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化太的突然,跟著大家一起進艙的林富衛、聞達明二人被驚得呆了。等到二人明白出來,韋新與陳剛已經亮出隨身帶著的兵器虎視眈眈雪盯著他們。蔡清揮了揮手,示意韋新、陳剛收起傢伙,笑著對林富衛與聞達明二人道:「二位賢弟不要緊張,為兄有話要講。」
林富衛與聞達明都是蔡清舊部,現在已經明白人家是有准而來,也就不做反抗,在木椅上坐了不動。蔡清與韋新、陳剛三人心情稍安,蔡清便道:「現如今孟飛龍失蹤,孟家群龍無首,敗勢已顯,一旦會主幾人另謀出路,我等兄弟必將重新流浪江湖,所以我們兄弟商量,想留下船上這些東西,為自己謀個退路。林兄弟、聞兄弟,你們二人意下如何?」
林富衛與聞達明兩人面色蒼白,顯然心理上沒有什麼準備。猶豫了一陣,聞達明小聲道:「蔡大哥,我們歸到龍鳳會以來,東家與會主並沒有嫌棄我們出身九龍會,待我們真心不二,衣食住行樣樣齊全不說,每月的月銀也是按時發放。現在江運堂上下感念孟家恩德的人不少,這樣做怕是風險很大吧?!」
林富衛也是輕輕點頭,道:「聞兄弟說的極是。就算我們現在得手,只怕以後……」望了韋新與陳剛面色越來越難看,林富衛把要講的話打住了。
蔡清笑了笑道:「兄弟們應該沒問題,與他們講明白就是了。重要的是你們。」蔡清望了林富衛一眼,道:「現在關鍵是東西,東西到手以後,事情就好辦多了。這滾滾長江,那天不沉幾條船?又有那天不死幾個人的?」
林富衛身上一個機靈,低了頭小聲道:「兄弟跟了大哥多年,一切以大哥之命是從。」
蔡清三人都很滿意。蔡清轉頭問向聞達明:「聞兄弟,你是什麼意思?」
聞達明苦笑一聲,無奈地道:「大哥,東家與會主對我聞某仁至義盡,我沒有理由這樣對他們;可是聞某也不想壞大哥與二位兄弟的大事,如果可能,聞達明想隱姓埋名,退出江湖,從此不問世事,請大哥成全。」
韋新與陳剛面露凶光,蔡清卻還臉含微笑,點了頭道:「如此也好。聞兄弟的為人我們也還信得過,孟家不過三年必然消失江湖,到時候聞兄弟還可以回來,我們仍是好兄弟。」
聞達明蒼白著臉,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
蔡清這時才將目光望向了呆坐一旁的許夢龍,拱手道:「委屈許兄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想許兄也能諒解。」
面對許夢龍冷冷地目光,蔡清仍舊一臉的微笑,小聲道:「剛才我們的話許兄已經聽到了,如果許兄同意我們的主意,只要你眨一眨眼睛,我們還是同生共死的好弟兄。」
本來微曲著雙眼的許夢龍,聽了蔡清這話,反把兩眼睜得又圓又大,一眨不眨,眼中滿是怒火。蔡清苦笑一聲,道:「如此就怪不得兄弟了。」
蔡清突然出手,襲擊的對象卻是聞達明,聞達明自己武功與蔡清相差甚遠,蔡清又是出奇不易,聞達明也被點中了穴道。蔡清笑了笑道:「聞兄弟,委屈你在這裡待上片刻,我們馬上就回來。」
蔡清將目光望向了身邊的韋新、陳剛二人,二人輕輕點了點頭,韋新小聲道:「外面都準備好了。」
蔡清這才起身。韋新、陳剛、林富衛三人在前,蔡清拿了許夢龍後背,提了他跟在後面,五個人出了船艙,來到艙門外。
見到蔡清等人得手,早就埋伏在艙外的韋新、陳剛的手下一起亮了兵器出來,而且每個人都是一條白毛巾纏在左臂,看來一切安排都是十分周到。
韋新出了艙門便大聲喊到:「眾位兄弟,孟飛龍已死,孟家也要完了,蔡大哥回來帶著大家創立新會,願意跟著蔡大哥的放下手中兵器,站到船尾去。」
正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時候,剛才蔡清乘了來的木船上響起一個憤怒地聲音:「誰說蔡清要反?」從那船的船艙裡走出來兩個人,一人拿劍,一人持鞭,正是上官柔與百里冰兩人。
就在韋新與陳剛呆立在船頭的時候,蔡清拿在許夢龍背後的手突然發力,一股真氣衝開了許夢龍被封的穴道。許夢龍有了活動能力,正看到韋新就在自己面前,揮起一掌擊在他的後背,可憐韋新還沒有一點的反應,已經是飛身而起,出了船外直落到滾滾長江之中。這時候蔡清也拿住了陳剛,高聲道:「船上所有人都不要亂動,亂動者死!」
跟隨韋新、陳剛起事的一班人看到大事已去,紛紛放下手中的兵器。
船艙之中,上官柔與百里冰正面就坐,兩邊有許夢龍與蔡清相陪,被叫來的林富衛跪在了正中甲板上。上官柔輕歎一聲,道:「林富衛,你既知我孟家對你不薄,為什麼還要與反叛同流?」
林富衛抬著狠狠盯了蔡清一眼,蔡清不安地垂下了頭。上官柔知道林富衛是恨蔡清騙了他,馬上道:「是我們安排蔡堂主如此行事的,就是要看看你們在危難時刻是什麼表現。你讓我們很失望。」
林富衛叩頭哀求道:「會主,我雖然口頭答應了他們,可是並不想真心為他們辦事。請會主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對你們忠心耿耿。」
上官柔搖頭道:「只怕這話晚了。龍鳳會真的不能再收你,看在你過去認真做事的份上,這裡是一千兩銀子,你自謀生路吧。」
