事你不操心,哥替你去說。」「這事可全靠你了。」他面露感激,說的話竟和倫的一樣。我又叮囑道:「這可是你充大狗的時候,在天天二樓弄個包間,也顯得勢大一點。」我是怕他們坐到一樓大廳,有可能從窗戶看見我們,他連忙點頭。
我看見霞一個人下樓去了,忙跑到三樓女生宿舍,把這事跟琴和葉說了,還比較順利,她倆都答應了,妍聽了急著道:「我也要去吃。」「饞貓,人家是家庭聚會,咱們能不能不湊熱鬧?」我拉著妍走到樓外面,裝作很平淡地說:「晚上晴她們要來。」她樂得蹦了起來,身後是潔白無瑕的積雪,真是無比的嬌艷綻放。她忽然反應過來:「那碰見葉咋辦?」我眼含笑意道:「涼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