林富衛知道事情已經難以挽回,只得拿了銀子起身去了。
上官柔吩咐請聞達明進來。聞達明被蔡清點了的穴道早就解開了,但是剛才發生的事情他並沒有親眼見到,看到艙中坐著的四人有些搞不明白。上官柔示意聞達明坐下,對他道:「謝謝你對我們的信任,在當時那種情形下也難為你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龍鳳會江運堂副堂主,以後跟著許堂主好好辦事吧。」
聞達明還是糊里糊塗,但他知道眼前不是問話的時候,就道了謝出艙了。
上官柔起身對許夢龍與蔡清行了一禮,慌得兩人趕忙還禮。上官柔用極為感動的神情說道:「上官柔代飛龍謝謝兩位,孟家能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是我們的福氣。我們不會忘記兩位的大恩大德的。」
許夢龍忙道:「這次平叛全是蔡兄的功勞,屬下只是盡自己的責任罷了。」
一旁的蔡清沒有說話。這次他親手斷送了兩個跟隨多年的兄弟,他心中並不好受。
一直沒有開口的百里冰拿了兩張銀票交到許夢龍與蔡清手上,道:「這個你們不要推辭。龍哥說過我們同甘苦共患難的,我們不敢忘了他的話。」
許夢龍與蔡清看到自己手上拿著的是兩萬兩的銀票,又聽到百里冰說到孟飛龍,都不敢再說什麼。許夢龍問:「被拿了的陳剛怎麼辦?」
上官柔俏臉一沉,無情地道:「這人斷不能留在世上,否則將是蔡堂主以後無盡的麻煩。把他沉江吧,給他家人五百兩銀子,就說他這次船運戰死了。」
許夢龍點頭答應。上官柔又道:「許堂主手下損失幾員戰將,為了此行安全,我讓程虎程鳳帶一百人聽你調遣,你們繼續上路吧。」
上官柔與百里冰處理完江遠堂的事情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回到杭州家裡,驚喜地發現秦雪情也在,大家都是興奮不已。仔細問起來,原來秦雪情也是聽到江運堂有變才趕回來的,上官柔與百里冰說了經過,大家這才放心。
四女正說話間,風塵僕僕的歐陽菲與慕容慧也一頭闖進屋來,原來她們也聽到了消息,趕了回來。這下沉寂了多日的孟家熱鬧起來,燕飛兒、題紅匙綠姐妹也聚到屋裡來,各自詢問著分手後的經歷。大家關心的焦點自然是在秦雪情與百里冰身上,因為她們負責了尋找孟飛龍的重任,就是慕容慧的出走,大家一時也不過問了。
百里冰一臉的苦象,講述了自己尋找到的線索,那可以說是沒有一點線索。近一個月來,百里冰自己帶了崑崙山手下,走天南下海北,找到了北明教與懷疑對孟飛龍下手的所有人,包括閉門苦修的曾彪,這些人根本沒有傷害孟飛龍的可能。可以說,百里冰所走的這條線已經斷了。
下來唯一有希望就是秦雪情,似乎秦雪情也沒有讓大家失望。她把其它細節略過不講,重點講了自己藥王澗之行,最後放在大家面前的,便是藥王拿給她的那張紙條。
秦雪情指了紙條道:「從藥王掌握的情報看,飛龍出事那天,可能在五龍嶺出現的『十奇』中人只有『大漠神鷹』與『天魔仙子』。『大漠神鷹』可是說與我們仇深似海,我們自然會想到是他對飛龍下了手,而且在崑崙山當時那種混亂的情形下,『大漠神鷹』親自出馬,他的目的似乎也不言而喻。可是經過我們的明查暗訪,『大漠神鷹』事後不久就回到了大漠,最主要的是,他確實沒有把飛龍帶回大漠去。」
眾人聽得都癡了。其實她們不知道,秦雪情察『大漠神鷹』還是很費了一番周折的。她不但動用了問心劍閣的所有力量,也去向守邊的燕王求助,她跟著孟飛龍到過遼北,知道燕王在『大漠神鷹』身邊安插著自己的密探。但是這些情節是不便對外人講的,即使在坐的全是一家人。
百里冰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懷疑:「難道是『天魔仙子』?」
『天魔仙子』這名字在坐的許多人都沒有聽到過,她們自然不能問出些什麼,秦雪情點頭道:「這似乎是我們現在唯一沒有察清的線索。」
一邊的歐陽菲與慕容慧相互對望了一眼,神情十分的古怪,她們的神色自然逃不過眾女的眼睛。這幾天她們兩人行蹤神秘,本來就讓人懷疑,只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沒人去注意罷了。現在方子箐忍不住問道:「你們兩人怎麼了?是不是打聽到『天魔仙子』的下落了?」這話馬上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到兩女身上。
歐陽菲又一次將目光投向慕容慧,慕容慧輕輕地點了點頭,銀牙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歐陽菲便道:「本來我們是一無所知的,剛才聽了雪情姐姐的話,再前後一想,反而有些明白了。」
方子箐驚喜道:「你們明白什麼了?」
「我們明白相公的失蹤,其實與我們家裡的一個人是有關係的。」
「什麼……?」眾人一時間都聽呆了。
百里冰怒道:「是誰?那人是誰?」
歐陽菲用手向前一指,道:「就是她!」